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我不要爸爸、媽媽了,這爸爸、媽媽太壞了嗚嗚……」
「疼死我了,爸爸、媽媽找後賬,大哥、姐姐,咱們換爸爸、媽媽好不好?」
林家上下一陣雞飛狗跳的,五個孩子一起哭,那場面……林曉花揉揉太陽穴。
「再哭?再哭讓你們爹再揍一頓!」
站在炕邊放狠話,林曉花看着小兒子光着屁股在炕上打滾,氣的抓過來又拍了兩下。
「你還在那假哭,楚老三你以為我捨不得揍你是不是?」
「哎呀不敢啦不敢啦!」
之前還嚎啕大哭的楚三尖叫,「舅舅救命啊,我媽化身大灰狼啦,大哥、念慈哥快救我!」
兩隻小腿蹬啊蹬的,楚三拼命掙扎。
「臭小子,這會兒知道怕了?」
林曉花按着他扇了兩巴掌。
還是打的輕了,屁股一點兒痕跡都沒有。
楚一不敢鬧騰了,捅了捅坐在身邊的陳念慈。
小念慈是親眼看着倆弟弟被天南叔叔按着揍的,嚇得都不敢說話。
好在他也知道好歹,只是打紅了屁股,這麼鬧騰一會兒就好了。
「乾娘,我們不鬧了,肯定不鬧了。」
他鬼機靈的把楚三拽到身後,「乾娘,歡歡姐和妹妹咋樣了?」
孩子大了,再收拾的時候都是林曉花收拾閨女,楚天南收拾兒子,分工明確。
「你們管好自己吧,不老實就狠揍。」
林曉花揚手,嚇唬了一下。
三小隻齊齊的縮脖子,努力縮成一小團。
「這次打你們,就是給你們一個教訓。
看你們下次還敢不敢什麼都不跟大人商量就自作主張不。」
林曉花招招手,倆兒子猶猶豫豫的湊過來。
楚三還嘟囔了一句,「爸爸都打完了,媽媽你不會還要打吧?」
一臉的警惕。
「就你激靈!」
林曉花氣的笑罵了一句。
這熊孩子隨誰呢,這么小就知道懟人。
幾個孩子都長得好,白白淨淨的,家裏大人五官都好,孩子一個個的容貌也出色。
再加上本就起點比普通人高了不知道多少的教育,別看年紀小,那一個個看着就氣度不凡。
「媽媽,對不起,你別跟我們生氣,我們下次不敢了。」
楚一作為長子,被教育的特別有擔當,過來就先道歉。
這小子啊,也是個嘴好的。
看着比小兒子好說話,實際上也特固執。
自己養大的孩子,再聰明,還不是一眼就能看透那種。
林曉花揉揉他的頭,「爸爸、媽媽沒生氣,就是擔心你們。」
抱着兒子拽了褲子,楚一忙去按褲腰。
他可不是弟弟,都多大了,還被媽媽扒褲子,好丟人。
「媽媽也不能看?」
林曉花抿着唇,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完了,我兒子這是跟我寒心了,肯定不喜歡我這個媽媽了。」
她捂着臉,哭訴道:「念慈之前就是,說什麼都不讓我看,我知道,肯定是不喜歡我了嗚嗚……
我兒子不喜歡我了,我好難過啊嗚嗚嗚……」
三小隻彼此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
「演戲呢!」
楚三不敢出聲兒,只是做口型。
小念慈深以為然,沖他豎起大拇指,卻給楚一使了個眼色。
那意思不言自明。
你就從了吧。
楚一瞪眼睛。
感情不是讓你丟臉了。
幾個小的從小一起長大,念慈也沒比他們大多少,就聳聳肩,有些無奈的張開嘴。
「早看過了!」
他也是男子漢了,可是根本攔不住乾娘好不好。
這下楚一就平衡了。
林曉花偷偷分開手指,順着指縫看幾個小的。
楚一板着臉,那小嘴兒撅的,都快要掛油瓶子了。
「哎呀好吧好吧,媽你看吧。」
小傢伙任命的趴在炕上,把頭埋在胳膊里。
有個戲精的媽媽,真是要愁白了頭髮啊。
楚一突然悲哀的想到一件事兒。
以後自己長大了,難道也要這樣?
那也太丟人了吧?
林曉花又不是真的有什麼不良嗜好,見大兒子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就氣的在掐了他一把。
「你個臭小子,當我稀罕看你啊。」
傲嬌的哼了一聲,「一點兒都沒有小時候乖了,我還不看了呢。」
生氣嗎,誰不會啊!
