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信一直都是姜策的人,明里暗裏不知替姜策辦了多少事。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姜策沒有把趙信給換了安了不少人的心。
姜策眉頭一蹙「進來。」
趙信素來極有分寸,若非要緊的事他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擾他。
他定睛看了季嫵一眼提步朝外室走去。
季嫵深深的鬆了一口氣,她冷冰冰的瞪了姜策的背影一眼緩緩的閉上了眼。
趙信推開門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他幾步走到姜策面前拱手遞給姜策一卷竹簡說道「大王邊關急奏。」
姜策接過竹簡看了一眼。
「啪……」他覆手將竹簡重重的拍在桌案上,他雙眼微眯面色恁的陰沉。
趙信也不敢問他發生何事了?軍情奏報唯有姜策一人可看。
「楚國突然傭兵二十萬在齊楚邊境,他們究竟意欲何為?」姜策冷冷一笑,他才剛剛繼位這便是楚國給他的賀禮嗎?
他的話一字不落的落入季嫵耳中,季嫵微微一怔,她記得清楚上一世這個時候齊楚並未開戰,為何楚國會突然陳兵二十萬在齊楚邊境?
「立刻召眾臣前往宣德殿議事。」姜策剛剛繼位便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哪裏還有心思理會季嫵。
「諾。」趙信拱手說道。
姜策穿上衣袍提步就走。
趙信匆匆跟上他。
季嫵聽着他們離去的腳步聲,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好在有事拖住了姜策,否則她不敢想像今晚會發生什麼事。
她知道姜策最近一直在整頓王宮,各方勢力皆被他拔除了,連高家安插在宮中的人也沒有倖免於難。
季嫵眉頭緊鎖,她臉上儘是擔憂,兄長受傷不輕也不知他怎麼樣了。
「吱呀……」姜策才離開沒有多久,忽的門開了。
季嫵眉頭一蹙還以為姜策去而復返,未曾想竟是兩個婢女,她不着痕跡的鬆了一口氣。
其中一個婢女在她身上一點,她瞬間恢復了自由,她還以為是姜策派來的。
「奴拜見主母。」兩個婢女對着季嫵盈盈一福,吐出的話來着實讓季嫵吃了一驚。
「你們是?」季嫵眼中帶着戒備。
「是郎君派奴來照拂主母的,主母孤身一人在宮中郎君實在放心不下,主母有什麼吩咐盡可吩咐奴。」兩個婢女跪在季嫵面前說道。
這裏是王宮季嫵並不敢輕信她們,她緩緩問道「你們說是他的人可有什麼證據?」
「郎君曾送給主母一塊龍鳳配以作定情信物,主母還說過待回到臨淄會送郎君一個定情信物。」其中一個婢女看着季嫵說道。
季嫵這才相信她們。
「奴賤名紅豆。」
「奴賤名當歸。」兩個人婢女抱上自己的名字。
季嫵一聽便笑了,她們兩個人一個叫紅豆,紅豆寄相思,高寅這是告訴她,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一個叫當歸,高寅這是告訴她,他一定會救她出宮的。
「拿把剪刀來。」季嫵眉眼溫柔看着她們說道。
「是主母。」紅豆與當歸起身便去尋剪刀了,怎料偌大的寢殿一把剪刀都沒有就算了,稍稍鋒利一些的東西都沒有。
「主母殿中並無剪刀,奴這就去給主母取一把過來。」當歸看着季嫵盈盈一福說道。
「不必的了。」若再讓她們去取打草驚蛇就不好了,季嫵想了想看着她們問道「沒有剪刀匕首也可以。」
她們作為高寅安排中宮中的人肯定不簡單。
「奴這裏倒是有一把小刀。」紅豆從衣袖中取出一把寸長的小刀,她恭恭敬敬的遞給季嫵。
季嫵接過小刀,將自己的長髮捋順之後割下一縷青絲,然後用錦怕細細的包好,她伸手遞給紅豆說道「把這個交給他,告訴他這個是我送他的定情信物。」
「是主母。」紅豆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我還有一事要拜託你們,勞煩你們去打探一下我兄長怎麼樣了?」季嫵憂心忡忡的看着他們說道,怕驚動外面的金吾衛說話的時候她有意壓低聲音。
「是。」紅豆與當歸看着季嫵輕聲說道。
一眾金吾衛寸步不離的守在外面。
「為防他人起疑主母還是躺回去的好,大王在主母身上下的禁制只能維持一個時辰。」當歸四下掃了一眼看着季嫵壓低聲音說道。
季嫵微微頷首躺了回去。
姜策與諸位臣子在宣德殿議事。
楚國驟然陳兵邊境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途中高寅悄無聲息的換了一輛馬車,有高家族微的那輛馬車直奔高家在臨淄城的另一處院子。
