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便裝的宇文恆,帶着同樣便裝的衛公公,和他身邊四個暗衛高手,悄悄從皇宮的東北角門離開了。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東北角門附近的一條街巷裏,停了一輛寬大的馬車,馬車看似普通,卻能抵擋刀劍和火攻。
趕車的是個中等個子的中年男人,戴着斗笠,見宇文恆一行人走來,他馬上從趕車位上跳下來,朝宇文恆拜倒在地,「主子。」
「出發。」
「是。」
衛公公和宇文恆坐馬車。
四個暗衛騎馬,護衛在馬車的一左一右,趕在城門關閉前,從北城門離開了京城,往北疾馳而去。
……
慈明宮。
薄太皇太妃,正在陪小太子說話,這時,她的心腹嬤嬤錦兮走來了,「太皇太妃,有事情稟報。」又拿眼睛看一眼小太子,欲言又止。
「天也不早了,回吧,明天再來陪哀家說話。」薄太皇太妃輕輕拍拍小太子的頭,笑微微說道。
「那,曾祖母保重,曾孫兒先回了。」小太子十分恭敬地朝薄太皇太妃行了一禮,扶着老太監的手,離開了。
「這孩子,倒也乖巧聽話,不錯不錯。」薄太皇太妃笑微微點頭,又看向嬤嬤,「錦兮,什麼事?」
錦嬤嬤低聲說道,「皇上剛剛悄悄離宮了,暗地裏傳了齊王進宮監國,帶着他的侍從衛公公,和四個暗衛高手,從北城門離開了,穿的是便裝,坐的是輕便馬車。一副,十分匆忙的樣子。」
「去北地?他去北地做什麼?」薄太皇太妃眯了下眼,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齊王老實,怕是震不住幾個老臣。你叫人仔細盯着內閣處。」
「太皇太妃,幾個老臣,不就是厲大學士,還有盧大學士那幾人麼,他們能鬧出什麼花樣?」
「哼,不要小瞧了那兩人,都是不省心的人,叫你盯着便盯着,不會有錯。」
錦嬤嬤點頭,「是。」
……
殷鸝被胡遠笙嚇得不敢進藥鋪,恨恨着回了自已的客棧。
天氣熱,她身上的體味越來越濃,只好不停地洗澡。
而紅柳鎮的河水並不清澈,得靜放半個時辰沉澱下來後,才能燒水使用,比較麻煩。因此,丫頭們個個都在暗中抱怨着她。
殷鸝洗了澡,服侍彥無辭吃藥後,又出門買藥。
鎮上只有一家藥鋪,不去這家不行。
這一回,殷鸝多了個心眼,戴着面紗出行。
兩個侍女見她這副樣子,越發心中鄙夷了。這是有多見不得人的病,才戴着面紗去買藥?
來到藥鋪的門口,殷鸝先站在門口往裏看了看,發現胡遠笙並不在藥房的前堂中,這才放下心來,她對兩個侍女說道,「候在門口,我馬上出來。」
說完,隻身一人進了鋪子裏。
守在櫃枱前的一個夥計,早被胡遠笙買通了。
她見殷鸝走來,馬上笑着相迎,「夫人,您要買點什麼藥?」
殷鸝的體味病,是老毛病,需要買些什麼藥,早在陰山縣時,她就請胡遠笙開過方子,用了多年,方子上有哪些藥材,她早就記得爛熟了。
來藥店之前,她自已事先寫好了。
殷鸝從袖中取了單子和一塊銀子放在櫃枱上,「我要買這幾種藥,包十劑。」
夥計點了點頭,「好嘞,夫人請到前麵茶桌旁稍候,在下很快就會抓好藥。」
十劑藥稱好,不是一時片刻的事情,殷鸝點了點頭,坐在藥鋪角落的茶桌旁候着。
夥計趁她不注意,將胡遠笙事先說過的兩種藥材,混進了殷鸝的藥方中。
稱好藥,一包包封好,夥計殷勤地捧在手裏,走到茶桌旁,「夫人,十劑藥,包裝好了。」
殷鸝一直在躲避着胡遠笙,也不跟夥計客氣了,接在手裏,匆匆離開了藥鋪。
胡遠笙就站在後堂門口一側,挑着門帘子,一直靜靜地看着殷鸝的一舉一動,直到殷鸝走遠了,他才放下帘子,捧着給雲舒抓的藥,往雲舒住的客棧走來。
敲了門,賀蘭馬上打開來,將他往裏迎。
雲舒見他手裏提着幾包藥,便笑道,「你速度倒是蠻快的,辛苦你了。」
賀蘭接在手裏,「我去煎藥。」
雲舒朝胡遠笙點了下頭,「我腿不方便,不能起身相迎,胡大夫請隨意坐。」
「我們是熟人了,舒姑娘不必客氣。」胡遠笙朝雲舒拱了下手,在屋中的桌旁坐下了,「在下前來,一是送藥,二是,有事匯報給姑娘。」
雲舒揚唇一笑,「是關於殷鸝的?」
「舒姑娘怎知道?」胡遠笙訝然。
「我看到殷鸝鬼鬼祟祟進了藥鋪,她剛才沒有買到藥,這是不死心呢,蒙着面進了藥鋪。」
胡遠笙點頭,「按着姑娘的吩咐,我讓夥計加了兩味藥進去,姑娘放心,我對那夥計有恩,這回又送了錢,他不會供出在下的。」
雲舒往胡遠笙的身上看去,發現他的袖口處都磨損了,腳上的鞋子,居然還有補丁,可見,他的手裏頭,並沒有多少錢,不然的話,怎會穿得這麼寒酸?
