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兒的話,讓所有人瞬間安靜了,都抬頭看向劉秀兒,眼中有難以置信,有疑惑,還有憧憬,這樣的話從一個女子口中說出,這份震撼讓她們驚愕。
稍微頓了頓,劉秀兒接着說道:
「曾經我和你們一樣,我兄長為官,當初還是一個小小的縣令,我的未婚夫因為考取功名,決意和我退婚。
當時我重病纏身,頸上長了一個嬰兒頭大小的瘤子,是周院長幫我手術切除,因為這個手術讓我突然發現另一片天地,從那之後我跟着周院長學習醫術。
短短三個月的時間,我做了第一例剖宮產手術,看着抱着孩子的婦人,還有跪下感謝的男人,我從來沒有如此被自己感動過。
我相信,只要憑藉你們的努力也能如此,而且有可能比我做的還要好,不靠家人不靠嫁人,也得到世人的尊敬,也能博得一個更好的明天。」
周恆深吸一口氣,秀兒果然適合做領導,這番話即便放到後世,也是最好的洗腦宣言,用自己的親身經歷,進行勸導,沒有比這個更感人的。
果然,下面那些姑娘多數已經眼眶濕潤,雖然都是貴女,可只有在後宅生活過的人才知道,這矚目和寵愛需要去迎合家中父母兄弟的認可,誰願意憑藉這個得到這一切,如若能靠自己,能獨立這是多麼驕傲的事兒。
安靜了片刻,屈子平率先鼓起掌來,這些貴女雖然不知道這代表什麼,也都學着樣子跟着鼓掌,瞬間整個院落掌聲雷動,似乎這掌聲也是給她們自己的。
劉秀兒點點頭,笑着朝下壓壓手。
「好了,為了這個目標,我們要認真學習,刻苦鍛煉,有任何不明白的,隨時可以提問,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想法,都可以說出來,這裏是暢所欲言的地方。
哪怕你喜歡科研試驗,我也可以幫你爭取機會!好了現在已經接近午時,按照現在拍好的隊形,直接去食堂用餐,這裏的吃食不限量,不過要吃多少取多少,如若浪費會被罰打掃和洗刷,午後我們分班,二十五人一個班。」
話音一落,屈子平朝着劉秀兒施禮,隨後舉起手,在前面引導所有人朝前走去,似乎這番講話的效果還不錯,所有人都很守規矩。
見人走了,周恆這才看向劉秀兒。
「行了,人都散了,我們也去吃點東西,這基礎的入門課程,就讓專業人員傳授,七十多個人分成三個班,春桃、張安康、屈子平我暫時都交給你,讓他們當班主任就行。」
劉秀兒開心地點點頭,「我也這麼計劃的!」
周恆笑了,秀兒的自信讓周恆感到安慰。
「對了,太后不是說出宮的宮女有報名學醫的,人怎麼沒過來?」
「這個啊,這些人還沒到出宮的日子,其實現在也很好,我們第一批的培訓結束,她們也差不多到了出宮的日子,這樣能完全接續上,至於培訓過的人,清平縣也好,大同也好,太醫院和京城的回春堂也好,完全能夠消化的了。」
周恆看着神采飛揚的劉秀兒,不用說這些事情,她在心裏已經想過很多遍,都已經計劃的如此詳盡。
「好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做吧,或許在不遠的將來,京城會有一家回春堂婦幼醫館,只給女子和孩子診治,這樣避免了尷尬,還更專注於專科。」
劉秀兒瞪大眼睛,這樣的想法她從沒有過,不過周恆說的簡直是自己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兒。
「真的嗎?」
「自然真的,二哥什麼時候誆騙過你,行了再不吃飯我就餓傻了。」
眾人笑了起來,趕緊也朝着食堂走去,這裏都是自助餐,和回春堂一樣,吃飯的時候,自己隨意尋找位置,各種吃食都自行取用,每個人都一樣沒有小灶沒有特殊待遇。
吃過飯,開始分班,這些人沒有什麼異議,隨後開始第一輪的體能訓練。
當然畢竟是第一次,只是圍着院子跑了兩圈,即便如此,至少有半數人都跟不上速度。
讓周恆意外的是王語嫣,許是因為能退婚,並且真正擺脫家庭的束縛,她雖然也氣喘吁吁,完全沒有掉隊。
朱筠墨拿着一包爆米花,一邊吃一邊感嘆。
「嘖嘖嘖,沒想到這些養尊處優的各家小姐,竟然跑的不慢,你是真狠啊!」
「要不世子也跟着下去跑兩圈?」
朱筠墨趕緊擺手,「算了,我可不想沒事兒找虐,不過我勸你還是悠着點兒,別搞出什麼事情,就他們家族的那些大人,可不是什麼省油燈。」
周恆自然曉得朱筠墨是為自己好,不過現在是繼續護士,沒辦法就是要如此鍛煉,過些日子張嬸子他們騰出手來,這裏也能輕鬆一些,至少不至於讓秀兒天天在這裏。
「行了別說風涼話了,一會兒這裏開始講課,世子是跟着聽課還是去轉轉?」
朱筠墨一怔,「你要給這些人講課?」
周恆搖搖頭,「自然不是,我要去研究所,那邊我一直沒參與,也有些說不過去,去看一下研究課題組的進展。」
朱筠墨將最後幾顆爆米花全都倒在口中,拍拍身上的碎屑。
「你去哪兒我去哪兒,這裏沒啥好看的。」
周恆點點頭,瞥了一眼帶隊跑步的蘇曉曉,沒想到這丫頭能跟着去跑步,還換上了學員的衣衫,朝着朱筠墨點點頭。
「走吧,薛大哥在這裏幫着安排一下巡邏守衛的人員,畢竟這裏都是貴女安全是第一位的,真要是有什麼人闖入,我們就脫不了干係!」
薛老大自然聽周恆的,趕緊去安排,周恆和朱筠墨出了校舍,徑直朝着研究所走去。
路過大棚發現裏面的瓜果已經快要成熟,黃瓜已經長的比手指長,西紅柿也有乒乓球大小,還綠着沒有變紅,看來要有吃的了。
想到西紅柿炒蛋,周恆咽了一口口水。
雖然腦子裏面走神兒,腳下動作卻沒有變慢,快步上樓,看到他們一堆人圍着一個男子,不斷驚訝感嘆着。
周恆略顯疑惑,畢竟這些傢伙都是研究痴,莫不是又搞來什麼人,做人體實驗吧?
趕緊走到面前,一個人一眼就看到周恆了,他激動地施禮。
「周院判您來了,太好了我們正在嘗試新藥的實驗,這是大批量提取的磺胺,已經是第七次注射了。」
周恆走過來,果然椅子上做了一個人,他身上穿的非常單薄,只有一件褻衣,手臂上扎着針,雙眼不安地看着周圍的人,抓着把手死死盯着周恆。
看了一眼那個和自己熱情打招呼的傢伙,這貨可以說是蓬頭垢面,頭髮至少有十天八天沒洗過,稍微湊近些都帶着濃烈的味道。
一雙眼充滿血絲,不過興奮地仿佛閃爍着星星,不過真沒想起這人是誰?
「你是......」
那人一點兒都不生氣,反倒很開心地說道:
「我是蘇仙嶺,跟着孫所長一起研究新藥的,這些日子沒有及時梳洗,污了周院判的眼。」
周恆想了想,似乎真有一個人叫蘇仙嶺,那是第一批留下的四人之一,不過完全同眼前這人對不上,可這麼多人看着總不能說不認識。
「哦,原來是蘇御醫啊,你們辛苦了,明日沐休一日好好梳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