此刻已經宵禁他們自然出不了城了。
高寅換乘過馬車之後,馬車行駛了沒用多久停在一處毫不顯眼的院子前。
高寅一襲黑衣,他頭上帶着寬大的帽子悄無聲息的走了進去。
江陵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郎君。」高寅才進門便有侍衛迎了上來。
「陸離怎麼樣了?」高寅看着他問道。
「陸先生只剩一口氣了。」那個侍衛看着高寅沉聲說道。
高寅面色一沉匆匆朝陸離所在的房中走去。
江陵上前推開了門,高寅提步走了進去。
陸離一臉死灰的躺在榻上,已是一副氣若遊絲的模樣。
高寅扭頭看着江陵說道「可請扁神醫看過了?」
「郎君吩咐無論如何都要救他一命,屬下早請扁神醫來看過了,扁神醫說毒侵肺腑已是藥石無醫。」江陵看着高寅拱手說道。
高寅大步走到陸離榻前。
許是聽到了高寅聲音陸離驟然睜開了眼,他雙目充血死死的看着高寅。
「你可還有什麼心愿未了?」高寅十分不忍的看着他。
陸離瞪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高寅,他十分艱難一字一句的說道「一定要把她救出來。」
「好,我答應你!」高寅聲音沙啞。
陸離瞬間便笑了,他笑的格外燦爛仿佛壓着心頭一塊巨石驟然移除,他含笑看着高寅接着又道「還有莫要告訴她,我如你一般深愛過她。」
只要他所言高寅都一一答應「好。」
陸離一動不動的躺在榻上,他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了,他怔怔的看着屋頂喃喃說道「莫要告訴她我不在了,那樣她會傷心的,你告訴她我累了不想過這樣腥風血雨的日子了,天下這麼大我想去走一走看一看,找一個鍾情的女子然後安度此生,若有緣自會再見的。」
他事無巨細皆替季嫵考慮的周全。
「我答應你。」高寅看着陸離緩緩說道。
陸離突然轉過頭來,他陰沉沉的看着高寅字字鏗鏘的說道「高寅,此生莫要負她,你若膽敢負她,我便是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蒼天鬼神在上,我高寅在此立誓此生絕不負她,若違此誓死無葬身之地。」高寅看着陸離指天立誓。
「好……」陸離一笑緩緩閉上了眼。
高寅一動不動的站在他榻前。
他一直都知道陸離對她的情不比她的淺薄,可她於情愛上遲鈍的很,從未察覺陸離對她的心意。
在她的心中陸離就只是她的兄長。
片刻,高寅嘆息了一聲,他附身在陸離臉上一撕。
江陵站在他身後看着人皮面具之下的那張臉驟然一驚,他滿目疑惑抬頭看着高寅「郎君?」
人皮面具之下的那張臉格外英俊,看年紀與高寅相差無幾。
「齊國第一劍客又豈是泛泛之輩,從未有人見過他面具之下這張臉,找個畫像替他畫一幅畫像,給阿嫵留一個念想。」高寅低聲說道,他聲音中透着幾分悲涼。
「諾。」江陵拱手說道。
斗轉星移。
姜策還與諸位臣子在宣德殿議事。
高寅並未離開,他今晚就宿在這裏。
姜策看似拔除了他在宮中的勢力,實則不然那些人是他故意送給姜策的,唯有如此他才能有所鬆懈。
姜策如何知曉宮中的一舉一動始終掌握在他手中。
他只是斂了自己的鋒芒,以此讓姜策對他放鬆警惕罷了,就連楚國陳兵二十萬於齊楚邊境也是他所為。
他想立阿嫵為後自然得問一問他許不許!
明日他還給姜策備了一份大禮。
季嫵在宮中的發生的所有事,每隔半個時辰便有人向高寅匯報一次。
很快季嫵托人送給高寅的東西已經在高寅手上了。
高寅看着錦怕中的那縷青絲,他眉眼一彎笑了起來,對他來說這個世上最珍貴的東西莫過於此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姜策才揮手遣退了諸位臣子。
宣德殿中靜的可怕,姜策眉頭緊鎖他一臉疲憊緩緩的閉上了眼。
齊國國力元比不了楚國,此番若戰敗已成定局,文武百官分成兩派爭論不休,一派主張派出使臣前去議合,一派主張出兵迎戰,雙方爭論不休,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
姜策也十分頭疼。
趙信一言不發站在他身後替他捏着肩。
季嫵憂心陸離一夜未眠。
「郎君派人傳話已經陸先生安然無恙救出天牢。」季嫵才起身,紅豆便走了進來附在她耳邊低語道。
季嫵懸着的心總算安然落地,她揚眉一笑低聲說道「兄長安然無就好。」
姜策一直在宣德殿中。
很快到了早朝的時辰。
文武百官已經陸陸續續入宮了。
「大王喝杯茶潤潤喉吧!」趙信抬手給姜策倒了一杯茶。
姜策接過還未喝就在那個時候突然有寺人來報「大王天子差人來使,使臣已經到宮門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