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清了一下思路,組織了一下語言,走出房門,猶豫着走到他面前,戳着手指說:「那個……我不放心程程一個人在這裏,要不你們先回去吧,我跟她一起住在這,明天我再自己去學校。」
他聞言,那幽深的眸子眯了眯:「你不想回家?」
嘖,又不高興了。
也不知道他不高興個什麼勁兒,他們又不睡一起,她回去不回去的,他不也照樣過?
何況,他又……應該不喜歡女人!
阮寧如實解釋:「我只是不放心她,而且我明天早上還有課,家離學校那麼遠,要是回去的話,明天就趕不上了。」
這是實話來着。
寧園在郊區靠海,距離學校車程一個小時。
也不知道他住那麼遠做什麼。
嚴絕稍作思忖,也知道阮寧的話不假,可他還是面無表情的瞥了她一眼,薄唇一掀語氣不善:「知道自己明天還有課還半夜跑出來玩?你能耐啊!」
明明是誇人的話,怎麼聽着就那麼諷刺呢?
阮寧默默地低下頭。
做錯事的人,心虛的不要不要的,連頂嘴的沒膽兒。
而且,她也不敢頂他的嘴。
他似乎冷哼了一下,吩咐一邊的墨肯:「再去開兩……三間房。」
阮寧一聽三間房就知道自己也有一間,忙開口說:「不用再給我安排,我和程程一起睡就好,方便照顧她。」
嚴絕想了想,也沒多說了。
丟下一句不冷不熱的早點休息,人就出去了。
門關上後,阮寧這才輕輕拍着胸脯,仿若劫後餘生一般鬆了口氣。
過去從包包里拿出手機,打開微信,裏面好些信息沒回,都是宿舍的,有宿舍群的,也有各自私信的。
她在警局的時候,已經找個機會發了信息給孟藝莘說晚上不回去,學校不查寢,所以也沒什麼問題,就是她們有些擔心,所以發信息關心她。
阮寧分別回了信息,放下手機後,進房間看見床上四仰八叉睡得跟死豬一樣的楊程程,嘆了口氣,認命的去找來一套浴袍給換上,從她包包里找來卸妝的東西把她臉上的妝勉強弄乾淨,阮寧才自己進浴室洗澡,順手洗了衣服丟進烘乾機里烘乾,時間都兩點了,她才總算可以睡了。
因為早上要回去上課,阮寧起的挺早,天蒙蒙亮就起來了,洗漱完換好衣服後,門鈴就響了,她去開門一看,是嚴絕。
她一愣:「……大叔早。」
嚴絕自動忽略屏蔽她的稱呼:「洗漱了麼?」
「剛好。」
「那走吧,我帶你去吃早餐,吃完了送你回學校。」
「額……我可以自己……」
得,剛開口,那冷死人的眼神就來了。
阮寧縮了縮,點頭嗯了一聲,轉身回去拿東西,看了一眼還跟死豬一樣睡着的楊程程,想了想,在床頭柜上留下一張紙條,這才離開跟着嚴絕去樓下餐廳吃早餐。
坐在餐廳里吃早餐的時候,阮寧都跟個啞巴一樣沒再說話,而坐在她對面的那位,卻周身冷嗖嗖的,搞得好像她欠他錢了。
哦,還真欠了。
回學校的路上,蔣芮奚和孟藝莘又給她發語音信息,讓她記得早點回去,她上午有兩節課,是必修課,不能缺。
阮寧聽了語音後,分別回了信息,正和蔣芮奚聊着,耳邊響起嚴絕疑惑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阮寧正在和蔣芮奚聊天,聽到他的聲音,想都沒想就回答:「跟舍友聊天啊。」
嚴絕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沒再問。
阮寧後知後覺的抬眼看去,見他收回目光後繃着臉不動如山的樣子,不知道他又怎麼了,默默地放下手機,不聊了。
車子停在老地方,阮寧掃了一下外面,沒什麼人,推門下車。
一隻腳剛踏出去,身後響起他一如既往冷淡的聲音:「以後晚上不許再出去鬼混。」
阮寧一聽這話,忍不住辯駁:「我沒鬼混啊,昨天那是意外……」
嚴絕眉心突突的跳,語調都拔高了幾分:「你還有理了?」
阮寧一聽這人語氣變了,立刻坐好,真箇個人都繃着,搖頭:「不,我沒理!」
嚴絕冷着臉瞥了她一眼:「周五我來接你。」
阮寧其實很不想他來,可也不敢拒絕,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推門下車了。
本來想直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狂奔而走的,可她沒那個膽,猶豫了一下,還是扭頭過來,對上他幽如深潭平靜無波的眼眸,她垂眸咬唇,眼帘顫動了幾下,低聲說:「你……路上小心。」
他嗯了一聲。
「那周五見!」
阮寧關上車門,轉身往學校門口走去,明明邁着四平八穩的步子,卻跟逃命似的。
嚴絕透過車窗,一直目送着她身影消失在那邊拐角處,似乎能想像得到那個人一進拐角就撒腿狂奔宛如逃命的樣子,不苟言笑的臉上雖然依舊繃着,眼中卻生出了幾分頗為愉悅的笑意來。
墨肯默默地在前面坐着,等阮寧身影消失了一會兒,才適時出聲:「先生,是要回公司還是……」
「先去天麓山。」
「好的。」
車子緩緩啟動,很快絕塵而去,消失在這街巷之中。
阮寧回到學校,直奔宿舍,宿舍幾個都不在了,她趕着時間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掐着點去上課,剛上完第一節課,拿出手機一看,好幾個電話轟炸。
她上課調了靜音,所以不知道。
是楊程程的。
走到沒人的地方,回了一個過去,一接通,就聽到楊程程那邊沒精打采的聲音:「綿綿……」
「喲,酒醒了?」陰陽怪氣。
「嗯。」底氣嚴重不足。
阮寧咬了咬牙,沒好氣道:「醒了就該幹嘛幹嘛去,我還有課要上沒工夫搭理你,昨晚這筆賬,改天我再跟你算!」
楊程程無辜加委屈的聲音從那邊幽幽傳來:「我昨晚做什麼了啊?不就是喝了個酒麼?沒啥大不了的啊,綿綿,你都不知道,我剛才醒來的時候看到自己穿成這樣躺在酒店,也沒注意到你留的紙條,還以為自己酒後失身了,嚇死個人……」
說着,還煞有其事的吸了吸鼻子,就差沒有啜泣兩聲了。
阮寧氣樂了:「楊程程,你少來,裝什麼裝啊你,沒吃過豬肉你還沒見過豬跑?失沒失身你自己沒個數兒?」
楊程程就是個腐女。
從中學開始,各種看小說,小黃文耽美文也都不落下,老司機一個,只不過實戰經驗為零,只會紙上談兵而已。
那邊一陣沉默。
過了兩分鐘,那邊才不確定的問:「昨晚我喝醉後,做了什麼……額,不太好的事情麼?」
她自己酒後斷片的毛病自己是知道的,所以平時不敢亂喝酒,只有阮寧在身邊才放心,畢竟她家軟軟在,怎麼鬧騰都沒事兒。
阮寧一想起昨夜那檔子事兒,立刻就有一種去把楊程程暴打一頓的衝動,打到她懷疑人生的那種。
她再度氣笑了,捂着手機壓低了聲音咬牙怒道:「恭喜你啊,未來的楊大明星,昨晚咱倆光榮的被當成某種職業女性進了一趟局子了。」
那邊:「!!!」
阮寧沒等她追問,掛斷了電話。
然後,捏着手機無語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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