林曉花鼓着腮幫子走了,留下三小隻面面相覷的。
「大哥,咱媽走了。」
楚三推推大哥。
楚一小大人兒似的嘆了口氣。
「咱媽這一天天的,跟個戲精似的,可咋整?」
他們明明年紀還小,卻要哄着媽媽,倆小子也是心累。
「爸爸說了,女人都得哄,跟咱們男人不一樣。」
小念慈一手一個摟着弟弟們的肩膀。
「誰讓咱們是男人呢?」
「嗯嗯,爸爸說了,男人得保護女人。」
楚三深以為然。
楚一也點頭。
「好吧好吧,誰讓媽媽這麼辛苦生下我們三個,我們要孝順。」
小傢伙頭疼的撓撓頭。
「要不,我去給媽媽看看?」
他有點兒糾結。
楚三還光着屁股坐在炕上,「看就看唄,咱們不都是媽媽生的嗎,小時候媽媽啥沒有看過?」
他性子活潑,無所謂道:「不就是看看爸爸打的重不重嗎。」又不會少塊肉。
「可是,可是我們都長大了呀!」
楚一還在糾結。
「爸爸都不打楚二和歡歡姐了。」
爸爸自己說過的,男女有別。
「也許他們是女人,女人不是需要保護嗎?」
念慈歪着頭,「可是咱們男人不一樣。」
「對,男人不一樣。」
楚三又躺在炕上打滾,「爸爸打的時候疼,現在一點兒都不疼了,我就是故意哭的。」
「我也是。」
楚一嘿嘿的笑。
不過想到念慈剛出院,兩小隻又安靜了。
「念慈哥,你疼不疼啊?」
楚三爬過去,拽着他的褲子看了一眼。
「還是青的,好嚇人!
陳叔叔太壞了,我現在不敢喜歡他了。」
「打針的時候疼,現在不疼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念慈靠着牆坐着,精神頭明顯不足。
抱着懷裏失而復得的小兔子,念慈低頭蹭了蹭。
楚一和楚三見怪不怪的。
他們從有記憶開始就知道,這個兔子是念慈哥哥的寶貝。
別人碰一下都不行,也就他們幾個,偶爾還能玩一玩。
「爸爸打了我也難過,我病了,爸爸都哭了。
他還被乾爹抽了四下。
爸爸都讓我看了,都見血了。」
小念慈咧嘴,「爸爸肯定更疼。」
「啊?我爸打人那麼狠啊?」
楚一和楚三嚇壞了,三小隻又湊到一起嘀嘀咕咕的。
林曉花並沒有走遠,在門外聽到三個小的關於男子漢的談話,哭笑不得的。
不過聽說陳炳旭都被打的見血了,也是倒吸口氣。
真是的,自家老公這也太……
不過,活該!
而此時陳炳旭正在醫院裏打針。
還是之前那個給念慈看病的小護士,本來見到陳炳旭,小姑娘還沒好氣的。
不敢對病人無禮,就故意裝作不認識他。
陳炳旭也怪尷尬的。
本來沒多想,誰曾想挨了幾下還病倒了。
怕耽誤公司那邊的事兒,他就過來瞧病,正好趕上小護士打針。
不過陳炳旭誰都沒提,怕大傢伙惦記。
正好兒子不在家,爹娘那邊也出去旅行了,他一個人在家也自在。
結果肌肉針,不可避免的小護士就看到了他的傷。
想說什麼,小護士最終還是閉了嘴。
方若蘭躺在病床上吃飯,小護士過來給她常規檢查。
「怎麼瞧着不高興,又跟誰打起來了?」
方若蘭就逗她。
「院長,我沒有我沒有。」
小護士嚇得口不擇言,還以為方若蘭記得當初她對陳炳旭無禮的事兒。
她已經知道了,那是院長的好朋友,這要是得罪了,自己豈不是工作都丟了。
「院長我真沒有,剛剛您朋友過來打針,我都沒敢跟他說話。」
方若蘭本就是閒着無聊逗逗小姑娘,結果聽她一說就愣了。
「誰來打針?」
她的朋友倒是不少來她醫院瞧病的。
不過聽這護士的意思,怎麼好像是陳炳旭病了?
