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它漂浮到洞穴高處,還是那個圓形豁口下方,用歡快的語氣道:
「第二輪遊戲即將開始,玩家準備時間一分鐘,開始倒計時,59、58、57、56……」
空氣仿佛凝固。
仇恨,憤怒,痛苦或心碎,在此刻冰冷的倒計時里全變得一文不值。
所有情緒被死亡的威脅壓制回去。
人們神情木然的四散開來,尋找合適的藏身處。
「50、49、48……」
沈墨觀察周遭環境,思索要不要給白幼薇換一個位置,胳膊被她拉住。白幼薇指了指旁邊一隻螺殼。
這裏的田螺全是空殼,螺口一半陷在泥里,一半露在外面,像一個半圓形的洞門,探身朝里望一望,能依稀看見向里延伸的空間。
「你要我把你抱進去?」沈墨看着她的眼睛,「如果被金球撞到,田螺會下沉。」
每被撞擊一次,田螺就會往泥里深陷幾分,也許陷一半,也許整個陷進去,這要看金球撞擊時的力道大小。
所以,如果白幼薇真要藏在螺殼裏面,很可能會被活埋。
「沒有關係。」白幼薇的聲音清冷平靜,「裏面的空氣應該足夠我躲一陣了,而且你別忘了,就算球把螺殼拍進泥里,也只是20秒時間,20秒後青蛙會翻泥,螺殼會重新回到泥層上面。」
確實如此。
方才整個洞穴被金球砸得到處是坑,田螺被埋進去不少,可是青蛙出現時,洞穴好似遭遇地震一般,泥里的螺殼全部翻到了外面。
沈墨思忖着,「這遊戲裏的田螺非常多,不可能毫無緣由,也許田螺的存在,是為了給玩家製造掩護?」
「或許吧……」白幼薇喃喃。
她似乎在想別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沈墨看了看她,沒有多問,只將她抱進螺殼,安置妥當。
「32、31、30、29……」
倒計時仍在繼續。
沈墨並沒打算藏起來。躲進螺殼雖然穩妥,卻無法觀察外面的情形。
他要留在外面,好看清金球最終落到哪裏。
這時,縮在角落裏的承老師突然站出來,聲嘶力竭喊道,「大家聽我說!——都聽我說!我們可以躲在田螺殼裏,青蛙是動態視力生物!只要我們不動,在它眼裏我們就跟泥巴疙瘩沒什麼兩樣!它不會發現我們!」
「老頭你蹲下!倒計時要結束了!!!」
談笑冷不防他突然跑出去,趕緊抓住承老師的胳膊,用力拖回來!
「你不要命了?!當心被那個不長眼的球把你砸個稀巴爛!」
承老師被拽了個踉蹌,痛心疾首對談笑說:「小談!我們要想辦法自救!不能坐以待斃!你快告訴大家,要躲進田螺殼裏!不能再叫青蛙吃了啊!!!」
也不知是不是職業的關係,承老師的聲音雖然年邁沙啞,卻中氣十足,格外洪亮。
談笑手忙腳亂把他往螺殼裏推,一個勁點頭:「知道了知道了!大家都聽見了!哎老傢伙,你腿腳利索點啊,趕緊往裏爬啊!」
「16、15、14……」
談笑轉身要去他選好的田螺,卻發現已經被人佔了,是那個尿褲子的胖子!
一身脂肪將螺殼堵得嚴嚴實實。
談笑:「草!」
再遠些的位置也有田螺,但是在泥里走路不比平常,時間實在來不及了!
「5、4、3、2、1……」
談笑朝另一隻田螺拼命跑!
金球飄在半空中,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幸災樂禍——
「遊戲,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