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嫵用過早飯之後才辰時中。讀書都 m.dushudu.com
時間還早的很。
此時此刻齊王,還有文武百官皆在宣武殿上早朝。
季嫵本想撫琴一曲,讓更多的人知道她。
可這個時候只怕會攪動朝堂,所以她只命阿珠把琴抱了過來。
在阿珠與阿桃的注視下,季嫵一言不發的坐在琴架旁,她細細的擦着琴弦,面上的擔憂顯而易見。
阿珠與阿桃不動聲色的看着她。
用過午飯之後,姜禾公主便在眾人的簇擁下去了惠夫人的啟雲殿。
啟雲殿已經準備妥當只等着大王過來。
昨日剛下了雪,今日已是艷陽高照,只是風中依舊夾雜着刺骨的寒氣。
季嫵就那樣默不作聲的坐在琴架旁,她也不撫琴只是撫摸着琴弦。
阿珠與阿桃只當做她是在擔憂。
屋裏焚着香,輕煙渺渺升起,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季嫵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
她估摸着快要下早朝了。
「錚錚錚……」她素手一勾,琴聲傾瀉而出。
昨日,她奏琴的時候早已下朝,文武百官也已經出宮,若是有人故意封鎖消息,什麼都傳不出去。
她要的不是揚名天下,虛名與她無用,她要的是更多的人知道她在宮中。
宣武殿之上要緊的事已經議完,只剩下商討一絲細枝末節。
今日徐宏依舊在家休養並未上朝。
「錚錚錚……」琴聲一起,在場的文武百官不由得一愣。
姜策與姜鈺也在大殿之上。
姜策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姜鈺不由得一怔。
昨日聽聞季氏阿嫵奏出天籟之音,他並未放在心上,今日一聞果然非同凡響。
其他臣子皆在猜想,敢在這個時候撫琴無異於擾亂朝堂,也不知後宮之中那位夫人如此膽大包天,便不怕大王震怒嗎?
一時之間,所有人皆不動聲色的朝齊王看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齊王並沒有震怒,相反他嘴角略帶弧度,臉上甚至帶着一絲少見的鬆快。
季伯言官微言輕,他站在最後也不着痕跡的看了齊王一眼,他面上閃過一絲擔憂,阿嫵還在宮中,也不知她如何了?
「季愛卿你真是教養了一個好女兒,這般琴技堪稱天下無雙。」齊王雙眼微眯,他目光落在季伯言身上緩緩說道。
頃刻間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季伯言身上。
姜策淡淡的看了季伯言一眼,只怕季伯言也不知季嫵彈着這一手好琴吧!
果然,季伯言接下來的反應,印證了他這個猜想。
姜鈺也雲淡風輕的看了季伯言一眼。
季伯言猛地一怔,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臉惶恐拱手看着齊王說道「大王,臣教女無方,臣有罪啊!」
齊王面上喜怒不顯,他根本沒有聽明白齊王話中的意思。
他從不認為如此佳音乃是季嫵所奏,所以根本沒有往那方面去想。
「噓!」齊王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他對着眾臣做出一個禁聲的動作。
當下再無一個人敢開口。
「錚錚錚……」琴聲越發清晰起來。
齊王緩緩的閉上了眼。
在場所有人也不由得沉浸在琴聲之中。
片刻,大殿之中眾人便神色各異,有人苦有人愁,只有極少數人是開懷的,人生五味纏繞上他們心頭,激起眾人心底的共鳴。
齊王亦是如此。
姜策昨日聽聞過兩遍還好。
姜鈺也不由得沉浸在琴聲之中。
正當所有人聽得如痴如醉的時候。
「錚……」琴聲忽然變得弱了,令得他們再也聽不清楚。
齊王一臉意猶未盡的睜開了眼。
「如此天籟卻只能聞其一半,人生憾事又要添一樁了。」太傅文昀不由得長嘆一聲。
季伯言還在地上跪着,他也聽得入了神,直到此刻他都沒有想過琴聲乃是季嫵所奏。
齊王看了文昀一眼,他目光落在季伯言身上說道「此等天籟之音季卿在家中常聞叫多少人羨慕啊!」
季伯言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琴聲乃是阿嫵所奏,他雙目微睜大吃一驚。
事實上他從不知道季嫵會撫琴,還奏的這樣好。
昨日因着阿蔓高熱不退,他並未過多的去想阿嫵。
當下他也不知該如何作答。
齊王淡淡一笑說道「季愛卿平身吧!」
「諾。」季伯言這才緩緩站了起來。
姜鈺意味深長的看了季伯言一眼。
齊王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趙信。
趙信上前說道「大王有旨,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時候已經差不多了,早朝很快便散了。