「就是那個之前打孩子特別凶的,也不知道被誰打了,我看他……那有傷,就是感冒了,來打針。」
小護士把事情說了,偷偷觀察院長的反應。
等小護士走了,葉愛婉就看她。
「炳旭病了?」
他起身,「我去看看吧。」
陳炳旭家裏就一個人,生了病,總是要照顧一下的。
方若蘭嘆了口氣。
「去看看吧,給他買點兒清淡的吃的。
他從小就是這樣,一生病不愛搭理人,也不愛吃東西,就會賴着床不起來。
折騰的別人也跟着不消停。」
方若蘭有些感慨。
「其實別看他是個男的,心卻像是女人一樣。
我這個女人都比不上他那心思。
這一生病不定怎麼憋屈呢,沒準就在家裏哭呢。
馮丹沒了,孩子又讓曉花他們接走了,家裏就他一個人,我擔心出事兒。」
到底是一起長大的,方若蘭對陳炳旭太了解了。
「他那個人啊,就是表面上撐着。
這次把念慈打的都住院了,不定心裏咋難受呢。
你趕緊去看看,他別自己想不開再做出點兒啥。
我這你別惦記,這都是醫生、護士,肯定啥事兒都沒有。」
葉愛婉也着實不放心方若蘭。
這眼瞅着預產期越來越近,懷的雙胞胎,隨時都可能生了。
出了醫院給陳炳旭買了一些清淡的飲食,一邊開車,葉愛婉就給楚天南打了電話。
「聽醫院的護士說,炳旭剛打針回去,是感冒了,我正往那邊去,不知道他啥情況,怕是不能待太久了。」
方若蘭生孩子,兩邊的老人都不讓過來,只有他一個人。
初次面對這種場面,葉愛婉也是慌的。
楚天南也知道他這時候走不開,忙道:「你在那別來了,我這就過去,你還是照顧若蘭吧。」
見閨女和歡歡情緒都沒有問題,楚天南跟林曉花打了個招呼就出門了。
楚天南到的時候,就看到陳炳旭喝的醉醺醺的趴在地上,眼睛通紅,明顯是哭過的。
「你這折騰自己幹什麼?」
楚天南一看他這樣,就挺無奈的。
上次陳炳旭這樣,還是馮丹沒了。
那會兒他喝的都要吐血了,去醫院住了好久才醒過來。
陳炳旭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滿屋子的酒味兒。
趴在地上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天南……好兄弟,幫我……照顧好……照顧好念慈……」
磕磕絆絆的說了一句,陳炳旭就趴在地上乾嘔。
楚天南一聽這話就蹙眉。
「你兒子你自己照顧,我還有仨孩子呢,可沒功夫替你管孩子。」
他故意說得冷酷。
「念慈都沒娘了,你要是再出事兒,他可就真沒有人管了。」
知道這麼多年陳炳旭心裏難受,楚天南也是沒辦法。
給他介紹吧,他也不去看。
說是怕委屈了孩子。
可是他總是這樣偷偷折騰自己,那身體能受得住?
這幾年瞧着他挺樂觀、開朗的,實際上一個人的時候不定咋難受呢。
等葉愛婉過來的時候,楚天南已經給陳炳旭換了衣裳收拾乾淨了,不過人還沒醒。
葉愛婉一看他這樣,就知道沒少喝。
「還是帶回醫院吧,別出點兒啥事兒。」
陳炳旭看着挺高大的,實際上這會兒瘦的就一身骨頭架子。
葉愛婉看他那根根肋骨都那麼清晰,就眉頭蹙的老高。
「趕緊回醫院吧,喝醉了最容易出事兒,還是檢查一下。」
正好方若蘭來電話詢問情況,一聽說陳炳旭喝醉了,就來脾氣了。
「老葉你把他給我帶回來,看我不抽他的。
那胃都啥樣了還喝酒,他是不想活了吧。」
方若蘭氣的在電話里大吼,「順便把他兒子帶過來,他自己想死,也沒有人給他帶孩子,讓他們爺倆自生自滅去吧。」
「你別激動別激動。」
葉愛婉嚇了一跳,還很少聽到自家媳婦這麼聲嘶力竭的。
「我這就把他帶回去,你別激動,我們這就過去。」
「還有那個念慈,把念慈抱來,讓他自己看着兒子。
他不是想死嗎,讓他自己跟兒子說。」
方若蘭都氣哭了,聲音老大。
那邊有醫生在勸着,這邊葉愛婉和楚天南也嚇得夠嗆。
「老葉你先帶炳旭去醫院,我這就回家接念慈。」
楚天南也聽出來了,陳炳旭好像有什麼瞞着他們。
這個陳炳旭啊,就說他好像越來越瘦了,感情是不想活了嗎?
楚天南嚇了一跳,忙去聯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