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恩仇記 第二百零七回:一身是膽

    酒酣舞長劍,悵望涼風前。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紅顏知己身陷牢籠桎梏,存義臉上愁雲聚擾、心中煩悶不已。他孑然一身、穿街過巷,失魂落魄地在市井遊蕩。不知不覺間,他來到一家酒樓門前,停步佇立片刻,正欲起身將行,小二弓身彎腰、滿面笑意,將他請入店內。

    存義擇了一個偏僻角落,草草點了兩樣小菜並一壺陳年女兒紅。他自斟自飲、借酒澆愁,正在感懷神傷、自艾自怨之際,忽聽外面亂作一團,叫罵吆喝之聲不絕於耳。存義本就愁煩,哪裏經得起如此聒噪,遂請掌柜前來,探問事情原委。

    掌柜賠着笑臉,告訴存義,外面來了一個叫花子,為怕他攪擾了眾客吃酒的興致,正喝令小二哄攆於他。存義點了點頭,用意亂神迷的眼睛看了看掌柜,對他說道:「掌柜不要刁難他,喚他進來,一應酒食費用,皆記在我的帳上。」

    生意上門, 掌柜自然是來者不拒。小二掀簾開門,將乞丐讓了進來。此人來到存義的面前,抱拳施了一禮,二話不說,亦在一個背靜的酒桌旁入了座。

    掌柜見其傲慢無禮,彎眉瞪眼、沖其吐了一口唾沫,隨即對存義說道:「客爺,您瞧瞧,一番好心當成了驢肝肺,他算個什麼個東西,

    真把自己當成了王孫公子了?」

    存義沖其擺了擺手,接過話來說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我不介意,您又何必耿耿於懷呢?」

    掌柜聞聽此言,打着哈哈、吐了吐舌頭,心中暗暗思忖:「得了,這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人家有錢,愛怎麼使就怎麼使,我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想到這,他轉身又招呼別的酒客去了。

    且說這個叫花子食量頗大,整隻肥雞和三盤牛肉下了肚,仍覺腹中飢腸轆轆。是以他瞧碟擲碗,口中叫嚷不停。小二嘿嘿一笑,對掌柜說道:「這是吃冤大頭呢,看來那位客爺,碰上了無賴。」

    掌柜金魚眼睛亂轉,揪扯着鼠鬚鬍子,對小二說道:「你少在這裏多嘴多舌的,還不快去上菜。」

    小二緘言閉口,忙不迭地奔入廚房,又為乞丐端上三盤牛肉。乞丐蹬桌踩凳、雙手齊上抓起牛肉,狼吞虎咽地往嘴裏送。風捲殘雲之後,直吃的碟干碗淨,大腹便便。接着他撣淨斗笠上的土,系好絲絛,邁着逍遙步去了酒樓。

    乞丐剛剛出去,太常寺捕快沈鵬,進入酒樓來尋存義。他咧着大魚嘴,告訴存義,阮大人已經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始末。李媽媽和田大人都已經無罪開釋。一切誤會皆有師爺苟四一人而起,阮大人已經重重責罰於他。現在大人讓小的知會楊少俠,待晚上隨我一同到大牢,簽上俱保文書,就可以令二位女俠出獄了。

    案情撥雲見日,存義一掃臉上的頹靡,他衝着沈鵬抱着稱謝。結了飯錢,回到客棧等候消息。有話則長,無話則短。時間飛逝,眨眼之間,已經是月似銀鈎、星若亮珠,的沉夜時分。

    按照事前約定,存義披衣覺露、提掣劍,趁着月夜出了客棧。沈鵬早已候迎在門外。二人快步流星、飛身上馬,半盞茶的功夫,到了太常寺大牢。

    沈鵬手拿腰牌,獄吏檢視之後,為二人開了門。這時沈鵬對存義說道:「煩勞楊少俠在此等候片刻,我去知會牢頭一聲,以免文書交接時繁瑣冗長,耽擱時間。」

    存義點頭稱是,沈鵬狐形魅步,倏然之間便消失了。他等了許久,不見沈鵬回來。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只見火光沖天、殺聲驟起,有人大喊一聲:「哎呀不好了,有囚犯要越獄了。」

    存義心下大驚,擔心玉鳳和紫嫣的安危,拔劍出鞘,直奔大牢而來。他亦步亦趨、沿着幽暗的石階下了牢,身後傳來一聲沉悶驚心的關門聲。存義拔劍四顧心茫然,眼前發生的突變令他始料未及。

    正在他心下泛着嘀咕之時,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鬨笑聲,在這一片死寂的大牢中蔓延四散。借着星燭明火,存義看到自己的身後,赫然出現了三位手執繡春刀,殺氣騰騰的錦衣衛。

    此時存義方知,自己是林沖誤闖白虎節堂有口難辯。他氣鬱結胸,在大牢中喊叫道:「阮大鋮、沈鵬,你們這兩個卑鄙無恥的惡賊,居然使出如此的下作的手段。」

    這時有人聞言應了一句,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苟四。他那狡獪的尖鼠臉上,現出一絲得意的獰笑。繼而對存義說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今天瓮中捉鱉、盆里拿魚,你是插翅難飛了。」

