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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希安勾了勾唇,盯着他淡淡反問:「我為什麼要對你說謝?」
「剛剛我說得還不夠明白?」
「抱歉,」她聳了一下肩,「我睡得很熟,所以對你所說的那些根本就沒有一點感覺。而且,霍紹庭,你之前對我是什麼態度,不用我給你一一舉例說明吧?現在你能那麼好?就算你真的做了那些事情,可有句話不是說了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看,你應該又是因為余暮雨的事情才那樣做的吧?」
霍紹庭眉心一皺,沉怒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盛希安,你再說一遍?!」
他一片好心,竟然是被她說成了這樣?他一晚上都沒睡好,這一大早的,竟然也不給他痛快是嗎?
盛希安笑了笑,也沒回應他的那句話,只直接說道:「我是無所謂啦,你想要她留下還是讓她走,也不關我的事,你怎麼高興怎麼來,ok?」
霍紹庭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地說道:「盛希安,昨天晚上我說的話,你沒聽見是不是?我說我會……」
「那是你的事情。」盛希安直接打斷他的話,「我不感興趣。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簡單點來說,就是你將她養起來,甚至是將你的全部家當都給她,我都沒意見,這樣說,你明白了沒有?」
剛剛還怒意橫生的霍紹庭,此時一聽她的話,突然就樂了,看着盛希安,一副「我就知道」的輕鬆與愜意。
他雖然不太喜歡和女人交際,可身邊有個婦女之友一般的損友紀林霄,所以他多多少少還是知道點女人的心思的。
一般來說,女人越是喜歡什麼,嘴上就越會說不在乎;她們越是不喜歡什麼,就越是要說喜歡。反正,大概就是個要反着來的意思。
所以……
他摩挲着下巴,視線直直地投在她的身上。盛希安,難道是喜歡他?
一想到這個,他開心了一下,隨即又蹙了蹙眉,那種複雜,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盛希安,你是不是喜歡我?」
聽罷,盛希安狠狠一愣,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嗤了一聲,「霍紹庭,你是不是有妄想症?」
雖是這樣說,可她的心裏還是一疼。
有時候,這世上的事情總是磨人。她喜歡他的時候,他刻薄又冷漠。她想放棄的時候,他又對自己突然稍稍好了一點點。如果是在兩天之前,他能留下來照顧她,她肯定會很感動,會很開心。也會在知道了霍爺爺在背後做了那麼多之後,想要牢牢抓住他。
但是現在……
「美人,你醒得這麼早嗎?」夏聽風揉着眼睛坐起身來,還有些迷糊。
「剛剛醒。」她朝他笑了一下,「你先躺一下,我很快就回,嗯?」說完,她轉身朝洗手間走去。
霍紹庭哼了一聲,很快起身,然後快步走到她身後,又像昨天那樣將她給抱了起來。
「霍紹庭!」盛希安一驚,「你幹什麼?」
「怕你又給摔了!」他很看不起地回。
「不會了!」
「你要在多說一個字,我現在就可以摔你下去,你要不要試試?」
夏聽風張着嘴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兩人,心裏又氣又急。
「……」盛希安不再吭聲,一個勁的在心裏腹誹——什麼人吶!不要他幫忙,他倒是起勁,竟然還威脅?呵呵!差勁!
霍紹庭將她抱到洗手間,出去之前,他盯着她看了一小會兒,然後勾唇說道:「剛剛你說的,我希望是真的。」
盛希安丈二摸不着頭腦,「什麼?」她剛剛說了那麼多好嗎?
「最後那句!」他好心地給了提醒。
盛希安想啊想,就只顧着去想他指的是哪句話去了,完全忘記了洗手間的門沒有關,也忘記了自己要稍稍注意一下「水流」的聲響。
等她小解完,總算是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就是她說他是有妄想症的那句話啊!
哼!他剛剛那樣說,其實也就是在提醒她:那樣最好,免得給他找煩惱,也不會讓她自己單相思唄?他還真是……好心!
「嘩嘩——」
她按了沖水的鍵,還沒轉身,霍紹庭就又走了進來,他戲謔地看了她兩眼,彎身將她抱起走到洗手台前面,「洗手。」
盛希安翻了個白眼,「知道了。」
霍紹庭看她乖乖照做,也沒多說什麼,善心大發地給她擠牙膏,然後遞給她。
「謝謝。」
他微一挑眉,靠在她旁邊的洗手台上,看着腳下的地面,有些慵懶。
盛希安因為右手被蛇咬了,現在還有傷口,當時醫生給她處理的時候,還劃了一個十字型的小口子,現在傷口還沒好,她也不敢用那隻手刷牙。
左手的手背上又有留置針,她連握牙刷都不太握得住,只敢松松拿着。
剛刷了兩下,「啪嗒」一聲,牙刷就掉在了水池裏。
「……」盛希安愣了愣,嘴角往下垂。
聽到響動的霍紹庭回頭看了看,「盛希安,你還能再笨一點嗎?剛剛不是還逞能可以自己上洗手間?現在連只牙刷都拿不穩了?」
盛希安默了默,可看着他那表情,她就直接伸出了自己的雙手,一手手心朝上,示意他看她被蛇咬過的地方;一手手心朝下,要他看她手背上的留置針。
「霍紹庭,要不你來試試?」
霍紹庭頓了頓,輕咳了一聲,覺得自己剛剛有些過分了。
他想要道歉,可那三個字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盛希安拿着一次性杯子接了水漱了一下口,轉身就要出去,左手手臂就被他給拉住了。
「等一下。」
「幹嘛?」
霍紹庭也不說話,從水池裏撿起那隻牙刷,然後換了一隻新的,又擠了牙膏,沖她努了努嘴,「過來。」
「……」
他皺了皺眉,似乎是不滿她的不配合,他伸手將她拽到自己身邊,「張嘴!」
「你給我刷牙?」
他頓了一下,然後就像是沒事人一般的應道:「怎麼,很奇怪?小時候,我不還給你換過你尿濕了的褲子?」
話一說完,他又愣住了,這個時刻,為什麼就要說這些呢?雖然都是小孩子時期的事,可現在說起來,好像又充斥着那麼幾絲美好的回憶和溫情。
盛希安也有些愣住,就連他什麼時候已經給她刷上牙都不知道。他說的那些,她都還記得。可是,時光到底不復返了。
見她愣愣的樣子,霍紹庭輕咳了一聲。但這洗手間的空間過於狹小,一時間有些尷尬的氣流在流竄着。
為了打破這種尷尬,霍紹庭終於出了聲:「盛希安,你是屬牛的嗎?你是不是憋一個晚上了?所以小解的聲音才會比沖水的聲音還大?」
「……」
盛希安一愣,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她的臉色一下子就爆紅了起來,羞愧得讓她恨不得馬上找個地洞鑽進去。
「你……」嘴裏的牙膏泡沫太多,她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