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恩仇記 第一百一十七回:步步驚魂

    馮開滿臉傷痕言辭閃爍,錢進心裏有所懷疑。當晚府衙正值馮開當差,錢進叮囑了他幾句,轉身離府而去。錢進走後,馮開支走巡夜衙役,用銼刀撥開正堂的門,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

    他借着微弱的火光開始在箱櫃東翻西找,一番忙亂之後,馮開在積壓箱底的舊書堆里,尋找到一本帳冊。他拂掉封面的灰塵,粗略翻開幾頁,臉上凝現出喜悅的神情。他將帳冊揣入懷中,重新掩好府門,趁着濃厚的夜幕消失了。

    馮開將帳冊交給存義,存義向他詢問魚窪村的村民二石頭究竟是什麼人殺的?馮開支支吾吾地告訴存義,二石頭是仵作許大年殺的。聽完馮開的訴說,存義憤恨地說道:「錢進果然毒辣,居然讓精通刑勘察之人充當兇手,顯然是要毀滅罪證。」玉鳳認為要洗脫殺人嫌疑,許大年的供詞至關重要,只要有了他的指證,再加上手中的帳冊,一定可以令錢進丟官罷職,受到刑律的制裁。

    存義趁熱打鐵,向馮開打聽許大年的住所,馮開不敢隱瞞,他告訴存義,許大年住在青陽古巷,獨棟宅第里。玉鳳將半顆解藥扔給馮開,馮開苦苦哀求將整顆解藥給他,玉鳳杏眼含怒,馮開低頭不語。玉鳳告訴他,待抓住了許大年,就將另一半解藥給他。命系他人之手,馮開只有悻悻離開,等待二人的消息。

    存義和玉鳳飛身上檐,一個身影透過窗欞,映入二人的眼帘。存義衝着玉鳳擺了擺手,二人施展落雪無聲,悄然來到屋門前。存義使了個眼色,玉鳳會意,她用劍刃挑開屋門,存義飛身一縱點住許大年的啞穴。隨即玉鳳掩上屋門,存義對許大年說道:「聽着,我知道魚窪村的二石頭是你殺的,我想問你幾個問題,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回答。若是敢聲張出去,教你立斃掌下。」

    昏沉的油燈下,許大年的眼睛機械地轉了轉,存義知道他已經唯命是從,便解開了他的穴道。此時許大年的臉,依然驚愕的注視着二人,他仿佛像一尊在塑造之初,就被定格表情的石像。短暫的沉默,存義頓覺事情不妙,他用手指在許大年的鼻子探了一下,他已經氣息皆無。

    許大年的死,令存義感到自己落入對手精心佈置的棋局中,他每走一步,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馮開是唯一的知情人,必須全力保護他的安全。存義到巧雲住處去找馮開,他見二人神情慌急,支開巧雲後,忙問二人可曾見過許大年?存義將潛入許大年屋中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馮開。得知許大年的死訊,馮開緊張的猶如驚弓之鳥。他肯求存義將另一半解藥賜給他,自己帶着巧雲遠走高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存義將半顆解藥給他,神情凝重的對馮開說道:「躲的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你自己心裏明白,誰不會讓你安生過日子。」

    馮開聽了之後,把心一橫。他告訴存義,當年陳州災荒時,錢進中飽私囊,幹了不少的缺德事。存義點了點頭,他讓馮開以書信羅列錢進的罪證,跟着自己到御史台揭發他。馮開就凳取出筆墨紙硯,正當提筆之時,他的目光凝滯霜結,手臂顫抖一下毛筆隨即掉落下來。

    存義近前翻開他的眼皮,馮開瞳孔放大已經氣閉魂斷了。兩樁命案手法如出一轍,存義確信這個兇手應該是同一人,現在敵暗我明,相關之人先後斃命,自己身上的冤屈猶如泥牛入海,恐怕再無昭雪之日。

    存義痴怔怔地站立在馮開的面前,玉鳳在一旁心急如焚,馮開與他們相見即刻殞命,若是被人撞見,他們定然是百口莫辯了。玉鳳催促存義趕快離開,這時屋外的巧雲耳聞屋內遲遲沒有響動,便進入了屋內。她剛一探頭,就看到存義站立在馮開面前,馮開身體歪倒,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巧雲驚恐萬狀之下,奔逃到外面高聲疾呼。這時四下腳步驟至,火光亮如白晝一般。為首一人,身着白鷳繡青袍,瓜瓢長臉上,一對麻雀小眼滴溜亂轉,頜下留着稀疏的鼠須,陣風拂掠,猶如亂草一般。

    巧雲慌不擇路,一頭撞在着青袍的官爺身上。一旁的兵士面露凶光,惡狠狠地將她拉到一旁,他大罵道:「瞎了眼了,竟敢衝撞知府大人。」在他的恫嚇下,巧雲纖腰微顫,一排碎玉銀牙格格作響。

    錢進厲聲喝斥兵士,走到巧雲面前說道:「姑娘,不要怕,我是此地的知府錢進,你要是有什麼委屈,不妨說給我聽。」

    巧雲目光流滯、朱唇徐動,半晌過去之後,她才從齒間擠出來幾個字:「屋裏殺人了。」錢進故作姿態,命令兵士將馮開的宅院團團圍住,自己親率精兵甲士闖門搜查。在推開門的剎那間,錢進看到了存義和玉鳳站在馮開的面前。