    存義意注神闕、氣沉丹田,邁着八卦游龍步,面無懼色的返身回走,


    他揚劍橫眉,對眼前的三人說道:「田吉、田爾耕、曹欽程,你們三人惡賊,甘作魏忠賢這個老賊的鷹犬,做盡傷天害理的壞事,今天小爺要除暴安良斬了你們。」

    田爾耕帶上鐵手套,鷹眉倒豎、怪眼上翻,一臉不屑地衝着存義吐了口唾沫。他罵罵咧咧地說道:「乳臭未乾的毛小子,癩蛤蟆打哈欠口氣不小,待本將軍用龍虎拳送你上路。」

    說罷屈身如臥弓,腳下踏風,一招虎躍山林,雙拳撩動、掌上生風,惡狠狠地向存義撲了過來。存義腳鎮天樞、靈蛇走位,輕靈如燕般躲過田爾耕的黑虎掏心。接着他變掌為爪,翻鈎鎖扣,抓住田爾耕的胳膊,使出一招懷中攬月,就勢向前一順,將田爾耕以平沙落雁之勢,重重摔了出去。

    田爾耕摔得鼻青臉腫,他揩拭嘴角的血跡,雙臂平展,又以惡鷹展翅,雙腳凌空蹬起,秋風掃葉腿,猛踢存義面部。存義雙腿外分,中平大馬穩固下盤,他雙臂收氣凝力,一招猿猴摘果,拿捏田爾耕的腳踝,隨即一招擲地有聲,再次將田爾耕摔了個四仰朝天。這個惡賊口吐一股鮮血,只感到眼前昏黑一片,胸中似打翻了醋罈醬一般的五味雜陳。

    曹欽程見田爾耕擒獲不了楊存義,抽出繡春刀,使了一招龍捲翻雲,身體向前一滾,直撲存義下盤。存義雙腳一踮,使了一招蜻蜓點水,

    半空之中,鴛鴦迴環,一腳又將曹欽程踢了跟頭。

    存義上縱下跳、閃轉騰挪、動如脫兔、捷似靈狐,雖然是以一敵二,

    對付兩個惡賊卻是毫不費力,遊刃有餘。苟四倚牆探腦,蛤蟆眼睛瞪得滾圓,口中驚嚇的直咂舌頭。

    存義看得真切,揚起一腳,將一木凳踢了過去。苟四猝不及防,木凳實實在在的砸向他的胸口,立時他人仰馬翻,倒斃在地。

    曹欽程呲牙咧嘴,豹子環眼圓睜如銅鈴。他惡狠狠地說道:「臭小子,出手果然毒辣。你仗劍闖牢,意圖不軌,今天我要按照本朝律法,將你處死。」

    說罷,他手上繡春刀層雲堆雪、寒光四射,帶着呼嘯而過的風聲,纏頭裹腦、削肩砍背,直向存義的腦門劈來。存義獅子甩頭、移形換位,曹欽程手中刀走空。不及他扭身迴轉,存義搶步上前,屈肘側身,又使了一招金牛撞門,在曹欽程的肋間撞了一下。這個惡賊怪叫一聲,

    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曹欽程和田爾耕,二人見田吉像個石雕一般,死死地站在原地袖手旁觀,沖其連連大罵:「田吉,你一言不發,莫非死了不成?如若活着,你就放個屁。在這裝什麼深沉?待我殺出去,定要將此事告知千歲,治你個滋擾生事之罪。」

    田吉冷漠如霜的臉上,撇出一絲輕蔑的笑容。他龍形虎奔,掌中蓄勁如繃弦,一掌將身邊的方桌推向存義。存義左腳前探,醉臥張弓,

    兩臂至腰間兜攏迴旋,然後雙掌平推而出,使了一招移山推海,一掌 將方桌拍得四分五裂。

    田吉鷂子翻身、魚躍龍翔,半空之中,使出一招青龍探雲,凌厲的爪子扼向存義咽喉要道。存義鐵橋拱月,向體向後一仰,避了過去。

    田吉脫下裹風袍,掄動起來,猶如驚濤拍岸。存義連連後退,不與其力戰爭先。

    這時曹欽程和田爾耕二人,各持手中兵刃,與田吉一前一後,夾攻存義。存義拔出丹心劍,沉心靜氣、環顧四周,時時警惕三人偷襲。

    田吉拳出風雷驚,腿掃千軍勢,掄拳揚腿,又向存義急攻過來。後面曹欽程、田爾耕,二個奸賊,一個抽刀、一個撩拳,也照着存心的後心發難猛攻。

    狹窄廊道,存義雙腿合攏,向上一躥,使了一招烏龍絞柱,三個賊人,兩相夾擊的陰謀又撲了個空。存義翻身落在曹欽程和田爾耕的身後,兩拳橫推,使了一招天王托塔,照着二賊的腰眼狠命打去。

    曹欽程和田爾耕,受了存義勢大力沉的醋缽拳頭,栽倒在地,失去了還擊能力。田吉惡眼射出兩道冰冷的寒光,他對存義說道:「小子,上次在山上,你僥倖逃脫,今天定教你死在這裏。」

    存義冷冷一笑,對田吉說道:「田吉,你少在這裏大言不慚,今天鹿死誰手尚未可知,看劍。」一語言罷,電光石火,劍走游龍,丹心劍直取田吉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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