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可以尋找,就是不要去尋找真相。
如果可以的話,有人願意一輩子生活在謊言裏。
宮錦就是這樣的人。
宮錦原本想勸說林初一幾句,但是看到她的神情後就放棄了這樣的打算。林初一性格執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她決定的事情也很難再進行更改。
再說,如果自己出聲相勸,怕是更加勾起了林初一對那些陳年舊事的好奇心。那樣的話,事情會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發展。這也不是宮錦想要的。
只是,宮錦情不自禁的替她擔心起來,希望找到答案的林初一不要被傷得那麼厲害才好
「你在想些什麼?」林初一看到宮錦眉頭緊鎖,忍不住出聲問道。
「我在替你擔心。」宮錦如實回答。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難道在你心裏我就這麼脆弱?」林初一以為宮錦說的是自己「失戀後的情緒姿態」,扭頭看向窗外,零碎的雪星終於匯聚成團,變得越來越大,漫天雪花飛舞,無人踐踏的地方已經落了一層淺淺的白。
她像是突然間想起什麼,說道:「宮錦,我們去蘇城吧?」
「什麼?」宮錦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們去蘇城。」林初一眼睛閃亮,這種想法也越發的強烈,有種勢不可擋不去不行的急迫感,說道:「我們去看雪香雲蔚亭。」
「現在?」
「現在。」林初一指着外面的雪花,說道:「下雪了,現在的雪香雲蔚亭一定很美。」
「下雪了,現在的雪香雲蔚亭一定很冷。」
「宮錦」
「別撒嬌。我去。」——
宋朗追出餐廳的時候,已經失去了林初一的身影。
街道之上,熙熙攘攘,人如潮湧,推動着你向前行走。宋朗被人群挾裹着向前走了幾百米,發現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方向感,更不可能在這人山人海之中找到奔跑出去的林初一,又趕緊擠了出來,朝着雪餐廳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逆流更難前進!
好不容易走到雪餐廳的花牆之下,已經累的氣喘吁吁,額頭出現了細密的汗珠。
「哥,你在這兒幹什麼呢?」身後有人出聲喊道。
宋朗轉身,林秋正站在不遠處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宋朗從口袋裏摸出紙巾擦拭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問道:「林秋,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我姐。」林秋笑着說道:「打我姐的電話,一直沒人接聽。我爸擔心她出什麼事情,就讓我過來看看。」
「你怎麼知道你姐在這裏?」宋朗問道。停了下來,又出了身汗,就感覺到了周圍的寒意,出聲說道:「走吧,進去說話。」
宋朗帶着林秋回到池雪的辦公室,池雪正在忙着給林初一撥打電話,看到宋朗進來,問道:「追上yiyi了嗎?」
林秋大驚,問道:「我姐怎麼了?她不是在店裏嗎?」
池雪這才看到跟在宋朗身後進屋的林秋,說道:「剛才還在店裏只不過又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裏了?」林秋擔憂的問道。「沒出什麼事兒吧?」
聽到電話裏面的忙音,池雪煩躁的掛斷電話,給宋朗一個眼神示意,讓他自己站出來解釋這件事情。
宋朗一臉苦澀,他哪裏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今天是平安夜,餐廳舉辦了一個「與花說」的主題活動,訂到桌的女士可以邀請一位男士一起過來用餐你姐邀請了江來過來,之前還看到他們聊得好好的,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說着說着,你姐就哭了起來,江來江來看起來情緒也很不對勁兒。就在剛才,你姐抓起包包就朝外面跑去,我追出去已經找不到她人了」
「我一直在給yiyi打電話,但是沒人接聽。」池雪出聲說道:「也不知道江來和她說了什麼,把人給為難成這樣。」
池雪終究是站在宋朗這邊的,有機會給江來上一幅眼藥,她自然不會口下留情。
雖然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何要做這樣的蠢事
江來和林初一鬧翻了,她和宋朗不是更沒有機會了嗎?
「江來?」林秋有些慌張,說道:「他和我姐說了什麼?他是不是跟我姐一起走的?」
「不是。」宋朗搖頭。
「他吃完了平安夜大餐才走的。」池雪補充說道:「雙份。」
「」
林秋想到自己此行的任務,看着宋朗和池雪問道:「你們是最了解我姐的人了,你們覺得我姐會去哪裏?」
宋朗和池雪對視一眼,然後一起搖頭,說道:「不知道。」
「」——
拙政園。雪香雲蔚亭。
江來置身在這雪中的雪香雲蔚亭,看着眼前梅花初放,花蕾滿綴枝頭,花萼中還含着白雪,冰椎壓彎枝幹的美景,輕聲誦道:「數萼初含雪,孤標畫本難。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橫笛和愁聽,斜枝倚病看。朔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此行不虛,還是下雪時的雪中雲蔚亭最好看。」
施道諳站在江來身後,裹了裹身上厚實的皮毛大衣,說道:「是人家林家大小姐向你表白被你拒絕了好不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你失戀了呢?念首詩都這麼悲悲切切的。以前你都是念「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里春。」。你變得都不像你了。」
「你不懂。」江來出聲說道。
「我怎麼不懂了?」施道諳生氣的說道:「你說鑒寶修復什麼的,我不如你,這個我認。你說感情上面的事情我不如你,這我可就不服了。」
「拒絕也是一種傷害。」江來出聲說道:「你不懂。」
「拒絕別人也是一種傷害?你以前拒絕的人還少嗎?把人家遞上來的情書當場塞回去,把人家送過去的話劇票丟進垃圾桶,和人吃頓飯都把人氣到差點兒送進醫院」施道諳對江來以前的那些「惡事」如數家珍,說道:「那個時候,你怎麼沒覺得那是對人家姑娘的傷害?拒絕自己喜歡的女人才是傷害。」
「我怎麼可能喜歡她呢?」江來搖頭,說道:「她除了長的好看、聰明能幹,善解人意之外,幾乎找不到其它的優點了。」
「」施道諳就不想和這個傢伙說話了。冰天雪地的,他硬生生被這句話給氣「熱乎」了。這人是神經病不是?
「你想要什麼優點?」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了過來,在這雪地里格外的甜美動聽,說道:「我可以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