可他居然為了她的事,花錢買通藥房的夥計。
想到他還有個心智不成熟的家人要養,雲舒心中對他憐憫起來,她將腰間的一個荷包扯下來,遞與胡遠笙,「這個給你。」
那是一個墨綠色的錢袋子,鼓鼓的,顯然,裏面裝着不少銀兩。
胡遠笙不敢接,連連擺手,「舒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如今幫姑娘是還恩情,哪裏還能再收錢的?快收回吧。」
說着,他站起身來便要走。
「胡大夫。」雲舒說道,「我和賀蘭來北蒙,人生地不熟,今後還要依仗胡大夫,再說了,除掉殷鸝的事情,還需要銀子,胡大夫可以緊衣縮食忍一下餓,那麼阿芩姑娘呢?她受得了餓嗎?」
胡遠笙怔住了,阿芩的確怕餓,不僅怕餓,還怕渴,怕熱怕冷。
他的錢,有一大半是花在阿芩的吃喝上面了,以至於他們沒有更多的錢買衣物,好在這裏的人,都不及趙國京城有錢,加上大家平時出行都是騎馬,衣衫大多是土布,並不是華麗亮眼的絲綢,他的衣服破一點,並沒有人指着嫌棄。
但是,破衣服是穿不長久的,需得再買新的,那麼,就得花錢。
他抬頭,看見雲舒真誠地看着他,心中一時感激不已。
「多謝舒姑娘。」十分愧疚地接下了。
「我還是老話,我幫你,一是心疼阿芩姑娘,二呢,希望你多多幫我的忙。」
胡遠笙感激着馬上道,「在下的命都是舒姑娘救的,舒姑娘有事請儘管吩咐。」
「好,咱們就說定了。」雲舒微微一笑。
……
殷鸝拿着藥材,馬上回了客棧,她拿出一包遞與一個侍女,「速速煎好給我吃,快去。」
侍女眨着眼,「夫人,奴婢瞧着你身體尚好呀,為什麼吃藥?這是什麼藥?」
這是治體味病的,能說嗎?
要是讓丫頭們都知道她體味嚴重,還不得在背後死勁地笑她?
因此,殷鸝便說道,「只管去煎好了來送與我,別問那麼多。」
丫頭被她嗆了一句後,不敢問了。
殷鸝雖然沒有夫人的封號,但被彥無辭寵着,丫頭們嫉妒歸嫉妒,不敢太肆意頂撞,拿着藥包,走到客棧的一處角落裏,煎藥去了。
吃了藥,轉眼便天黑了。
殷鸝服侍着彥無辭睡下後,她才回了房裏休息。
次日一早,殷鸝便覺得肚中翻騰難受,總想干吐。
丫頭們說道,「夫人可是吃壞了肚子?要不要叫大夫?」
「不要——,我沒事。」殷鸝連連擺手。
鎮上只有一個胡遠笙大夫,叫他前來,還不得認出她來?殷鸝不想見到胡遠笙。
「可是夫人一直吐,也不是辦法呀,小病不治會成大病。」
「無事,吐了一點,好多了。」殷鸝擺手叫丫頭退下,她又回了床上休息。
如此這般,殷鸝每天早上都會吐上一陣,而且,一吃肉就會幹吐。
瞧着像是大病,像是……懷孕了一樣。
殷鸝和彥無辭常常宿在一起,懷上個孩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殷鸝不讓告之彥無辭,這是什麼情況?
丫頭不敢大意,悄悄給彥無辭彙報情況,「狼主,奴婢們猜測着,鸝夫人八成是有了身孕。她一直不肯去看大夫,還坐着馬車走來走走去的遊玩,奴婢擔心她身子吃不消,肚裏的孩兒吃不消。」
孩子?彥無辭的臉色,難看異常!
殷鸝若真的懷了孩子,那才有問題!
彥無辭怒得握起拳頭,狠狠在桌上砸了下,他早在見到殷鸝時,下|體處被刺客的飛箭刺傷了,到現在一個多月過去了,也沒有全好,根本不能同女人行房,因為一行房就腫起來,就會疼得像在肚子上劃了個傷口那麼疼!
殷鸝,怎麼可能懷有孩子?
他們睡在一起過,可沒有行夫妻之事!
