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蘇棋語猶豫了一下,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三年前的他,怎麼會不明白玄冰話里的意思。
可是自己已經喜歡了赤霞,還能接受玄冰麼?
「哥哥,你……你不喜歡我,對不對?是不是因為我……我曾經是聖女的身份?所以你才……」
玄冰低着頭,神色中滿是失落。
她本來就長得極美極美,那白皙得能夠見到絲絲血管的臉蛋上,此刻只剩下失落與難過,不禁令人見之心生憐憫。
「哥哥,我知道你其實更喜歡赤霞對不對?」玄冰聲音突然有些梗咽,深吸了口氣,嘆道:「如果當年媽媽帶走的不是我,而是赤霞,或許……」
她說道這裏,沒有在繼續說下去。
當年玄冰的母親帶着她離開九兵,其實是為了她好,目的是讓她過上普通人的生活,一輩子倖幸福福的生活下去,不用在如他們老一輩一樣,一直背負着九兵的夙命艱苦而活。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本來出於好意的母親,最後卻害了自己的女兒。
玄冰這幾年來,幾乎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不是養母折磨,就是被關在玄帝的後宮中,像是一條狗一樣,被人虐待,被人圈養,甚至還被刺瞎了雙眼,處境極其悲慘。
試想一下,一個女孩自小遠離父母,從來沒有得到過父母的痛愛這也罷了,卻還一直被人虐待,人生最大的苦,玄冰都吃過了。
「其實,哥哥,其實我已經想好了,如果你沒有出現,或許再過一段時間我就會選擇自殺,結束這一場人生苦旅,看起來我是不是很懦弱?」玄冰苦笑着。
蘇棋語搖搖頭,道:「不……」
玄冰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打斷道:「其實你不知道,很多人生活過得再窮,再艱苦,只要能夠活着,總還算沒有失去希望,努力一些,將來總會便好的。」
「可是我不行,哥哥,我看不到希望。活着對於我來說,才是最大的折磨。」
蘇棋語無法想像一個失去雙眼的人,生活是怎麼樣的。玄冰的世界裏只有一片黑暗,沒有色彩,沒有具象,唯一能給她慰藉的,或許就只有外界傳來的聲音了,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她的聽覺才會遠遠強於常人。
可即便是這些人,她聽到的大部分聲音也都是冰冷的,在遇到蘇棋語之前,她所生活的世界中,只有啞姐姐一人會對她好,會給她溫暖,可偏偏啞姐姐還是個啞巴。
在這樣的壞境中生活的人,真的生不如死。活着對於她來說只有折磨,死了也許會比活着好一些。
蘇棋語很心痛,這個小女孩才十歲啊。
他心中暗想道:「佛家忌婚戀,我既然已經放棄成佛,就不應該再讓佛家的教義約束我,我應該重新做自己。玄冰雙眼失明,又從小被人虐待着長大,對人生已經失去了希望,今後如果我不照顧她,她或許真的會選擇自殺。」
「哎……反正已經不能成佛了,將來娶一個是娶,取兩個也是娶。只是我若是現在叫她一聲妹妹,從今往後,我們就決定情侶關係了。」
想到這裏,蘇棋語伸手抓住玄冰的肩膀,只覺得她的肩膀嬌瘦異常,捏在手中仿佛只剩下骨頭一般,蘇棋語心中不僅對玄冰更是痛惜。
他柔聲道:「既然這樣,以後我就不叫你玄冰了,你叫我哥哥,我便叫你……」
話還沒說完,蘇棋語突然感覺到一絲不安,猶如被一頭史前巨妖盯着一般,渾身雞皮疙瘩突然炸起。
他想也不想,猛的一個前撲,將玄冰拉進自己懷中,兩個人同時橫飛了出去。
也就在他橫飛在半空之時,突然腦後傳來一聲驚天巨響。
「轟——」
仿佛天都要塌下來,一道刺眼的光芒閃過,幾乎要將他的眼睛給刺瞎,與此同時,一股排山倒海一樣的巨大能量波動,直接將兩人掀飛出去數百米之遠,最後高高洛霞,狠狠砸落的雪地上。
蘇棋語還不知道發現了什麼事情,躺在地上的他只覺耳中嗡嗡作響,聽不到任何聲音,腦子更是昏沉沉的,幾欲要當初昏死過去。
但是他知道此刻情況十分危險,若是此時暈過去,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他咬着牙,伸手想將玄冰拉倒自己身邊,而後摸了一會兒之後,卻發現身邊空空如也,玄冰不見了。
蘇棋語吃了一驚,頓時清醒了一些,爭扎着站起身來,往周圍看了一圈,可是此刻的他眼前只有一片茫茫的白色,似乎要瞎了一般。
眼睛也耳朵同時廢了,暫時出去了視覺也聽覺。
「妹妹!玄冰,你在哪兒?」
蘇棋語有些慌了,一邊伸手不斷向前摸索,一邊大聲喊着。
剛才那一聲爆炸實在太過恐怕,光是爆炸產生的聲音,就足以讓他這個半魔強者失去聽覺,更不用說修為遠不如自己的玄冰了。
幸好的是,他摸索了一會兒,竟然發現自己眼睛竟然慢慢在恢復,能模糊的看到眼前的一些東西了。
他爭扎着站起身來,突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黏在自己臉上,暖暖的,似乎是某種液體,他伸手摸了一把,放在眼前瞧了一眼,隱隱約約的看到自己手裏的液體紅紅的,不斷有熱氣從中冒出。
「血,我流血了!」
蘇棋語腦中終於清醒了一些,瞬間判斷出自己手中的那些液體,正是自己身上留下來的鮮血,自己受傷了。
不過,他此刻根本沒有時間去關心自己的傷勢,他一邊叫喊着玄冰的名字,一邊朝着四周摸去。
他此刻十分害怕,害怕玄冰出事。
「我好容易才將你從幽都城中揪出來,妹妹,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你若是出事了,我回去怎麼和赤霞交代……」
蘇棋語叫喊着,聲音顫抖得厲害,玄冰到現在還沒有聽到自己叫她一聲妹妹,怎麼可能出事?
臉上的血越流越多,蘇棋語顧不上自己的傷勢,快步往向四周走了一圈,眼睛看不清楚,他就用手摸,然而摸了一圈之後,手中摸到的只有冷冷的冰雪,卻哪裏摸到過玄冰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