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城的除夕夜,天空飄着雪花。詞字閣http://m.cizige.com
    傅琛進門進時,渾身上下夾帶着一股嚴寒之意。
    上個禮拜,他攜二老到慕尼黑,想給小混球個驚喜,順便突擊一下他,結果撲了個空。
    小混球在他們抵達前日就直飛洛杉磯,電話不接,只回了條信息讓他們放心就音訊全無,氣得他即刻飛洛杉磯。
    結果他到了洛杉磯卻發現他又跑了,這回連信用卡、護照的信息也不見了,也不知野到哪裏。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來費城找寧俊傑,於是馬不停蹄地又趕了過來。
    不過這間小小的公寓裏並無他半點來過的影子,看這姐弟倆也不像是欺騙他。
    「傅叔,阿奕他真的沒來找我。」
    寧俊傑看着面色冷峻的男人再次聲明。
    他不知傅琛與她姐姐的事情,對他一直都很尊敬,心底也一直感激他對他出國留學一事給於的幫助。
    「電話也沒有,我剛發郵件給他了,若是他跟我聯繫的話,我一定讓他第一時間跟您聯繫。」
    傅琛點了點頭,瞥了眼站在一邊不說話的新月-
    「不打擾你們,我走先了。」
    說着,轉身往外走。
    「傅叔,你不嫌棄的話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吃年夜飯吧,我姐手藝不錯的。」
    寧俊傑邀請他。
    傅琛頓住腳步,回頭:「不嫌棄,只怕有人嫌棄我。」
    新月:「……」
    誰敢嫌棄傅生?
    「我去拿碗筷。」她轉身去廚房。
    -
    傅琛一路風塵僕僕,從慕尼黑到洛杉磯,再到費城,幾日未好好用過一餐,如今一坐下來還真覺得餓了。
    一隻細白的手將鮮香的雞湯端到了他面前。
    「多謝。」
    他客氣了聲,抬眼看她,她卻低下了眼。
    一頓飯下來,都是他跟寧俊傑說話,她基本上是能不出聲就不出聲,飯菜也沒吃多少。
    寧俊傑雖覺得自家姐姐有些怪,卻又說不出哪裏有問題。
    九點,傅琛起身告辭,寧俊傑要送他下樓,他卻望向新月-
    「不如你送送我?」
    -
    公寓樓下,他的車子就停路邊,車頂落了不少鹽粒般的雪花。
    「上車再說。」
    他打開車門。
    「傅生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天氣冷,新月將兩隻手都插進了大衣口袋,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尖。
    「行。」傅琛點頭,「我住xx酒店xx號房,明日過來找我。」
    「我不去。」聞言,新月猛地抬頭,拒絕。
    光線昏暗,他的臉看不清表情,語氣卻帶着抹壓抑的怒意。
    「就真的這麼不想跟我?」
    「傅生,我們不適合。」
    「看來我高估自己了。」帶着怒意的語調中又添了抹嘲諷的意味:「你想要什麼?」
    新月怔了下才回道:「我想要的,傅生給不起。」
    「給不起?例如說……」他頓了下又繼續:「感情還是婚姻?太把自己當回事。」
    新月放在口袋裏的手緊了又緊,半響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是,是我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傅生,您請慢走。」
    語畢,她後退兩步,客氣有禮地道了聲:「再見。」
    她轉身上樓時,聽聞身後車門重重甩上的聲音,樓梯轉角處,寧俊傑靜靜地站在那裏。
    「姐,你跟傅叔……」
    「沒事。回去吧,好冷。」
    她臉色蒼白,一句也不願意多講。
    費城的夜,寒冷至極。
    耳邊是舊式空調運轉的呼呼聲,她躺在暖呼呼的羽絨被中,胸口悶悶的,有些喘不過氣。
    -
    寧俊傑送姐姐上機回國後收到了傅時奕的消息。
    他趕回公寓時,傅少爺瀟灑地靠在他門邊刷手機,腳下落着一隻黑色背包。
    半年不見,對方的面孔熟悉又陌生。
    傅時奕變黑不少,身體也更加健壯結實,望着他的眼又黑又亮。
    而寧俊傑除了清瘦了些,還是老樣子,藏青色大衣搭牛仔褲,唇紅齒白的模樣。
    「這麼久不見,想哥哥了沒?」
    他清了清喉嚨,打破兩人之間無言的對視。
    「想你妹。」寧俊傑爆了粗口。「你要不要進門?不進就滾。」
    -
    新年開工第一日,新月將辭職信給了傅衍。
    「我是不是忘記給你加薪了?」
    傅衍表示,很震驚。
    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嘛,放個假回來就要辭職。
    「沒有的。是我自己另有發展。」
    「哪家公司敢挖我的牆角?」
    「不是,我只是想趁還年輕,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多謝傅總這段時間的提攜與照顧。」
    新月微彎着腰,致謝。
    本就不該來的,終還是要離開。
    -
    新月辭職一事,寧父知曉後追其原因,她始終不願多講,父親也無可奈何,只能由她。
    雷津林再度約她吃飯,知她辭職後主動為她引薦工作,她拒絕了,人情債最難還。
    她開始在網上投簡歷,一個禮拜後還未有任何回音。
    雷津林又打了幾次電話約她。一個異性如何的殷勤,再看不出來他的意圖就真的是蠢了。
    新月年紀不算小了,雖然未正式談過一次戀愛就已傷了心,可她還是相信有愛情。
    雖然愛情於她,似乎有些遠。
    雷津林以前追她,她都沒心動,現在自然也不會有。
    更別提當年雷母並不贊同她兒子追求她,當着他們一家人的面講過門當戶對之類的話。
    一個雷家,都覺得她高攀,呵……
    難道貧窮也是一種罪?
    他們沒有偷,沒有搶,靠着自己的一舉之力努力地生活,有什麼錯?
    心酸至極,想到那日在陸家,袁大師知她與葉臻同年同月同日出生時給她批的那一卦:少時辛,年輕難。
    未來,她不敢期。
    -
    傅衍帶着秘書進來時,傅琛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寧小姐辭職了,這是新來的董小姐。」
    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