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佛窟之上,湛藍色的光華像是玄冬的白雪,伴隨着凜冽的狂風隨着九霄而去。
「轟!轟!轟……」
李春秋一身白衣站在湛藍色光華的最中央,他每一步走出都有一位三十六院的首座飛出,像是流星划過了天際。
一瞬間,世間似乎划起來了流星雨,如同璀璨的夜空流轉。
所有的流星划過虛空落入了絕壁之上。
空禪寺山門之側,絕壁之上不知道何時已經多了三十六個人身大小的坑洞,每個坑洞似乎都保持着一種招式,讓那絕壁之上的坑洞看起來像是不知名的秘籍。
三十六步,三十六位空禪寺首座。
奔流大河,人聲無存。
李春秋已經站在了空禪寺住持的身前,那大悲禪杖砸在李春秋面頰之前的虛空之中,像是砸入了奔流的大河之中。
虛空之中,環繞着李春秋周身的湛藍色光華像是化為了無形的護盾,將大悲禪杖阻擋在虛空之外。
禪杖之上一道道「卍」字佛印,一個個消融,被湛藍色道紋一點點包裹起來。
在所有的「卍」字佛印消融的那一刻,李春秋伸出另一隻手,在虛空之上猛然一按。
「轟!」
絕壁之上再次多了一個持着禪杖的身形。
湛藍色的光華將整個大悲佛窟映照出一種佛光普照的感覺。
李春秋站在山門之前,湛藍色的光華將他整個包裹其中,光暈壓制在場所有人的修為。
站在蟒紋轎子之前的魏無涯看着那湛藍色光華之內的身影說不出話來,半天他才道出一句話:
「感覺先生又強了。」
「他本來就在渡劫的過程之中,無時無刻都在變強。」
天下書院的女先生李蒹葭不知道何時已經走了出來,站在魏無涯的身後,遙遙看着李春秋。
「只要他渡劫成功,他便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天下第一啊,世間有幾個人能夠說自己是天下第一呢?
魏無涯覺得自己離逃離李春秋越來越遠了。
但是阻止李春秋渡劫,這世間也只有那幾個人能做到吧,儒家夫子已經敗了,現在也只有達摩祖師與真武山的老君了。
站在李春秋身前的江湖人士紛紛後退了一步,只有那三教傳人站在最前。
道教入世弟子呂玄風,單手握在了劍柄之上,雙目緊緊望着李春秋,他感受到了恐怖的壓力,幾乎連動一動都難以做到。
「雖然差了很多,但是我想見見很有可能是天下第一人的人有多強。」
呂玄風一寸寸將自己的長劍拔出,但是每拔出一寸他都能感受到虛空之中那湛藍色光華對於他壓制,直到他將長劍拔出,周身的法力就像是蒸發了一般。
他只能憑着身體朝着前方刺出了一劍,隨即力竭倒在了地上。
空禪小和尚看了看倒在一邊的呂玄風,再看了看李春秋,嘆道:
「天下第一人啊!」
呂玄風今日不死,必然會突飛猛進,而且他有很大的概率不會死,因為他的修為距離應劫的李春秋太遠了。
望着站在最前空禪小和尚,李春秋笑了笑。
「小和尚,你想阻我還不夠,你應該做的是先去救救你的師侄們。」
空禪是達摩撿回來的,他本是達摩親傳的弟子,在空禪寺之中為三十六院首座與方丈的小師叔。
小空禪聞言回了一個佛禮,道:
「阿彌陀佛,師尊達摩在空禪寺上等施主已有段時間了。」
「他知道我要來,還不讓這些弟子退下?」李春秋笑了笑道,湛藍色光華將天地映照的通明。
小空禪雙手合十,搖了搖頭道:
「師尊說過,施主渡劫,天下真仙境界的人物都是施主的肉中之刺,即便是他們不攔施主,也免不了這劫數。」
這句話確實是實話,所有到了真仙境界都是有實力重創他的,他要渡劫必然在大劫尚未全起之時,將這天地之間威脅到他的火焰全部掐滅。
李春秋聞言點了點頭。
「達摩確實有見地,去救你的師侄吧。」
小空禪再次行了一個佛禮,然後轉身朝着遠處而去,李春秋固然不至於下死手,但是被封了修為的各院首座們能不能在絕壁之中活下去,那就是兩說了。
隨着小空禪退去,已經結出大陣的空禪寺武僧們也行了一個佛禮,退開了一條去路。
既然是達摩祖師要見這位春秋先生,那麼他們也不要攔李春秋了。
李春秋望着讓開了的道路,將自己的目光移到了立身在眾人之中的真仙身上。
「至於各位來看戲的真仙,想必已經聽到了這話,是你們主動放棄掙扎,還是我動手。」
湛藍色的光華再一次閃耀,似乎雷霆以另一種方式怒吼,它的主人用着疑問的口氣問着這麼一個問題。
大晉朝的王爺李存道握緊了自己拳頭,四爪真龍長袍飄蕩起來。
道門「道」字輩的七位真仙在此處演化出一道北鬥劍陣法。
「看來還要我自己動手了。」
李春秋的拳在虛空之中握了一下,天地一瞬間化為了藍色的汪洋海洋。
一拳而落,虛空之中浩瀚汪洋落下。
像是一場持續了四百萬年的大雨,將空禪寺山門之處,落出一個個坑洞。
大河之中濺起數不清的雪花。
湛藍色的大雨消失在天地之間後,那八位真仙已經倒在了地上,身上隱隱有着浮現的湛藍色赦令。
李春秋從八位真仙之中穿過,從數不清的武僧之中穿過。
那一身白衣今天上那大悲石窟之上,要問問這禪宗祖師,他這劫數他能不能擋。
魏無涯站在轎子之前,目送着李春秋遠去,隨着身影漸行漸遠,消失在魏無涯的眼前,他緩緩道:
「他上山了。」
魏無涯他便這樣見證了一代江湖的興衰,或許未來他會和自己子嗣說起,當年有着這麼一個白衣狂人,以拳問鼎那天下第一的位置。
李蒹葭招手將顏景行招了過來,讓這位儒家入世弟子站在了自己的身後,然後看着魏無涯道:
「你現在應該擔心一下你自己。」
「擔心自己?」
魏無涯笑了笑,或許吧。
畢竟他是個人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