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與季伯言同在清風居住着,最先被驚醒的是季伯言,做了數十年的夫妻他一下便分辨出秦氏的聲音,他一臉不耐煩皺着眉頭從榻上坐了起來,口裏嘀咕着:「她這又是鬧什麼?」
「啊!你們不要來找我,不要……」深夜秦氏的尖叫聲令得人毛骨悚然。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吳生,掌燈!」季伯言沉聲說道。
「是。」吳生推門走了進去。
屋裏瞬間亮了起來。
季伯言穿好衣袍帶着吳生朝秦氏那裏走去。
季伯言住在清風居東院,而秦氏則住在清風居西院。
季嫵自然也聽到秦氏的鬼叫聲。
「嬌嬌,你可要去看看?」趙婆子推門走了進來。
季嫵的額上的傷還未好,左臂便又掛了彩,整個人着實狼狽的很,她看着趙婆子妖嬈一笑:「此等熱鬧我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
「只是……」趙婆子目光落在季嫵左臂。
季嫵淡淡一笑:「無妨,不然怎麼想顯示出來我的孝心。」
麻姑也被驚醒了,她也走了進來。
兩個人服侍季嫵穿衣。
等季嫵裝袋整齊,一行人朝清風居走去。
「姨娘,這是怎麼了?大晚上的母親鬼喊鬼叫個什麼?」季媚也被吵醒了,她起來之後便去了魏氏那裏。
魏氏看着她勾唇一笑:「興許是虧心事做多了遇上鬼了也說不定。」
既沒有被她說的脊背發涼,她眉頭一蹙:「姨娘說的這是什麼話?」
「走,我們也去看一看。」魏氏沒有多言。
魏氏已經走了數步,才發現季媚站在那裏沒有動彈,她扭頭朝季媚看去,只見季媚定定的看着她,她開口問道:「阿媚你這是怎麼了?」
「姨娘,你與季嫵到底有什麼不可告訴的人,你與她何時變得如此親密了?」季媚目不轉睛的看着魏氏。
有些事魏氏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季媚。
魏氏壓低聲音說道:「你什麼都不用管,你也不必知道,你只要安安心心的等着做季家的嫡女便是了。」
季媚眸光一凝:「姨娘你當真與季嫵勾結在一起了?」
魏氏面色一沉:「什麼叫勾結,我們這是抱團取暖。」
季媚一臉擔憂:「你就不怕她那日陷害你,你看她對付秦氏與季蔓的手段,真真叫人不寒而慄。」
她並不傻,所有的事她心中都清楚的很。
「放心吧!她不過一個初出茅廬的丫頭片子,我心中自有分寸。」魏氏一臉篤定的說道。
季媚知道勸不了她,也不再多言。
兩個人也去了清風居。
等季嫵到的時候,其他人皆已經到了。
「啊……有鬼啊……」秦氏只穿了一襲白色的寢衣,她滿目驚恐的坐在地上,雙手顫抖的抱着宋婆子,如同瘋了一樣伸手指着窗戶,不停的大喊大叫:「你們看,阿朱與阿綠就在那裏,還有虞婆子……」
「母親,母親你怎麼了?」任由季景如何呼喊,秦氏都不曾看他一眼。
季州尚在柴房關着。
趙婆子都不敢叫秦氏知道,她已經派人不動聲色的去照應季州了,她還派人去告訴季景,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要說,只當做不知道這件事。
她在府中這麼多年深知家主的性子,此刻他正在起頭上無論誰去求情都沒用,這件事只能等他氣消了再說。
「主母,你只是太累了,才產生了幻覺,那裏什麼都沒有。」魏氏小心安撫着秦氏,她伸手想要把秦氏從地上拉起來。
李氏也在一旁幫忙:「主母,是你看錯了,真的什麼都沒有。」
季伯言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裏,看着秦氏的眼中只剩下厭惡。
見季嫵走了進來,他皺着眉頭看着季嫵說道:「阿嫵你怎麼來了,你身上有傷快些回去。」
季嫵緩步上前對着季伯言盈盈一福:「我放心不下母親所以來看看。」
季景也在勸着秦氏:「母親,你看看我,我是阿景,你不要怕,這世上根本沒有鬼,若有也一定是有人裝神弄鬼罷了。」
他說着抬頭冷冷的看了季嫵一眼。
秦氏已經嚇傻了,她根本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話,她一把拽住季景,大聲哭喊道:「阿竟,我親眼看到了真的有鬼,我看到阿朱,阿綠,還有虞婆子。」
季景一把握着秦氏的手,他擲地有聲的說道:「母親,你信我什麼都沒有。」
「不,我親眼看到了,還有盧氏,她們都來找我索命了……」秦氏說着抱着季景放聲痛哭了起來。
盧氏不是別人,正是季嫵的生母,她們一貫稱她為月姨娘。
季景一驚,他聲音一提瞬間蓋過秦氏的聲音:「母親,你說什麼胡話?」
季伯言定睛看了秦氏一眼。
季嫵看着秦氏的眼中一片森寒,那一刻她的心忍不住顫抖起來,她克制不住自己想要上前找秦氏問個清楚。
縱然她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
季伯言緩步朝秦氏走了過去,他居高臨下的看着秦氏問道:「阿月為何要找你索命?可是你做了什麼虧心事?」
他說着聲音驟然一高:「亦或者是你害死了她?」
這些年季伯言從未疑心過什麼。
可這一刻,他卻起了疑心。
季嫵站在季伯言身後,她一瞬不瞬的看着秦氏,看着她發瘋,看着她發狂!
她餘光落在季伯言身上,定睛看了季伯言一眼。
他總算懷疑起秦氏來,這便是她今晚的目的。
宋婆子最先反應過來,她裝着膽子狠狠的擰了秦氏一把。
秦氏瞬間清醒了幾分。
「啊……我還看到了夫主,他們都來找我了……」秦氏大喊一聲,她身子一軟朝後倒了下去。
「母親,母親……」季景大聲喚着她。
季伯言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裏。
季景扭頭看了季伯言一眼說道:「父親,母親被嚇傻了說的都是胡話,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季嫵緩步走了過來,她看着季伯言輕聲說道:「父親,阿景兄長說的對,母親說的都是胡話,父親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去請個大夫來。」季伯言看了季嫵一眼沉聲說道。
「是。」吳生大步走了出去。
季伯言抬頭看着眾人說道:「你們都回去吧。」
「是。」其他人皆轉身離開。
季嫵對着季伯言盈盈一福,她也轉身退了出去。
夜色如墨,天上連一顆星子都沒有。
寒風徐徐,捲起季嫵的髮絲。
她抬頭看了一眼夜空,眼底閃過一絲冷笑。
懷疑的種子已經在季伯言心中種下,假以時日自然會長成參天巨樹。
她帶着麻姑與趙婆子朝回到荷香院。
麻姑上前推了房門。
一個黑影男子瞬間出現在季嫵眼中。
「啊……」麻姑下意識便要叫出聲。
幸好趙婆子眼疾手快的捂住了麻姑的嘴。
季嫵只是稍稍頓了一下。
她提步走了進去,對着那個黑衣男子盈盈一福,鎮定自若的說道:「閣下深夜來此可是有什麼事?」
黑衣男子一臉讚賞的看着季嫵嘴角一勾:「我家郎君讓我給嬌嬌送來一些東西。」
他說着從寬大的衣袖中拿出一個錦盒遞給季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