「馬去請個大夫來,給鸝夫人看病!」
丫頭眼睛一亮,「是,狼主!」
鎮上只有一家藥鋪,請大夫,當然是請醫術高超的,藥鋪的掌柜也會些醫,但跟胡遠笙比,那是徒弟和師傅的差別。
反正看了病,藥材都會在自已的藥鋪里抓藥,因此,管櫃的對胡遠笙十分的客氣,還叮囑胡遠笙伴君如伴虎,千萬別榜上彥無辭,搞不好,拿不到錢不說,還會丟命。
彥無辭和殷鸝是一夥的,胡遠笙怎會替彥無辭賣命?他點了點頭,「多謝掌柜提醒,當然不會了。」
掌柜的大喜,「我送胡大夫出門。」親自將胡遠笙送到客棧的門口。
客棧門口,有個丫頭候在那裏,見到胡遠笙,馬上笑着問好,「胡大夫來了,我們主人和夫人等候多時了。」
一切,全在雲舒的掌握之中。
胡遠笙心中佩服着雲舒,她每走一步,都能算到後面的五六步,乃至七八步!
比如,殷鸝吃了那副藥之後會吐,一吐之下,彥無辭就會請大夫給殷鸝看病。
「請前頭帶路。」胡遠笙朝丫頭點了下頭,謙恭着說道。
「這邊走。」
來到一間客房,胡遠笙便看到臉色死白,一臉憔悴的殷鸝,正驚恐着朝他看來。
「這便是我們主人和夫人。」丫頭做着介紹。
胡遠笙認識殷鸝,沒見過彥無辭,但看這男子的外貌,結合雲舒描述的,他猜測得到,這是北蒙狼主彥無辭!
胡遠笙裝着不認識殷鸝的樣子,按着北蒙習俗,謙恭地走上前行着禮,「小人見過大人,夫人。」
「內子身子不適,這接連兩三天,早起時總會吐,吃魚肉也會吐,你來看看,她是怎麼啦?務必醫好她,診金不必擔心,定會重謝。」彥無辭雖然穿着布衣,但他是北蒙貴族,與生俱來的貴氣,讓人不敢小覷。
胡遠笙回禮,「大人請放心,在下行醫十來年了,從無過錯。」
「那好,快些來診斷。」彥無辭點頭。
這二人一唱一和,神色均是閒適,可殷鸝,卻嚇得大氣不敢出,將手腕伸過去,戰戰兢兢着。
胡遠笙眯着眼,把了會兒脈後,驚喜說道,「恭喜大人和夫人,夫人有喜了,有一個來月身孕了。」
殷鸝嚇了一大跳,「不可能!」
彥無辭的臉色,馬上陰沉下來,眸中戾色翻騰。
「狼……不,大人,我沒有懷……懷孕……」話說了一半,她眉尖一皺又吐了起來,殷鸝忙拿帕子接着,吐的是一口黃水。
彥無辭的臉色,更加鐵青難看。
殷鸝嚇得跪下來,抱着彥無辭的腿,哭着說道,「大……大人,你要相信我,我沒有懷孕,我……」她轉頭過來,冷冷看着胡遠笙,「是這個庸醫!是他在誤診!」
胡遠笙淡淡說道,「夫人若是不相信,請另請大夫來!」
「來人,再去請個大夫!」彥無辭朝身邊人說道。
一個護衛馬上跑了出去。
殷鸝忐忑不安地回到椅上坐下,看到胡遠笙,她眯了下眼,對身邊的侍女道,「請這位大夫先到另一間屋子候着。」
胡遠笙看她一眼,走開了。
殷鸝盯着他的背影,眼底騰起了殺意。
不多時,那個藥鋪的掌柜,跟着護衛來了。
掌柜走上前,笑着朝彥無辭和殷鸝拱手,「不知,哪位需要看病?」
「是我們夫人。」丫頭看一眼殷鸝。
掌柜笑着道,「還請夫人伸過貴手。」剛才在藥鋪里時,有個瘦高個兒姑娘前來跟他說,胡遠笙診出這裏的一位夫人有了孕,但主家不相信,一定會再請他複診。
胡遠笙是他店裏的活招牌,已經診出有孕了,他要是再診唱反調的話,不是砸了胡遠笙的名聲麼?
那可是他藥鋪的財神爺,財神爺的招牌,怎能砸?
所以,他打定主意,也要說夫人有孕。
丫頭抬起殷鸝的手腕。
一番把脈之後,掌柜地馬上說道,「大喜呀,夫人,您有孕了。」
殷鸝氣得差點沒有死過去,怎麼都說她有孕?
「來人,看賞,送大夫出去。」
護衛遞了賞錢,藥鋪掌柜拿着錢,千恩萬謝着走了。
彥無辭也打發胡遠笙走了。
房間裏,只有一個侍女和護衛,再便是彥無辭和殷鸝。
屋子頗大,午後的天氣十分的炎熱,但殷鸝卻瑟瑟發抖起來。從頭到腳的冷。
「那個人是誰?」彥無辭盯着殷鸝,幾乎是咬牙切地問。
殷鸝嚇得身子一抖,再次跪倒在地,幾乎是嚎啕大哭着,「狼主,是他們誤診,一定是的,狼主!我沒有背叛狼主啊,狼主!」
「我問你,那個人是誰?」彥無辭冷冷問道。
「沒有那個人,沒有!」
「來人,去查!」彥無辭咬牙,看一眼身旁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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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上午10點左右,修正前一章的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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