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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不遠處的那棟明明很熟悉的房子,盛希安現在卻又覺得有些陌生。
「三哥,」她解開安全帶,「謝謝你送我過來。」
「……」
霍紹庭的手還握在方向盤上,此時聽到她的話,手指不自覺地緊了緊。
還在療養院時,她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然後又要他送她回盛家來。
他什麼也沒說,將車子往盛家的方向開。
「我先進去了。你……路上開車慢一點。」
說完,她轉身往那棟房子走去。
霍紹庭沒有下車,他坐在車裏看着她挺得筆直的背脊,目光有些沉。
如果不是徐慧茹今天醒來了,他是絕不會親自送她過來的,不止是因為陸齊軒,他只是覺得自己沒必要對她那麼好,她並不值得。
不過……今天就算是念着徐伯母的面子上,他難得的沒有找茬。
徐慧茹醒了,盛時強今天還沒有去看過。他今天要操辦盛心雅訂婚的事情,興許還沒得到消息,她回去說一聲也是應該的。
但她今天的舉動又實在是有些反常。
她的母親昏迷了十幾年,好不容易醒過來,她該很高興的,他也確實從她的舉止和眼神里看到了她的開心,但那種開心,在她見到徐慧茹後,似乎又被一種濃濃的糾結和憂鬱給隱去了許多。
***
「大……盛小姐?」盛家的保姆阿姨看到盛希安,愣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聽着那句「盛小姐」,盛希安心中一澀。父親的速度果然沒有拖泥帶水呢,你看這才過去了多久,他竟然就將家裏的人給如此強調了一番。
可這些都是小事情,她還有別的事。
「我……爸爸他在家吧?」
保姆阿姨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在。」
盛希安沒有換鞋,直接進了屋。
客廳里沒有人,她又上了二樓。
書房的門沒有關,她在那裏找到了在接電話的盛時強。
盛時強正對着門口坐着,突然看見盛希安,他臉上的笑意頓時淡下去不少,看着盛希安的眼神也充滿了不悅和警告。
盛希安抿了抿唇,沒有看見羅佩蓉的身影,她直接走進去,還順帶着關上了門。
「李總,謝謝你的祝賀,我這邊還有些事情,改天我們再談?」
他掛了電話,一臉怒容地瞪着盛希安,「誰准你進來的?這個家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出去!」
「……」盛希安就那麼直直地站在那裏,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對面的那個中年男人。
她的父親,其實長得還算是一表人才。他人到中年,但也沒怎麼發福,比同齡人要顯得年輕一些。這些年來,他身居高位,行事做派也有了一種上位者的氣度。
可是,他對她是那樣的冷漠。
「我叫你出去沒聽到?」盛時強抬手狠狠地在書桌上拍了一巴掌,「是不是要我讓家裏的阿姨攆你出去?」
「……」她還是沒動,唇角微微地向揚起,那似有若無的笑,帶着酸楚和疼痛。
「李……」
盛希安知道他是想要喊保姆李姨來趕她,她心中刺刺的難受,握着拳開了口:「媽媽醒了。」
盛時強怔了一下,隨即就冷哼了一聲,「那個賤人醒了嗎?我還以為她這輩子就準備睡着死過去了!」
聽着他那無情又刺耳的話,盛希安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裏不是不失望的。
她以為,就算他恨着母親,可就算是念着母親所給他帶來的那些好,他也能稍稍表示一點最起碼的關心。
但他沒有。
他不僅沒有關心,更沒有覺得開心,出口的話語卻是那樣的!
「你怎麼能這樣說她?你知道不知道,她今天一醒來,念着的人都是你!」
盛時強眉心動了一下,很快就恢復如常。
「是嗎?」盛時強冷笑道,「她是不是死過一回了,現在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命,所以覺得愧對我?」
盛希安難以置信地看着對面的人,「你這樣說她?你就不能是覺得她是因為愛你嗎?」
「愛?」盛時強反問道,「盛希安,你不是說書的!你覺得她配得起那個字眼嗎?她做了什麼事,你難道到現在還不清楚?」
「還有,」盛時強冷冷地看着她,眼裏都是嫌惡,「她愛的,不是我。不然,你這個野種是從哪裏來的?」
盛希安只覺得心臟緊縮着疼,連呼吸都是疼的。
她上前一步,儘可能的將語氣放緩了許多,「她今天剛剛醒,醫生說她的心情不能激動,而她,是真的在念你。你……能不能和我去療養院看看她?」
能看到盛時強,應該是媽媽醒來後的第一個願望吧?
她作為她的女兒,這個簡單的願望,她不想讓母親失望。
「不可能!」
「算我求你,好嗎?」她有些艱澀地笑了笑,「你不念什麼,就算只念着你們曾經也曾相愛過的份上,其實這也不是很難的不是嗎?」
「而且……媽媽她醒來最想看到的人是你,我不相信她會背叛你。」
「鑑定書,你已經看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別跟我提什麼我和她之前的事情,只會讓我覺得噁心!盛希安,馬上給我滾出去,聽到沒有?我不會去看那個賤人!」
「她不可能背叛你!」
「那你是怎麼來的?」盛時強氣急敗壞地站起身來,臉色鐵青着,「事實就是事實!給我滾!她那樣的賤人生出的你,你又是什麼好東西?別給我說教,你這個野種不配!」
「……」盛希安的身子搖了搖,淚水蓄積在眼眶裏,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固執地站在那裏,身心都充滿了涼意。
他到底還是不相信她的話,也不相信母親。
「時強,你在吵什麼啊,今天明明是那麼開心的……」羅佩蓉歡喜不已地推開門,看着屋子裏的盛希安,她臉上的笑意頓時褪去,「盛希安,你這個小賤人跑來幹什麼?」
「羅佩蓉,你再說一句?」
「那名字是你喊的?」盛時強越發怒了。
羅佩蓉對盛時強笑着搖搖頭,然後就看向了盛希安,她笑了笑,突然揚手扇了個巴掌。
「啪——」
盛希安被打得腦袋一篇,腦子裏霎時間嗡嗡作響。
「你有媽生沒媽教,我現在來教教你怎麼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