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中謀 第八十二章 痛苦，也好過無知

    望着對方一副小心的架勢，樓湛鎮靜得出奇。

    &千兩......買一個太師謀反的罪證，你覺得很划算？」

    &然划算！五千兩黃金足夠在下用一輩子了。」

    「......」樓湛噎了噎，清了清嗓子，道：「黃金？」

    面具男子點頭：>

    &年本將軍降服了蠻夷，皇上也只賞賜了萬兩黃金。」

    &是，國庫並不充盈了啊。」

    &似乎什麼都知道。」樓湛道。

    &就不勞大將軍費心了。」面具男子又坐了下來，說道：「那本賬簿就在在下手裏，大將軍只要帶着黃金過來，隨時都能交換，在下就在這裏來取。」

    &不怕本將軍抓你？」

    &呵，在下雖不濟，但輕功卻不在話下，大將軍只管來抓！」

    &倒是很自信。」

    面具男子走到窗子前，將窗子推開，回過頭來道：「大將軍盡可以一試！」

    說罷，從窗口處躍下，落在對面的宅院屋頂上，眨眼之間又混進了街道上擁擠的人群中。

    樓湛快步走到窗前，只能望見如海人潮。

    &快的速度！」

    旁邊的房間裏，噙霜撥弄琴弦的素手猛地頓住，透過層層紗幔，看向坐在對面的人。

    &麼停下了？繼續。」

    &下，您說，樓湛他會相信麼？」

    &算不全相信，他也不敢冒險——他不會置之不理的。」

    &願如此。」

    太師府內，白豐毅一臉痛心地看着跪在面前的白亦蓉。

    &蓉啊，為父早便說過，樓湛他居心不良，你不要再被他蠱惑了，否則到時候吃虧受苦的是你自己啊！」

    白亦蓉淚眼婆娑：「父親，不是這樣的，女兒相信，夫君一定是真心對待女兒的......」

    &塗！回去吧，你再好好考慮，不要被他蠱惑了。」

    &親，您就讓他回來吧......」

    &事沒得商量！」

    白亦蓉抹淚，起身離去。

    回了別院，鶯兒和雁兒看她的模樣便心裏有了數，於是只好安慰她，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

    鶯兒道：「夫人，老爺怎麼說？」

    亦蓉道：「父親不答應......」

    雁兒心焦：「這可如何是好呀？」

    白亦蓉摩挲着手中的梅花簪，不語。

    三日後......

    樓湛府內，暗衛頭子來報：「大將軍，御前侍衛統領回城了！」

    &什麼發現？」

    &子說，他進了一座山谷，繞了一圈，除此之外，也並未跟任何人接觸過。」

    &盯緊了，不要輕舉妄動。」

    &大將軍。」

    &有一事，今晚你去一趟絕色樓四樓靠樓梯的一間房間，請個戴面具的人到這裏來。」

    &

    傍晚......

    暮色西沉。

    將軍府內，面具男子從懷裏掏出一本冊子，道：「這上面就記錄了太師謀反的鐵證，大將軍是否一觀？」

    樓湛面露疑惑：「閣下就不怕本將軍不還你了？」

    面具男子抱拳道：「在下一直認為，大將軍並非那種強取豪奪之徒。」

    賬冊在手，大致翻了翻，確認如他所說，樓湛略一沉吟，道：「來人！」

    衛士們抬着一個大木箱子來到堂上。

    面具男子上前來，站在木箱子後面，背對着大門的方向，朝着樓湛道：「在下還得驗驗貨。」

    樓湛欣然應允：「請吧。」

    衛士們將木箱子開了鎖，掀開後，燦爛的金黃色頓時晃閃了面具男子的眼——果然是整整一箱子的黃金！

    五千兩......黃金。

    面具男子喜道：「在下多謝大將軍慷慨！」

    樓湛道：「希望你謹遵承諾，勿要食言。」

    &是自然，不過，這一箱子的黃金帶在身上實為不妥，不如就請大將軍代在下保管——聽說城北有一家錢莊，大將軍就託付給那兒，在下隔幾日再去取。」

    說完，面具男子也不待答，如風一般地離去了。

    衛士們面面相覷。

    &將軍，這一箱子黃金該如何處置？」

    &照他所說的去辦吧。」

    衛士們復又抬着黃金退去了。

    樓湛翻看着賬簿，心下難以定奪——倘若交到皇帝手上，太師的罪名就被定下了——白亦蓉也難逃其咎。

    甚至，還會被抄家，問斬。

    唉，暫且留着吧。

    鶯兒抽抽噎噎地去找白豐毅，白豐毅見她哭得蹊蹺，問道：「何事哭泣？」

    &姐，小姐......」

    白豐毅心裏發慌：「小姐怎麼樣？」

    &姐她絕食了。」

    &白豐毅嘆道，愁眉不展：「她這是何苦呢......」

    許久，白豐毅道：「你去跟她說，休想讓老夫把樓湛請回來，絕食也不行！」

    &是......」——鶯兒想要為自家小姐說話。

    &有什麼可是！」

    &道了，老爺。」

    鶯兒回去，說道：「小姐，老爺說絕食也不行。」

    三個人一齊嘆着氣，愁容滿面。

    慈安寺前。

    樓湛等在前幾日那顆樟樹下，果見白亦蓉前來相會。

    &君......」

    白亦蓉撲進他懷裏，語氣中滿是委屈。

    樓湛輕撫她的發頂，如從前一般無二。

    &親還是不肯讓你回來，他說......他說你進太師府是另有目的？」

    樓湛動作一僵，原來太師猜到了。猜到了又怎樣呢......他老人家謀反的罪證已經在他手上了。

    &兒，你相信夫君嗎？」

    &我只相信事實。」少女離開他溫暖的懷抱，望進他的眼底——眸子純淨無暇，動人心魄。

    樓湛無奈，心底微微苦澀——事實麼，多殘忍啊。

    小妻子不願盲目相信自己的夫君，卻選擇相信事實。這讓他不知該怎麼做。

    揭發自己的岳父呢，還是選擇沉默？

    皇上在等着他找出證據，好治太師的罪。

    樓湛希望能夠改變她的想法：「事實有時候很殘酷，可能是你最不想看到的。」

    亦蓉眸中堅定：「事實就是真相，我願意相信，即使很殘酷。」

    樓湛捏住她削瘦的雙肩：「蓉兒，事實會讓你痛苦。」

    白亦蓉：「痛苦，也好過無知。」

    少女的心裏有了提防——也許父親的話值得考慮。

    她退離他幾步遠，用着審視的目光看着他：「你不讓我看清真相，是有什麼要瞞着我嗎？」

    &是......我只是，不願讓你痛苦......」他的解釋很蒼白，連他自己的眼神都是閃爍着的。

    白亦蓉眸中落下幾滴清淚：「你究竟要瞞着我什麼？」

    &有，我對你......是真心的。」

    &不信。」

    簪中謀

    簪中謀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