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守應從浠水逃跑後,天武軍的騎兵緊咬着不放,又追下一百多里到了團鳳縣。
自六安兵敗以來,馬守應帶着老營足足跑了六百多里路,可謂是憋屈之極啊,僅剩下的幾千老營兵們更是跑到崩潰了。
思來想去,馬守應想到了一個辦法:繼續往山里鑽,來個迂迴,回到霍山,以圖發展!
在外面實在太危險了,武昌府就在附近不遠,那裏駐紮着大量明軍,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就要被官兵砍了腦袋祭旗了,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啊。
馬守應不敢冒險,決定還是回霍山,最起碼山里比外面安全一些,等風頭一過再出來浪。
馬守應先是派出已經死了首領的各營人馬分別攻擊武昌、新洲、紅安等地,比如藺養成、賀一龍、賀錦三人部下的老營,這些人馬現在就好比是後娘養的,他們不當炮灰誰當炮灰?
為了避免兄弟部隊起疑心,馬守應傳令自己老營各部,假裝攻擊麻城,在半路上直接拐彎上了英霍山區的龜峰山。
進入英霍山區後,馬守應讓自己手下的兩千多老營各部自己分散在山中隱蔽,化整為零,等天武軍撤軍了再出來集合。
同時,馬守應也派人去武昌和新洲打聽,看看兄弟部隊是否和天武軍接上火了,在第二天他就得到消息,亂世王劉希堯的人馬被天武軍發現了,雙方幹了起來,劉希堯還被官兵幹掉了。
馬守應聞迅之後大喜,又一個炮灰王幫他吸引了火力。
朱慈烺在前往武昌的半路收到龍驤夜不收暗中傳遞的消息後,立即召開了軍議,討論進山搜尋馬守應的作戰計劃。
英霍山區就是後世的大別山,方圓數百里,僅山頭就數百座,如果沒有龍驤夜不收在老營中當細作,天武軍想要搜山沒個四五個月根本就不可能。
朱慈烺估摸着馬守應不會深入山里,只會在英霍山區邊緣躲藏,他身邊最少有兩三千老營兵,若是躲在深山裏,得不到補給就只能靠打獵和採集野菜野果,過着野人的生活了,這還不算什麼,最主要的是老營的戰馬養活不了,只會餓死。
沒了戰馬的老營,就像沒有牙齒的老虎,也就沒有多大的威脅。
朱慈烺下令孫應元率天武軍皇家第二旅前去支援皇家騎兵團,以營為單位分佈在霍山周圍的村莊,一是等待龍驤夜不收傳出流賊藏身的具體位置,二是守株待兔等待流賊下山打劫附近的村莊補充糧食和物資。
果然,僅僅過了兩天,一隊流賊的老營兵下山到周圍村寨搶糧食了,正當他們進了村,就發現自己被官兵包圍了,看着周圍滿是黑洞洞的銃口,這些老營兵只能乖乖下馬投降,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了,這些天他們被這玩意實在是打怕了。
在經過一段刑訊後,這些老營兵終於交代了馬守應躲藏的位置,不過有人說是在黑鷹澗,有人說在臥虎坡,地點雖然不統一,但位置卻差不多在一片區域。
孫應元知道後,立即傳令第一旅進山,仍然以營為單位分開行動,在老營俘虜交代的那片區域搜尋,進山的部隊之攜帶五天乾糧,一旦發現流賊老營的營地,立即發出信號彈,附近的人馬全速趕過去支持。
不多久,馬守應就收到了出去搶糧的隊伍沒有回來的消息,他心中大驚,狗官兵完全是要把自己趕盡殺絕啊。
馬守應身邊的人只有幾百人,其他人馬分別由自己的親信率領,分頭躲藏。
雖然身邊人不多了,但糧食也不多,只能維持兩天了,鹽更是早已斷了兩天,沒有鹽,吃東西能淡出鳥味,就算吃飽了也覺得渾身沒力氣,跑起路來也不給力啊,遲早被狗官兵攆上。
馬守應腦子都想炸了也沒想出下一步該怎麼辦,最保險的方法是往北跑,跑到河南地界,河南不是狗太子的勢力範圍,那邊的官兵和當官的好收拾,只是路途遙遠,不知道自己的部下們願不願意跟着去。
這些都是跟隨了自己多年的老部下,也是自己最後的資本了,只要確保了這支人馬,自己隨時可以東山再起,但是失去這支人馬,自己恐怕又要摸爬滾打好幾年才能恢復元氣。
馬守應很想冒險試一試,河南今年在鬧旱災,餓死的人無數,很方便招兵買馬擴大隊伍,按照自己去年在河南的戰績和名聲,只要振臂一呼,不出一月就能聚起十幾萬人馬。
馬守應將自己的想法與手下幾個核心人物明說了,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對,說着說着還吵起來了。
就在手下幾人爭吵的時候,一個老營探子匆匆趕到帳中,驚呼道:「總掌盤子,大事不好了,我們被天武軍發現了!」
爭吵的眾人聽了嚇了一跳,連忙閉嘴,馬守應則是走出了帳篷,往外面看去,果然在山下有幾隊官兵端着火銃往山上進攻,自己的老營兵則是紛紛敗退了回來,顯然很懼怕官兵的火器。
「總掌盤子,我們怎麼辦啊?」老營的幾個將領緊張道。
馬守應還沒張口說話,只聽空中傳來「啪」的一聲巨響,空中升起了一道極為顯眼的紅色煙霧。
馬守應也是個人精,立刻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了,連忙讓手下人馬分兵躲藏,分散官兵注意力。
流寇能分兵,天武軍自然也能分兵,加上周圍各部開始朝信號彈的位置合圍,一時間老營兵們就像被獵人圍攻的野狗,到處亂竄。
天武軍各部顧不上三排連射,四排齊射,一個個全變成了自由射擊,搶着用火銃招呼流賊老營,各人裝填子藥的速度參差不齊,射擊的聲音也是噼里啪啦一直不停。
山林地勢崎嶇,流賊老營騎兵無法展開優勢,潰逃的時候只能一個個往天武軍的槍口上送,被打的紛紛倒地,經過兩刻鐘的追擊折騰,已經有數百名老營兵被打死,各種姿勢的死屍躺得滿地都是。
馬守應跑的非常狼狽,一邊跑一邊揮舞着腰刀讓兄弟們頂住,可是沒有兄弟願意去頂,一個個跑的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