強硬慣了的勾魂殿主,何曾這般弱過。
但現在在李閒面前,卻處處被動。
鬼術鬥不過李閒,半鬼之體鬥不過李閒,如今連他這陰陽共體的元魂投影,竟也奈何不得李閒。
看着拳頭上那炊煙般,正徐徐消散的部分元魂,他徹底癲狂了。
「我和你拼了!」勾魂殿主大吼一聲,雙拳像雨點般砸了過來。
一口氣砸了李閒十幾拳之後,被李閒反手一拳,打得飛了起來。
他的雙拳已虛化得若隱若現,李閒這一拳之後,他更像是跳進了灰塵里一樣,散去的元魂騰然而去。
「哎呀——」在勾魂殿主的元魂投影虛化了許多的同時,十七竟吃痛了似的叫出了聲。
想必還是元魂項圈的緣故。
李閒忙收起砸向勾魂殿主的第二拳,一把抓住他的脖子,直接將他就近按在了一輪「圓月」上。
此時那「圓月」就像一團火一樣,炙烤着勾魂殿主的元魂投影。
勾魂殿主開始還尖叫幾聲,但隨着痛苦的加劇,他反倒大笑起來。
「哈哈哈……本殿主就算是灰飛煙滅,也曾讓整個半鬼世界聞風喪膽!而李閒你,終究只是賤鬼一個,試問這世界有幾個人怕你!」
「李閒啊李閒,就算是你勝了我,也不過是處處靠僥倖而已!而我處處靠的都是自己的謀劃,你覺得我會服你嗎?」
「說白了你就是強盜,你搶了我的隕塔,搶了我的魂丹,搶了我的天材地寶,搶了我的聖女——」
抹去元魂記憶,需要相當的時間。
在這期間,勾魂殿主一直吼叫着。
不過當他突然說出「聖女」二字的時候,他突然沉默了下來。
十幾秒鐘之後,他才又恨恨地說;「這一輩子,如果我只在乎過一個人的話,那就是你,瑟堇!」
「你太讓我失望了!我給了你無上的地位,無上的權利,無上的尊重……但是你,竟敢背叛我!」
隨着元魂記憶的消除,勾魂殿主已忘掉了李閒和其他事情,獨獨還記得瑟堇。
「其實我很羨慕你,生而為一個完美的女子,卻不像我這般——」
勾魂殿主說着幽幽地嘆了口氣。
「在我心目中,勾魂殿真正的聖女,只有你一個。」勾魂殿主說到這裏,聲音竟然稍稍緩和了下來,「如果你還有一點感恩之心的話,我希望你燒了我的半鬼之體。」
「何恩之有?」一直沉默的瑟堇突然道,「你殺了我所有的家人——」
「哈哈哈……」勾魂殿主又突然大笑起來,「是我殺的嗎?不不不,是你自己殺的。」
「胡說!」李閒身體裏的瑟堇,突然生氣起來。
「是你殺的。」勾魂殿主說,「為了把你變成最純潔的聖女,我親自帶着你斬斷七情六慾,你想知道我怎麼斬斷的嗎?」
聽到了瑟堇憤怒的聲音,勾魂殿主的興致反倒高了起來。
「剛給你種上魂盾丹的時候,你哭着說你想媽媽的,我就帶着你去了你的家鄉,讓你親手殺了她——當時她剛看到你的時候,是那麼的興奮,但你去掐斷了她的脖子——」
「胡說!」瑟堇的怒氣在增加着。
「閉嘴!」李閒一邊吼着,一邊更加用力地將勾魂殿主往「圓月」的中心部位上摁。
他感覺到了瑟堇在逐漸衝動起來,她的元魂投影隨着她的憤怒,也有衝出李閒的趨勢。
李閒恨不得瞬間將勾魂殿主的元魂記憶全部抹殺。
勾魂殿主繼續得意地講着:「你想你父親了,我就帶着你,讓你殺死了你的父親。你想你的哥哥了,就殺死你的哥哥。後來你想你生前養的一隻小狗了,於是我又逼着你殺死那隻小狗。」
「從此你思念的人和物就越來越少了,在接下來的幾年時間裏,你陸續又想起了你的阿姨,你鄰居家的奶奶……他們都死在你的手裏了。」
瑟堇意識到自己的元魂投影快要衝出李閒的身體時,她努力克制着,她不再想,也不再理會他。
此時的勾魂殿主只餘下一絲殘念了,但他仍繼續得意地講着。
「你之所以記不得,是因為我每次逼着你殺了親人之後,就用法陣修改了你這段記憶。結果你只留下了這方面的痛,卻又不知道原因。於是你就變得越來越冷漠,越來越沒有七情六慾,越來越像我了,哈哈——」
李閒感覺到體內的瑟堇在抖動着,強忍着,但又到了快忍不住的邊緣。
「瑟堇,別聽他胡說八道。」李閒勸道。
「胡說八道?」勾魂殿主冷笑,「修改記憶並不等於抹去記憶,還是會留下痕跡的,我不相信我這麼提醒,你還想不起來,只怕是你不敢面對吧!」
說到這些,瑟堇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大腦像被電擊了一般,閃爍出了無數血淋淋的畫面:
童年的她,看到了久別的親人,委屈又興奮地大哭着,向他們的懷裏撲去,然而在和他們擁抱的時候,她的身體卻像被別人控制了似的,突然下了殺手——
她一直以為,是勾魂殿主派長老殺死了她的親人,現在才知道,竟然是勾魂殿主控制了她的身體,讓她親自下的手!
而這一切,僅僅只是為了讓她「滅情斷欲」!
瑟堇的腦海里,像爆炸了似的,湧現出的全是血的畫面,她的手上沾滿了鮮血,她的稚嫩的臉上,濺滿了鮮血……
「瑟堇,冷靜下來!」李閒連聲叫道。
但瑟堇已經失控了,她突然抱住了自己的腦袋,痛苦地大叫起來。
她的元魂投影,直接從李閒的身體裏沖了出去。
本來正摁着勾魂殿主身體的李閒,手下一下子空了。
勾魂殿主掙扎着,又想從「圓月」上掙紮起來。
「師父,我來!」十七急忙沖了過來。
她只有六級初期的境界,比起瑟堇差得太遠,但好在勾魂殿主也已是強弩之末,只要能摁住他不讓他脫離「圓月」就行。
李閒的右手抓住十七的左手,稍一用力,便融合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個稍弱的陰陽手。
陰陽手直接將剛離開「圓月」的勾魂殿主,又摁在了上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