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那什麼萬毒窟據說匯聚了整個南疆最恐怖的蠱毒,沒有人能從裏面活着出來。
現在裴卿城明顯還沒準備好,貿然進去只是送死。
她南宮奈奈又不傻!
然後在場所有人都沒搭理她。
那位黃姓的胖諸侯嘆息一聲,「看來也只能如此……」
「我等皆是用毒高手,聯手闖進萬毒窟想必並非難事。諸位,困擾先祖數百年的難題即將迎刃而解,諸位應當高興才是!」
桃十娘擲地有聲。
散場之後,蘇酒回到寢屋頗為不解,「萬毒窟當真有那麼可怕?裴卿城他們是南疆頂尖的用毒高手,怎麼就連他們都對那個地方諱莫如深?」
顏鴆給她添茶,「小酒有所不知。當年先祖被禁足南疆,女帝怕他胡作妄為,於是親手將他囚禁在萬毒窟里。彼時的萬毒窟並不叫這個名字,它四季如春百花絢爛,直到先祖被囚禁在那裏之後才漸漸演變成如今可怖的樣子。萬物皆含有毒素,就連空氣都不乾淨。數百年來,凡是妄圖進入那裏採集毒素的高手全部喪命,無一生還。」
蘇酒捧起熱茶。
鹿眼中透出幾分複雜,她開始對那個地方感興趣了。
如果說困擾南疆的源頭是萬毒窟,那麼是不是只要解開萬毒窟的秘密,南疆就能變得如中原那般山川秀美、田畝肥沃?
「萬毒窟終究危險,不慎便會丟失性命。屆時小酒只需要為我們打開毒窟大門就好,剩下的交給我們自己來。」
顏鴆目光沉沉,透着九死一生的決絕。
蘇酒有自己的打算,倒也不急着與他說。
她低頭喝茶時,顏鴆的目光落在她的發頂,「還剩三天時間,小酒想吃什么喝什麼只管與我說。但凡能為小酒辦到,我必定傾盡全力。畢竟,若我死在萬毒窟中,便再沒有機會寵着小酒。」
「顏鴆……」
「很抱歉拆散你和蕭廷琛,但我是你的帝君,在其位謀其政,只要我還活着一天我便要霸佔你一天。這趟萬毒窟之行,若我能活着回來,我帶你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殺伐天下也好,隱居江南也罷,只要你想,我都願意陪着你。」
男人眉目溫潤。
見蘇酒沉默低頭,他笑笑,「總歸三年之約只過了一年,剩下的兩年,你仍舊得忠誠於我。」
他拂袖離去。
蘇酒獨坐燈火之中,發出一聲無言嘆息。
三天時間,進入萬毒窟的解藥等東西已經準備得差不多。
裴卿城的寢屋,南宮奈奈抱着鳥籠子崩潰叫嚷,「裴卿城、裴王爺、裴哥哥,你放我出去溜溜好不好?!整天悶在籠子裏我真的要瘋了!」
裴卿城正在研究萬毒窟的地圖。
那地圖有些久遠,羊皮紙早已泛黃卷邊。
南宮奈奈見他不搭理自己,苦悶地雙手托腮,無聊地盯着那副地圖看。
一刻鐘後,她忍不住皺眉埋怨,「這圖我都能背下來了,你怎麼還沒研究透?」
「若萬毒窟真如圖紙上這般簡單,本王又何至於這般苦心孤詣?」
裴卿城素來陰冷囂張的面容多了些凝重,他撩了撩寬袖,回眸瞥向南宮奈奈。
小姑娘已經十四歲了,雖沒有傾國傾城貌,但也算可愛嬌憨。
藏在杏眸里的惡毒和機靈,像極了他豢養的那些毒物。
實在可愛。
明日一早就該進入萬毒窟,是生是死誰也無法預料。
也該好好寵一下這隻小東西。
男人漫不經心地握住鳥籠提手。
金蛇悄無聲息地從鳥籠化成鎖鏈,一端環在南宮奈奈手腕上,一端環在裴卿城的腕上。
南宮奈奈驚喜,「你放我出來啦?!」
「你第一次來天水,本王帶你去領略一番天水的夜市。」
裴卿城撫了撫寬袖,抬步朝屋外而去。
南宮奈奈拽了拽腕上的金蛇,發現金蛇紋絲不動。
她挑了挑眉,雖然嫌棄依舊不得自由,但比起在籠子裏時已經好了太多。
她不動聲色地盯了眼裴卿城的背影,抬步跟了出去。
天水的夜市還算繁華。
只是叫賣的東西卻是南宮奈奈十分嫌棄的,各種毒蟲毒蠍子全部被當成食物販賣,甚至還有不少攤販當街把它們串起來炸串賣,瞧着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然而就算如此,依舊有不少貧窮的孩子赤着腳站在陰暗角落,巴巴兒地盯着那些東西流口水。
「嘖,這些玩意兒能吃嘛?」南宮奈奈嫌棄地躲在裴卿城背後,「瞧着就不乾淨。」
裴卿城聲音淡淡:「天水物資貧乏,莊稼根本種植不起來。百姓沒有能夠食用的東西,為了活下去只能被迫選擇這些食物。生存而已,無所謂干不乾淨。」
「還不如你烤的蛇干呢。」
「本王烤的蛇干自然美味,豈是他們能比的?」
裴卿城薄唇翹了翹。
因為南宮奈奈嫌棄那些食物,所以裴卿城只能帶她去逛別的商鋪。
她在首飾鋪挑中一把青銅匕首,忍不住拿起來比劃,「裴卿城你看這刀鞘上面還嵌着寶石呢,多好看呀!你買下來送給我吧,反正你那麼厲害,就算我拿着匕首也依舊不是你的對手!」
少女嘰嘰喳喳聒噪得很。
她是很喜歡說話的小姑娘。
裴卿城倒也不怕她對他做出什麼,於是爽快地結了銀子。
兩人逛夠了,穿過一條條蜿蜒的小巷弄往城主府而去。
小巷寂靜民居破敗,只有幾家百姓的屋檐下搖曳着古舊風燈。
冷風吹過,連那幾盞風燈也悄然湮滅。
四周陷於黑暗,只餘下漫天黯淡星光。
裴卿城突然駐足。
「你怎麼不走了?」南宮奈奈好奇。
破風聲從背後傳來。
裴卿城面色冷凝,蛇形長劍出鞘,毫不遲疑地轉身迎了上去!
劍刃折射出清冽月華。
南宮奈奈看見來襲的刺客竟是宿潤墨!
又有破風聲傳來,吳嵩一襲勁裝殺意凜冽,迫使裴卿城無法專心致志對付宿潤墨。
南宮奈奈心中狂喜!
早就聽說大雍佔據了南疆王都,想來要不了五六日就能抵達天水,卻沒料到他們來的比她想像得還要快!
她本欲趁裴卿城和他們較量時逃走,然而那環狀金蛇死死扣在她的細腕上,根本不容她掙開!
少女心急如焚,餘光瞟見裴卿城一擊不成迅速後退,擋在了自己面前。
金蛇連接着彼此,他距離她很近。
她知道裴卿城很厲害,縱便吳嵩和宿潤墨聯手也只能堪堪與他打成平手,如果拖延下去說不定還會引來其他人。
少女眼底掠過惡毒,毫不遲疑地拔出青銅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