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黃帝內經的說法,癢則不通,通則不痛。
意思是當經絡通暢的時候,身體就不會疼痛,不通暢時就會先癢,後痛。
但也不是什麼時候不通暢都會癢,只有原本通暢,後來因為受傷或染病等原因變得不通暢,又或者在原本不通暢的情況下,逐漸變得通暢但還沒有完全通暢時才會癢。
陸青書現在的情況顯然屬於第二種,他體內的經脈除了大多閉塞的奇經八脈外,十二正經雖然原本就都暢通,但卻並沒有達到最好的狀態,有些地方的通道很細,就像原本平坦的大道前方突然出現一個隘口,靈氣運轉的速度和效率因此而大受影響。
而現在,這些狹窄的地方在白光隱入的靈氣沖刷下,正在逐漸被擴寬。
這可是直接修復身體,外加增強根基的好事!
陸青書心中驚喜交加,沒想到自己在拍賣會上除了那口聖化鐵劍之外,竟然還能有這樣巨大的意外收穫。
如果不提錢財,他甚至認為十八根聖化古銀針才是他在拍賣會上最大的收穫。
「既然能刺激十二正經上的穴位,奇經八脈上的穴位自然也不例外,那麼……是不是可以用這種方法打通任督二脈?」
就在陸青書得寸進尺的沉思時,外面的蘇婉儀看着身上插着十八根銀針的他,已經是目瞪口呆。
十八根聖化古銀針能刺激穴道,直接勾連天地靈氣,繼而打通經脈,加快修煉速度,對蘇婉儀來說前所未聞,對陸青書而言是個天大的驚喜。
但關於用這種方法打通任督二脈,他眼下也只是想想而已,至少在今晚不敢付諸實施,因為明天一早還有一場大戲等着他開場。
這一次,隨着湧入體內的靈氣大增,經脈運轉吸收靈氣後身體的變化也比昨天晚上更加明顯了。
除了打通孕養經脈消耗的那些靈氣外,其餘的靈氣都通過十二正經運送進了五臟六腑,不斷修復暗疴,補充精氣,讓這些器官的新陳代謝速度大大增加,從而更具活力。
體現在外,就是陸青書的身體機能更好,按照末法時代的說法,就是正在從亞健康狀態向着健康轉變。
尤其是肝臟,得到了最多的滋養,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靈氣都被送入其中。
這不是陸青書控制的結果,而是身體的自發行為。
因為按照黃帝內經的論述,五臟之中肝主疏泄,對血液的生成、輸布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而陸青書目前身體最大的問題就是氣血不足,所以經脈就自發將大量精氣運送到肝部,令其生血,補充氣血。
而這又與修神者感應初期強化血液為主的修煉不謀而合,令陸青書不得不生出某種推測——或許這不僅僅是巧合,而是以己為主的修行大道所要經歷的必然。
全神貫注修煉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又是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晨,陸青書主動從內視狀態下退出,身體表面又出現了一些黑色油污,不過比上一次要少了很多,可見他體內沉積的毒素和雜質已經不多了。
沐浴梳洗完畢,穿好衣服後的陸青陽站在蘇婉儀身前時,後者看向他的目光不禁異彩連連。
只見他不但整個人像陽光下的青草一樣透出勃勃生機,就連一直蒼白的面色也開始透出紅潤,站在那裏,誰看了都得忍不住讚嘆:好一個溫文爾雅,翩翩如玉的少年公子!
陸青書對自己的相貌一直是不怎麼在意的,一來他從來不打算靠臉吃飯,二來真喜歡他的人也不會是因為他的容貌。
「當……」
天剛剛亮時,衛武侯府的晨鐘之聲就如約響起。
「既然時間到了,那就開始吧。」
隨着低語,陸青書和蘇婉儀聯袂走出臥室,留下小奴繼續修養,絲毫不擔心她會再受到傷害,因為過了今天,這個院子裏大概就沒有人能再傷害到她了。
…………
「啊……好久沒睡得這麼香了。」
晚照樓一樓的大臥室內,晨鐘響了三遍才被喚醒的大侍女秋蘭美美地伸了個懶腰。
她最近這段時間追連續劇經常熬夜,作息不規律的情況下睡眠狀態可想而知,昨天被陸青書嚇了一頓後決定暫時收斂一下,避避陸青書的火氣,因此睡得很早,倒是成了她這半年睡得最好的一次。
「小雨,我醒了,快端水來幫我梳妝洗漱。」
身為大侍女,整個晚照院名義上級別最高的侍從,秋蘭自然也是有一些特權的,譬如也有個貼身使喚的小丫鬟。
「小雨,小雨!」
「死丫頭,人跑哪去了,讓我抓到,看我不狠狠修理你一頓!」
秋蘭罵罵咧咧地衝出房門,往日只要她一喊,小雨很快就會跑過來,但今天她連喊了好幾遍都不見人。
來到一樓客廳,竟然也不見一個人影,甚至連大門都緊閉。
這讓穿着睡衣的秋蘭不由一驚,隱約感覺到一絲詭異的氣氛,因為太安靜了,門裏門外都聽不到一個人說話,在總共有十幾個僕從的晚照樓顯然很不正常。
砰!
