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臘月的最後一周,年的氣息已經在千山市瀰漫開來。
對半鬼來說,春節並非一個特別的日子,尤其是那些沒有人類親友的。
因為無論是什麼樣的日子,半鬼的生活還要繼續,一舉一動都在消耗着陽氣,每時每刻都有被對手燒掉的危險,他們必須不停地飛,不停地吸,不停地在這個殘酷而又自由的世界裏掙扎着生存下去。
千山市商貿大廈的樓頂上,百十名半鬼,或席地而坐,或飄浮在空氣,幾個調皮的甚至騎在樓頂四周的護欄上,臉上都洋溢着興奮的光彩,歡聲笑語不斷。
嚴格來說,這是一次會議。
是李閒踏足半鬼世界以來,所參加的第一次純粹的半鬼們的會議。
而他,是這個會議的主角。
「兄弟們,我們生前也都是人類,要麼有家人的關愛,要麼有朋友的幫襯,最不濟的,至少也有種目繁多的人類制度和法律保護着……
「但如今身為半鬼,在這殘酷的半鬼世界,只有區區一部《半鬼公約》,而且也只是約束半鬼和人類社會的關係的,至於半鬼之間,隨便廝殺無人干涉,作為弱勢群體,我們的生命是沒有保障的,一言不和,可能就被燒了……
「既然大家都有意向,那咱們就團結起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我們雖然是以公司的性質存在着,卻又不是公司,更不是什麼幫會,權作算作是一個同盟吧!」
李閒既不善於籌劃和組織,也不喜歡出風頭,好在眾半鬼都對他信服,短短的幾句發言之後,眾鬼紛紛叫好:
「老大說的對!」
「咱們這些底層半鬼被欺負得苦了,以後有老大撐腰,有半鬼同盟做後盾,看誰還敢欺負咱們!」
「半鬼同盟萬歲!」
……
「但醜話說在前面,大家組成同盟,只是不願被人欺負,但我們不能再去欺負無辜的人類或其他弱勢的半鬼。」李閒正色道,「咱們的同盟會只有一條原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眾半鬼舉拳齊聲吼叫着,喊聲震天,偶有幾個自高空中飛過的半鬼被這喊聲驚得一哆嗦,差一點掉落下來。
當然,這些聲音,人類是完全聽不到的。
此時,俱樂部里溜出來一對人類工作人員,他們違背了同事間不能談戀愛的俱樂部規定,正處於熱戀當中,他們以為樓頂上空無一人,正抱在一起熱吻。
他們完全想不到就在他們幾米開外的地方,百十名半鬼正在開會。
眾半鬼正在為「半鬼同盟」的成立激動着,除了幾個處於青春期的年輕半鬼,其他半鬼對這對人類情侶的香艷場面倒也沒什麼興趣。
李閒又初步指定了幾個同盟會的負責人。
胖武忠心,又守着住場子,所以讓他暫時負責後勤。
趙老大戰鬥經驗豐富,人也實在,他暫任保安部長。
鐵狼雖花心,但他的交際能力無人可比,由他任公關部長。
老闆的經營能力自不必說,文案和創意能力也是一流的,又有幾十年的管理經驗,所以李閒命他為經理。
常詩謠初中沒畢業就被財叔送到了會計中專,讀了近兩年的財會專業,所以李閒把財務暫時交給了她。這既是李閒出於對財叔當初的囑託有個交待;也是想讓常詩謠負責一些重要的事情後,可以儘快成長起來。
但常詩謠的閱歷和性情,卻讓他有些擔憂,沒想到得到這個工作後,常詩謠當即就認真起來,詳細向老闆了解俱樂部的各種經營情況,儼然一副職業大管家的模樣。
「老大,這個女孩子看着不靠譜,但財會方面非常專業,而且對各種數據也格外敏感!沒想到您看人這麼有眼光!」昔日的老闆完全是心悅誠服的表情。
聽到這話,李閒就放心了。
看來當初財叔向自己推薦常詩謠時說的那些,並非誇大之辭。
「老闆,你的經驗豐富,以後就多帶帶她——」
李閒的話未說完,老闆已連連擺手,道:「老大,現在您才是老闆,您千萬別這樣叫我!您還是叫我老謝吧!」
老闆本名謝志強。
眾鬼也紛紛附和:「老大,這樣不合適!如果您都叫他老闆,我們該怎麼辦……」
「好好,就叫老謝吧!」李閒對稱謂什麼的,毫不在意。
這只是那些人類在乎的玩意兒——據說有些「副」職,一輩子對稱謂耿耿於懷,別人叫一聲副局長副鄉長什麼的,他恨不得給人小鞋穿。
難不成別人叫你爺,你就是爺了?
「老謝,咱們俱樂部是老牌的紅燈區,那些生意暫時先做下去,但這畢竟不是常久之計,你回頭策劃些更合適的項目——」李閒道。
「放心吧老大,我儘快給你拿出方案。」老謝道。
「沒事的老大,俺們做小姐也習慣了,反正俺們自己也有需求——」幾個加入了半鬼同盟的小姐道。
「那咱們同盟的成員們消費的時候,以後是不是不收陽氣了啊?」其他半鬼們嘻嘻哈哈地說。
「想的美!」半鬼小姐道,「只有老大有這個特權,俺們隨時為老大提供免費服務。」
眾鬼轟然大笑。
李閒不喜歡這樣的玩笑,卻也不排斥。
但是常詩謠卻聽不下去了,大聲訓斥道:「李閒大哥不是這樣的人!」
……
半鬼同盟剛剛啟動,百廢待興。
李閒取出三千兩陽氣卡,交給胖武,作為同盟的啟動資金。
至此,李閒在陽氣工廠得到的陽氣卡,只餘下七千兩了,而這其中還有五千兩是他準備給常詩謠的。
半鬼同盟的會議仍在樓頂繼續着,在老謝的主持下,鐵狼、趙老大以及眾鬼,開始細化各自部門的分工和發展方向。
李閒帶着常詩謠和胖武,準備到鬼市里去一趟。
一方面,給同盟會採購一些必須的物品;另一方面,他和常詩謠也該熟悉一下鬼市了。
當初因為魂導林繼業出了意外,李閒一直沒機會去鬼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