一出宣武殿,文武百官很多見將季伯言圍住拱手說道「季大人,哪日嬌嬌若是再在家中撫琴,可要邀我們同賞啊!」
季伯言面帶一絲心虛,他拱手說道「下官記下了。」
季嫵面色有點蒼白,她雙手落於琴弦之上,一句話也不說怔怔的看着自己的雙手。
「嬌嬌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阿珠一點擔憂的上前問道。
阿桃亦是一臉擔憂的看着季嫵。
季嫵眉頭輕擰,她抬頭看着她們兩個人說道「我只是覺得身子有點乏,許是昨晚沒有歇息好的緣故。」
「不如嬌嬌上榻歇息一會吧!」阿珠與阿桃對視一眼,她上前看着季嫵說道。
季嫵還未開口,就在那個時候朱安大步走了進來,他拱手看着季嫵說道「嬌嬌,大王已經下朝,惠夫人請嬌嬌過去為大王撫琴。」
季嫵稍顯吃力的站了起來,她對着朱安盈盈一福說道「是。」
阿珠與阿桃兩個人 為她整理了一下衣裙。
朱安在前,季嫵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
姜禾公主正在與惠夫人聊天,母女二人相談甚歡。
范婆子忽然上前,她先給惠夫人添了杯茶,又給姜禾公主添滿了茶,趁着添茶的時候她定睛看了姜禾公主一眼。
姜禾公主心領神會的一笑。
等季嫵到的時候,大王已經在啟雲宮了。
「季氏阿嫵拜見大王,惠夫人,姜禾公主。」季嫵頭也不敢抬,她緩步上前行了一個跪拜之禮。
她面色有些不佳。
齊王坐在主位,惠夫人在左側,姜禾公主在右側。
幾個人的視線皆落在季嫵身上。
除夕夜宴齊王是見過季嫵的,他對季嫵稍有些印象,他眼中帶着一絲探究淡淡的掃了季嫵一眼。
一旁的惠夫人將齊王的表情盡收眼底,見齊王並未對季嫵動了什麼別的心思,她才放下心來。
姜禾公主眼中帶着一絲笑,她雲淡風輕的看了季嫵一眼。
齊王在自然輪不到惠夫人開口。
齊王只看了季嫵一眼便移開視線,他淡淡說道「起來吧!」
殿中已經備好琴,一旁還焚着香。
「多謝大王。」季嫵緩緩起身。
惠夫人看着她說道「為大王奏上一曲吧!」
季嫵盈盈一福「是,夫人。」
語罷,她緩步朝琴架走去。
姜禾公主眼底始終含着一絲冷笑,她就是見不慣季嫵這幅柔柔弱弱的樣子,像一個狐狸精一樣叫人厭煩。
高寅哥哥是何等風姿?
她竟敢痴心妄想,真是不知死活。
為大王撫琴自然不能掉以輕心,季嫵先用一旁擺放着的水淨了淨手,淨手的水格外的講究,上面漂浮着菊花還有玫瑰。
惠夫人給齊王剝了一顆桂圓,她伸手遞到齊王唇邊,齊王看了她一眼。
趙信趕忙上前,他伸手接過惠夫人遞來的桂圓,打了個圓場說道「夫人怕是不知,這幾日大王肺熱有痰,太醫刻意囑咐過不易食甜的東西。」
惠夫人微微一怔,她起身對着齊王盈盈一福「妾不知險些害了大王,請大王恕罪。」
齊王伸手便她扶了起來,他淺淺一笑「不知者不罪,你起來吧!」
「錚錚錚……」季嫵指尖從琴弦上掃過,琴聲流淌而出。
惠夫人鬆開齊王的手,她緩緩退回座位。
她眼瞼半垂,面上閃過一絲意味深長如今的大王是越發難以捉摸了。
「錚錚錚……」季嫵的目光落在琴弦之上,她素手一勾琴聲流淌而出。
惠夫人不着痕跡的看了齊王一眼,她目光又從季嫵身上掃過,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
姜禾公主眼中帶着一絲譏諷,她漫不經心的看着季嫵,兩個人皆無心聽琴。
唯有齊王聽得認真。
就在那個時候一個寺人匆忙走到趙信耳邊低語了幾句,趙信轉身對着齊王與惠夫人拱手說道「啟稟大王,夫人,公子鈺來了,此刻就在殿外候着。」
惠夫人抬頭朝齊王看去。
齊王淡淡說道「讓他進來。」
「兒臣給父王和母妃請安。」他聲音一落,姜鈺便大步走了進來,他對着齊王與惠夫人拱手一禮。
季嫵還在撫琴,她奏的認真未曾抬頭多看一眼。
「你怎麼來了?」齊王看着姜鈺問道。
姜鈺拱手一禮,他笑着說道「可是兒臣打擾到父王了?兒臣是循着這天籟之音而來,宣武殿之聞了一半,兒臣意猶未盡,還望父王莫怪。」
惠夫人一臉慈愛的看着姜鈺。
齊王右手微抬「坐吧!」
偌大的啟雲宮再無一個人開口說話。
「錚錚錚……」琴聲悠揚,漸漸的所有人都聽的入了神。
唯有姜禾公主一人,她凝神看着季嫵。
季嫵有些面色不佳,看似有些虛弱但絲毫不影響撫琴。
姜禾公主不着痕跡的朝一旁的范婆子看去。
范婆子看了季嫵一眼,她也是一頭霧水,阿珠與阿桃親眼看着她喝下那晚湯,按理說已經毒發了,為何季嫵還能安然無恙的撫琴?
連姜鈺都聽得入了神,貴為高高在上的公子,他臉上閃過一絲求而不得的愁苦。
姜禾公主眼底閃過一絲寒光,她看着季嫵勾唇一笑。
即使沒有毒發也不要緊,季嫵今日非死不可。
「錚……」所有人正聽的入神,忽的季嫵素手一挑一根琴弦驟然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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