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湘茹靠着窗,姿勢依然優雅,渾身散發着慵懶嫵媚的氣質。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她紅唇牽了起來,低笑了一聲,「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陶如墨捏着拳頭,咬唇了片刻,才低聲說道:「我懷疑,當年那場車禍中死去的人,才是真正的畢湘茹!而你,你只是一個覬覦陶家家世,妄圖嫁入高門的虛偽的女人!」
「你李代桃僵,頂替了真正的畢湘茹,嫁進了陶家!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你為什麼要處心積慮將我領養回家!」
畢湘茹聽完這話,卻是一陣愕然。「你這麼想?」她的表情有些古怪。
陶如墨露出遲疑表情,「難道不是麼?」
畢湘茹卻是連笑都笑出出來了,她只是覺得荒唐。她說:「我是京都大學的畢業生,我念的是京都大學醫學部。而阿玉她只是一名高中畢業生,一個高中畢業生,怎麼冒充一個學醫的大學生?」
「你應該知道我跟煙煙她爸是怎麼認識的吧?」
陶如墨點頭,她答道:「因為奶奶摔斷了腿,需要護工照顧,你剛好是學護理的,就去陶家打暑假工,照顧奶奶。」
「是。」畢湘茹問她:「你認為,一個高中畢業生,能頂替一個大學醫學生生活,而不被人識破嗎?」
陶如墨滿嘴澀然,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手指不安地捏着衣角,困惑不解地問道:「那、那你瞞着大家什麼事?不要告訴我你把我領養回家只是湊巧,我不信。」
畢湘茹嘆息一聲。
「知道我為什麼要約你在這裏見面嗎?」
陶如墨搖頭。
畢湘茹說:「你是在這間屋子裏出生的,是我給你的接的生,你母親說我是給你引路的人,就讓我給你了個名字。」
大概是憶起了十多年前的往事,畢湘茹看陶如墨的眼神,充滿了慈愛之色。她在陶如墨頭頂揉了揉,才說:「你的名字,叫畢如意。」
畢如意,一個聽上去土裏土氣,卻寄予了期盼和祈福的名字。
陶如墨聽到這個名字,自然是自欺欺人的一笑。「畢如意」她陶如墨的一生,都與『如意』二字毫不相干。
她自嘲道:「我還真是辜負了這個好名字。」
「如陌。」畢湘茹眼裏裝滿了愧疚,她的手指在顫抖,她在害怕,也在心虛。「你問我瞞着你什麼」
陶如墨忍着淚,無聲地看着她,「你肯說麼?」
「說啊,藏了這麼多年了,我真的憋不住了。」畢湘茹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給自己鼓足了勇氣。
她撕開了迷霧,將藏在她完美外表下,那個自私自利的她剖開來,擺在陶如墨的面前,等着接受陶如墨的審判。
「那是你五個多月的時候。阿玉要養你,就必須要得工作。她把你放在老家給你外婆帶着,她則孤身一人返回京都工作。」
「那時候,她就在前面的廠子裏上班,還是一名組長呢。」畢湘茹塗戴着黑色皮手套的食指,指着窗戶外面的遠方,那裏已經被夷為平地。
陶如墨望着那片平地,體會到了物是人非。
「早在五年前,那裏就已經被推平了。」畢湘茹心裏不好受。
「你媽媽回京都後,仍然住在這裏。我不上學的時候,也會來這裏陪着阿玉。我們一起做飯,一起聊天,一起分享彼此的秘密。」
「阿玉告訴我,她挺喜歡墨培安那個男孩子,只是墨培安的母親眼高於頂,看不上她。再說,墨培安以後大學畢業了,工作一定很好,那時候他身份高了,自然也就看不起阿玉了。所以阿玉趁還沒有陷得太深,便趁早抽身離開了。」
「發現有你的時候,你已經在她肚子裏快三個月了。阿玉心軟又心善,她不捨得拿掉你,便決定生下你。在八十年代,一個未婚女孩子膽敢生下孩子,那需要非常大的勇氣。」
「我也勸過她不要這個孩子,但她很偏執,她的性格跟你一樣,認死理,認定了一件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而我,也跟她分享了我和陶燁塵的事。阿玉一開始還不贊同我嫁給陶燁塵,認為陶燁塵家世太好,怕我以後會被他們家看不起。但我一心想要過好日子,我又哪裏會聽她的呢?」
陶如墨靠着窗台,一直都在當一個沉默的聽故事的人。
聽到這裏,她才開口,聲音嘶啞的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畢湘茹臉上的溫柔之色頓時凝固住。
接着,她面上又露出痛苦懺愧之色。
她閉上眼睛,任由雨水飄落到她的臉頰之上。「我與陶燁塵確認了婚禮的日期,我便約上你的母親去城裏逛街,讓她陪我去定做婚紗和敬酒服,以及她的伴娘服。」
這時,陶如墨突然打斷畢湘茹的話,她皺眉說道:「我母親未婚生子,陶家怎麼會同意讓她當伴娘?」
陶家是特別注重家風的人,像畢湘玉這種未婚生下孩子的女人,陶家肯定是看不上的。更別說會同意畢湘玉當他們婚禮上的伴娘了。
畢湘茹苦笑,她聲音輕飄飄的,漲紅了一張臉,說:「我、我沒敢告訴陶燁塵他們這件事,她們都不知道阿玉生過孩子。」
陶如墨愣了愣,接着嗤笑出聲。
她能明白畢湘茹隱瞞妹妹未婚生子的原因,她不是在維護妹妹的名聲,她只是怕妹妹的事被陶家人知道了,陶家人會看不起她。
連帶着,婚事也可能會告吹。
這就是畢湘茹,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陶如墨已經看穿了這個女人本質,她一刻也不想再呆在這個令人窒息的房子裏。她催促問道:「那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畢湘茹沒說話,她抬起頭,目光在這個房子裏四處亂飄。她總覺得,這個屋子裏有另一雙眼睛在盯着她和陶如墨。
她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鬼神,她也不信鬼神,鬼神,在她的心裏。
想到十六年前的那一幕,畢湘茹後背涼颼颼的,她的雙手無意識地捏緊了傘柄。
她很不安,在心虛,說話時語速很慢,「那時候我還沒有住進陶家,我是跟阿玉住在一塊的。選好了禮服,我們一起坐公車回家。」
「回京山鎮的公交車上,我與阿玉坐在一起。在車上,我們不停地暢想結婚那天的事,正說得開心」畢湘茹的眼睛驟然睜大,她的眼睛裏,出現了一輛時空的載水泥的大卡車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