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就是修羅彼岸花,小東說的對,我們真的找到了!而且從這花株看,至少千年有了,如此靈域,千年培育,怎麼也會結果的!而且不是凡果,絕對的極品!卜姑娘,你有福了!」
我和卜霓裳一同躬身謝禮,王詡卻是隨意的擺了擺手:「無妨,大家的辛勞,準備好了嗎?我來打開這個寶貝!」
直到王詡已經開始結印時,詹白鳳還游移不定的看着我:「真的是修羅彼岸花?」
「千真萬確,跟十二——,那本古書十二頁繪畫的一模一樣,只是一開始我也沒想到竟然這麼巨大,下意識就沒聯想一起,直到我看到那葉子,千真萬確,這是刻在我腦子裏的,絕不會錯!」
一面喜不自勝的回着,一面還在沖卜霓裳傳達興奮:「我太開心了,霓裳,等到了,我們終於等到了!」
相較於我的興奮,卜霓裳倒是維持着安靜,淺淺點頭,一面卻牽住詹白鳳的手捏了捏,看得我一陣糊塗。
卻在這時,王詡手上的法決已經打在了巨大的跑跑上,就是會者不難吧,那明明能夠誅殺一切的強力法陣,就在他那隨手施為中,就像真的肥皂泡一樣消失。
嘭——
這一刻我很確定周圍沒有發聲,但偏偏眼睛還是給腦海傳達了這樣的訊息,已經不知道壓抑了多久的修羅彼岸花葉子驟然蓬開,那種狂放一瞬間向四周膨脹了十倍不止,葉子遮天蔽日,我們都被裹在樹蔭之中。
「危險!大家小心!」
開口的是王詡,而我們此刻仍舊處在茫然完全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麼,危機一觸即發!
淅瀝瀝的摩擦之聲從頭頂急速傳來,這聲音我們並陌生,先前在灌木森林之時,那種驟然改變的絲笤曾給我們印象深刻,難道此處還有一個相似的法陣嗎?
下意識的扔出魔考和守道,一面抬頭,視野完全是墨綠的天空,舒展開來的肥厚葉片,就像墨雲落下雨滴,只是這「雨滴」密密匝匝,完全由藤蔓組成。
魔考和守道的氣息已經完全盛放,但這次卻嚴重碰壁,不過三兩秒,高飛的兩柄飛刀已經被藤蔓裹嚴實,與我本心相連中,它們都在傳達一種掙扎的情緒,嗚嗚響個不停。
「大,大師,這次是來真的嗎?不是幻境?」眼見藤蔓原來越近,手中流星長弓已在手上,但為了害怕傷到修羅彼岸花果實,猶豫着沒有出手。
「廢話!」王詡幾乎就是斥責了:「臭小子,這些葉子下爆開的鬼藤就是修羅彼岸花的防衛手段啊!你難道不知道嗎?」
講真,我確實不知道!十二哥當時告訴我這些時,本來就有着不確定成分,他的消息多是傳聞,哪裏會見過這樣的修羅彼岸花,再者王詡方才所說,這株修羅彼岸花年份太久,怕已開啟靈智,怎能不強!
大概是見我還未射箭,王詡也在一旁着急道:「臭小子,避開它的花株,餘下的隨便射了!」
王詡的提醒到底還是晚了,四面的藤蔓已經將我們所在範圍編織成了一張完整的大網,而且這藤蔓的堅固超乎預料,詹白鳳凌空全力一斧劈斬,非但沒有砍斷,倒把自己彈射回來。
屋漏偏遭連夜雨,流星蓄力一陣,剛要搭弓射向一個葉子的根莖之時,腳踝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瞄準好的長弓登時卸力,功法的反噬加上腳踝的撕扯,我整個就要朝地上倒去!
哪怕是最慘烈的鬼王戰場,也未曾遇到這樣場景,真的是出師未捷,就要倒在成功之路的前一刻了嗎?