    錢進隨之命令仵作前來驗屍,仵作驗看馮開的屍身後,對錢進說道:「啟稟大人,馮捕頭是因為穴道被封,以至氣血受阻而死。」錢進聽了點了點頭,他對存義說道:「你這殺人不眨眼的惡賊,為何屢屢荼害我治下安份良民,他們究竟與你有何仇怨?」

    玉鳳閃身出來,指着錢進罵道:「錢進,你少在這裏賊喊捉賊,村民二石頭是你派人殺的。至於馮捕頭的死,也與我們毫不相干。」

    錢進怪眼環動,口中哇哇亂叫:「賊人休得巧言狡賴,上次在漁窪村你們到來之後,二石頭就慘遭橫禍,如今你們到了馮捕頭家中,他也魂斷殞命,難道這些都是巧合不成?分明是你們逃避罪責,夜潛馮捕頭家中意欲脅迫,馮捕頭為維護朝廷律法不肯屈服,你們惱羞成怒之下,出手殺了他。」

    錢進歪曲編排了這段故事,認為說的天衣無縫。他的臉上神情得意,麻雀眼睛放出一道光芒。玉鳳對他說道:「錢進你饒舌扯謊的本領的確高明,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厚顏無恥的人。」

    錢進一聽氣得怒髮衝冠,他命令兵士將二人拿下。存義不想因為錢進傷及無辜,但是玉鳳可不作此念。她手持捆龍鞭,身體輕靈縱躍,使了一招鳳舞九天。一道銀光閃現之後,兵士俱被打翻在地。存義搶步在前,力勸玉鳳離開,玉鳳怒火中燒,發誓要為存義報仇。說罷,她又揚鞭殺進兵士之中,鞭走游龍、所到之處人仰馬翻,錢進嚇得連連後退,只見她騰空一躍,俏盈的身姿猶如雨燕,纖柔玉手帶着風聲,直奔錢進而去。

    錢進貓腰閃躲,玉鳳撲了個空。這時兵士中羽箭齊發,玉鳳身體微弓躲過了流矢。這時一支暗鏢飛過,直愣愣地照着她的眉心打去。鏢似破曉流星,帶着一道弧光。存義發現之餘已經為時已晚,在此危急之時,只見一隻斗笠飛了岀來,將暗鏢打落在地。

    錢進望着地下的飛鏢,口中無奈的吞咽着唾沫。玉鳳向四下凝望,尋找出手相救之人。

    存義拾起地上的斗笠,笠沿上寫着「速速離開,兄飛。」存義拉扯玉鳳衣袖,對她說道:「鳳兒,咱們以後再來找錢進算帳。」玉鳳還要與錢進糾纏,存義在她的纖腰一摟,騰身消失在了夜幕里。

    看到存義和玉鳳在自己眼前逃的無影無蹤,錢進暴跳如雷,他急命兵士堵截各處路口,並在城門張貼二人的畫影圖像,知會各州縣通力緝拿。

    存義和玉鳳來到僻靜無人處,玉鳳蛾眉微蹙,扭身對存義不理不睬。她還在為適才存義出手阻止她教訓錢進而生氣。存義拉着她的手柔聲說道:「鳳兒,咱們千方百計的搜集錢進的罪證,就是打算讓他這種惡人,在律法下伏誅。若是每個人都以武自恃,恣意妄為的話,那樣豈不是要朝綱盡毀。」

    玉鳳回頭凝望他一眼,盈盈含露的美目滿是柔情。她對存義說道:「好好好,你說的句句在理,我辯不過你。」

    存義喜她柔媚嬌俏,伸臂將她攬入懷中。就在二人柔情切意時,樹上一個人影縱跳下來,立時將二人嚇了一跳。玉鳳拔劍出鞘,衝着黑影說道:「什麼人?」

    那人呵呵一笑,對她說道:「弟媳,幾日不見,你倒將兄長忘的一乾二淨了。」聽到周飛打趣自己,玉鳳羞得滿臉緋紅。

    存義對玉鳳說道:「鳳兒,適才出手相救的,正是周大哥。」玉鳳上前施禮,周飛擺手讓她不必客氣。

    結義兄弟見面,自有千言萬語,然而周飛只能長話短說。他詢問存義是否得到了一本帳冊,存義點了點頭。周飛對他說道:「賢弟,那本帳冊毫無用處,還是扔了吧。」存義和玉鳳聽了大為不解,他們忙問周飛這是為什麼?

    周飛呵呵一笑,讓存義打開帳冊,一切自見分曉。存義依言打開帳冊後,驚奇地發現帳冊成了無字天書。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二人吃驚不已。周飛的臉上波瀾不驚,他告訴存義,錢進老謀深算,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他之所以讓二人離開,是因為自己已經有了對付錢進的辦法。

    存義打算助周飛一臂之力,卻被周飛婉言謝絕。他安排二人到林間小屋暫宿,天明時分趕快離開。存義不敢違拗兄長,他雖然知道周飛智勇雙全,但是讓他孤身獨面狡詐的錢進,存義的心中還是隱隱透出一絲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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