心慌不已的秋蘭大步沖向門口,猛地用力推開大門,看到門外的場景時當場嚇懵。
只見包括小雨在內,分屬於晚照樓的十三個侍從低頭跪在院子中央冰冷的石板上,全都瑟瑟發抖。
在旁邊大夜龍騎士手中寒氣森森,甚至還散發着血腥味的戰刀面前,這些人哪裏還有半點往日的驕縱?
連大聲呼吸都不敢,生怕動作稍大了一點就被刀鋒割破了喉嚨。
面對二十幾個龍騎衛的面無表情的凝視,秋蘭只覺像是有二十幾面鋼鐵城牆迎面撞來,讓人窒息!
這個時候,一直以來都被大夜龍騎衛庇護着的她,才真正見識到這些在帝國西北邊境威名赫赫的精銳戰士的可怕。
同樣是冰冷得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神,昨天的陸青書是把她當死人看,這這些玄甲龍騎衛則是已經把自己當做死人!
死人沒有感情,沒有痛苦,也不知道疲憊,除了軍令之外,眼中再無其它。
「秋蘭,今天這個排場迎接你,可還滿意?」
陸青書正對門口站在台階下,身後是黑壓壓一片跪着的僕從,左邊站着蘇婉儀,右邊站着手撐戰劍拄地的陸無畏。
「二公子……世子這是什麼意思,要動私刑嗎?」
秋蘭心膽俱寒,手扶着門框,強作鎮定道:「世子就算想殺我們,也總得有個理由,否則別說我們不服,到時候主母追查下來,世子只怕也討不了好。我們的命固然卑賤,可世子若因此而背上濫殺無辜、驕橫兇殘的惡名就更不值得了。」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
這個時候陸青書豈會在意秋蘭把侯府主母搬出來色厲內荏的狐假虎威,直接揮手示意,兩個身穿重甲的龍騎衛就上前,一人抓住一隻手臂反手一扭,就把她押着跪在門口台階上。
但秋蘭看着今天恐怕是在劫難逃,索性也豁了出去,衝着陸青書大聲喊道:「二公子,你這是濫用私刑,無罪而殺,你因為世子之位馬上就要被三公子取代心中怨憤,不敢去主母和三公子那裏理論,就拿我們這些下人撒氣,我們就是死也不服……」
秋蘭知道二公子明顯是打算撕破臉了,連龍騎衛都召進了內院,那就不可能善罷甘休,這時候她唯一的指望只有主母,期待二公子會對主母有所忌憚。
砰!
但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身後的龍騎衛一巴扇在臉上,登時頭暈目眩,嘴角甚至流出血跡,一時間哪裏還能說出半個字。
「死到臨頭還敢胡說八道!」
陸青書嘴角露出一抹冷然笑意,上前幾步,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腳下的秋蘭,淡淡說道:「我今天就是要拿你出氣,你服怎麼,不服又怎樣?」
秋蘭仍舊不甘束手待斃,在龍騎衛手中劇烈掙扎着吼道:「二公子,你公報私仇,必生大禍!侯爺早已立有家規,賞罰分明,任何人都不能違背,你今天動私刑殺了我們,等侯爺回來你的處境只會更加艱難!」
她這也算是發自肺腑的泣血真話了,連衛武侯都搬了出來,只為讓陸青書生出忌憚。
可惜的是,陸青書眼中的寒意更深,不急不緩地說道:「誰告訴你我是動用私刑?你不就是要個能治你死罪的理由麼,我給你就是。」
話音落下,所有跪着的僕從都是一愣,不用秋蘭開口,就立刻有人忍不住說道:「不可能,我們根本沒犯過大錯。」
「犯沒犯過大錯,你們說了不算,我說了算。」
陸青書目光從秋蘭身上掃過眾人,淡然說道:「無畏,按照大秦律令和陸氏家規,家奴偷盜主家一萬龍紋幣以下財物者,該怎樣?」
陸無畏面無表情道:「杖責十棍。」
「一萬以上十萬以下呢?」
「杖三十,性質惡劣者男充軍,女賣入妓院。」
「十萬以上?」
「杖斃!」
最後兩個字落下,在場所有奴僕無論男女全都猛然一顫,空氣中甚至瀰漫出一股尿騷味,秋蘭徹底癱坐在地,眼中最後一絲僥倖也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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