餘光之中,我這才發現腳踝疼痛來源,地面上不止何時冒出來了一隻鬼魅,此刻正用大嘴咬着我的腳踝,並不斷地撕扯着。
它的周身不着寸縷,半透明的樣子很示身份,慘白的皮膚祭紙一般,身材小小不足十公分,但偏偏一顆大頭超過成年人的四五倍,光禿禿之上沒有任何頭髮,單論外形就像一顆剛剛萌發豆芽菜!
我很想把它跟小時候看過動畫片大頭兒子聯繫一起,可是這鬼魅眼中只有森紅的陰冷,那種殘忍的顏色讓人不寒而慄!
一隻、兩隻,無數隻!原本平坦的地面就像雨後春筍一般生長出無數個慘白的腦袋,它們攻擊的方式簡單,就是那張血盆大口,哪怕空閒時刻也是重複着咬擊,每每都有一種金屬碰撞的鏗鏘。
而此刻咬中我的這隻大頭鬼,正在一面嘗試唇齒法力,一面拖着我走,要不是修煉了長生訣後,身體抗性提高很多,腿百分百要斷掉!饒是如此,身體的平衡已經在方才的錯力中被破壞,近處十來只大頭鬼正在桀桀的等着我的落地。
幾乎可以想像那種結局,一旦倒下,不出十秒,它們一定會重點照顧我的脖子,然後被蠶食一空!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白影從身後閃過,三下五除二,已將那幫大頭鬼全部擊殺,不是二昆是誰!
「啊——救命啊!」詹白鳳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竟然被藤蔓纏着上拖,另外四面八方已有帶着尖刺的藤蔓朝她衝去,眼見就是開膛破肚的下場!
誰敢相信,我們這個久經戰陣的小隊,會在一瞬間被一株植物逼入死境,長弓流星逐日,纏着詹白鳳的藤蔓被射斷,卜霓裳從地上接住了她!
儘管我們已經打出絕妙配合,可下一個受害的就是山蒼,藤蔓和大頭鬼雙管齊下眼見就要飲恨,而我們此刻都距離他過遠,況且自顧不暇,哪有餘力拯救。
眼見一個隊友就要倒下,我們此刻大家心都在滴血,陸元君到底是強,一柄細劍揮舞一圈,擋開藤蔓之後,就近就要給山蒼施救!
你救我,我救他,他救她!戰鬥才一開始,竟然就是奔着慘烈,這讓人如何接受!
更讓我們萬萬想不到的是,眼見陸元君已經來到山蒼身邊要替他擋住危險時,大頭鬼們集體張開血盆大口嚎叫出聲,那種明明哭腔,偏偏帶來咆哮的凌厲,讓我們所有人的腦袋就像被大錘砸上,整人陷入發蒙,勢在必得攻擊也嚴重變形!
一隻大頭鬼就在此刻快愈閃電,朝着山蒼的脖子就咬了過去,我們幾乎都要痛苦閉眼。
「哎——」
王詡輕輕嘆了口氣,但就他這一聲嘆氣,卻讓我們眾人都是一陣清明,下一刻,只見他一臉肉疼的從懷裏摸出一張符錄,毫不猶豫直接虛空拍碎!
是幻覺嗎?那個小小的符籙破碎之後,竟然化為一道鼎盛的紫光,轉瞬間,紫光轉而清幽從我們身邊一閃而過,繼而一個半透明的光罩就這樣施施然如同倒扣的碗,罩住眾人!
光罩之中無論藤蔓還是大頭鬼,都在瞬間歸還虛無,勢在必得的攻擊也就無從談起,山蒼大口喘息着,本就蒼白的臉色,卻如金紙,事實證明,鬼魅也是怕死的!
心有餘悸的各自癱倒時,我這才跟着記起腿上的傷口,不同於周圍眾將的特殊,擁有肉身的我,這受傷可是實打實的,不敢驚擾眾人,獨自運轉長生訣療傷。
卜霓裳到底還是注意到了我的反常,一步過來,馬上目光定格在我被咬破的褲腿,神奇霎時緊張:「你受傷了?」
「沒有,沒有!」我連忙避開,戰場上受傷再正常不過,我可不想讓她擔心!
「再說沒有!」
卜霓裳難得強硬的拉住我腿,一面已經挽上褲腳,下一刻,我們兩人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