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下班之後,凌志遠先回家,一直等到天黑,這才去了秘書長何匡賢的家裏。雖說何匡賢是吳緈瑜的舅舅,和凌志遠之間的關係很近,但他依然不敢掉以輕心,生怕因此多生出事端來。
凌志遠剛一進門,梁靜便快步迎了上來,笑着說道:「志遠,怎麼這麼晚才過來,我剛準備給你打電話!」
「不好意思,舅媽,讓您久等了!」凌志遠連忙賠禮道歉道。
凌志遠跟着吳緈瑜稱呼何匡賢、梁靜兩口子,這是得到吳書記認可的。儘管如此,凌志遠稱呼起來,還是覺得有點拗口。
梁靜擺手說道:「你說什麼呢,我只是擔心你餓着,快點過來吃飯吧!」
何匡賢見凌志遠過來之後,當即便將手中的報紙放在一邊,從沙發上站起身走了過來,開口說道:「志遠,餓了吧,快點吃飯吧!」
凌志遠等天黑之後才會過來這一舉動在何匡賢的意料之中,這幾天市里風起雲湧,小心無大錯。
聽到何匡賢的話後,凌志遠立即開口說道:「舅舅,沒事,我不餓!」
「你小子在這兒還裝呀,快點坐吧!」何匡賢笑着說道,「這是我從你准岳父那兒順來的,今晚我們好好喝兩杯!」
凌志遠聽到這話後,抬眼望去,只見餐桌上放着一瓶茅台,一看就是上了年份的,當即便開口說道:「舅舅,不用喝這麼好的酒吧,隨便喝點其他的就行了!」
何匡賢擺手說道:「沒事,難得我們爺兒倆有機會好好聊一聊,喝點好的,大不了改天去你准泰山那兒再順。」
凌志遠聽到這話後,嘴角露出了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何匡賢喝的是不花錢的酒,難怪會如此大方了。他向着何、梁夫妻倆做了個請坐的手勢,待夫妻倆坐定之後,他才在對面的餐椅上坐了下來。
坐定之後,凌志遠伸手打開酒瓶,先幫何匡賢倒了一杯,然後再給自己斟滿酒。
何匡賢見此狀況後,伸手端起酒杯,開口說道:「志遠,來,先喝一口,看看味道怎麼樣!」
凌志遠聽到這話後不敢怠慢,衝着何匡賢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頓覺酒香撲鼻,不愧是好酒。
「肚子餓了,少喝點酒,多吃點菜!」梁靜邊說,邊夾了一塊生切牛肉放在凌志遠身前的碟子裏。
凌志遠道了聲謝謝之後,便低頭吃起菜來。
第一杯喝完之後,何匡賢乘着凌志遠斟酒之時,開口發問道:「志遠,張昭鈞被省紀委的同志帶走之時,你在當場嗎?」
見到凌志遠點頭之後,何匡賢繼續說道:「你把當時的情況和我好好說一下。」
凌志遠聽到何匡賢的話後,不敢怠慢,連忙將酒瓶放在一邊,邊回憶,邊將當時的情況詳細的說了出來。
隨着凌志遠的講述,何匡賢的眉頭越皺越緊,等到其說完之後,他一聲長嘆,低聲說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呀,南州只怕要起風波了!」
凌志遠對何匡賢的這話是完全贊同的,只不過他卻並未表現出來,伸手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茅台,然後低下頭來兩眼直視着杯中純淨的液體,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志遠,你剛才說張昭鈞被拿下之後,怒聲責罵馬元松,同時還說宋維明不是什麼好鳥?」何匡賢壓低聲音疑惑的問道。
凌志遠輕點了一下頭,開口說道:「是的,舅舅,我當時就在他身邊,他的話我聽的一清二楚,絕不會出錯。」
何匡賢臉上的疑惑之色愈加明顯了,張昭鈞一直唯馬元松馬首是瞻,在這節骨眼上,對方沒能出手幫他一把,他心裏很是憤怒,口出諱言可以理解,但他朝宋維明的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看着何匡賢臉上的疑惑之色,凌志遠探過頭去壓低聲音道:「舅舅,我覺得張昭鈞的這話並非威脅之語,他似乎掌握了一些不為人所知的東西。」
凌志遠說到這兒,略作停頓,繼續說道:「當時,市長並未讓他繼續說下去,而是打斷了他的話頭,張昭鈞隨即像是醒過神來似的,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由於當時張昭鈞就在凌志遠身邊,對於其一舉一動,他都了解的非常秦楚,說的時候非常篤定。
何匡賢略作思考之後,出聲問道:「宋注意到張的異常表現了嗎,他有什麼表示?」
凌志遠略作思考之後,開口說道:「當時,宋書記站的比較遠,王處長就在他身前,他對於張的表現看的不是很清楚,並未有什麼明顯的表現。」
張昭鈞當時的表現很有幾分困獸猶鬥之勢,宋維明作為大權在握的市委書記,不把他放在眼裏也很正常。
何匡賢鄭重的點了點頭,低聲說道:「這事只怕不是那麼簡單的,行,你別關注了,我來處理這事!」
凌志遠聽後,輕點了一下頭,答應了下來。
「對了,志遠,我上次和你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何匡賢突然發問道。
凌志遠先是一愣,隨即便回過神來了,對方問的是下去鍛煉的事。他略作思索之後,開口說道:「舅舅,實不相瞞,在這之前,我一直想在市里多待一段時間,但這兩天發生的事使我的想法產生了一些變化,這事您安排吧,我沒意見。」
張昭鈞出事之後,馬元松的矛頭直指宋維明。後者雖是一把手,但前者在南州經營多年,真要是撕破臉較量起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在此前提下,如果能調離市里便能置身事外了,這對於凌志遠是有利無弊的事。
何匡賢對於凌志遠的表現很滿意,輕點了一下頭,開口說道:「你想通了最好,不過這事記不得,我找機會和書記說一下,看看他的態度,不過……」
說到這兒,何匡賢便停下了話頭,他雖為說清楚不過什麼,但其中的意思卻已很明確了。市委書記宋維明對凌志遠很是看重,這時候只怕未必同意放其走人。
這事雖然不好辦,但卻難不倒何匡賢,實在不行的話,便請吳敬山打個電話,宋維明定會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