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時代 第六章 逐門之辱

    森然言語令得聞者都是一陣皺眉。

    唯獨那族長神落天端起茶杯的臉上，卻是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笑

    「三長老，言辭過激了！」左手邊次位的四長老卻是擺手道。

    「前族長神戰在位時，我與他家私交甚密！據我所知，神月小女並非是那貪圖錢財之輩。而且這神羅方才也說，神月私自與外族結親，乃是為了得到巨額禮金，來醫治他那個已故的弟弟。若是真的因為這一層緣故，我倒覺得，罪不在神月！而在於我們這些老東西了。」

    「哦？四長老此話怎講？」族長神落天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

    那四長老卻是一聲不易察覺的冷笑：「身為一族的管理者們，對於前族長的遺孤照料到這般田地，難到還不是我等的失職嗎？」

    「放屁！」那三長老聞言，拍着桌子便是站了起來，眼神直逼四長老！

    「你倒是跟他一家交好。可別忘了，兩年前是神戰自己不顧勸阻，非要去那北之荒的魂冢，身為一族之長只顧救自己兒子的性命，卻是不顧全族事物，這叫什麼？自私！那神戰根本就是個眼裏沒有族人的自私之徒！」

    「你！」那四長老被罵，雖然氣憤，卻是無言以對！

    三長老似乎還不解氣，繼續道：

    「現在便更是不用說了，一個丫頭，為了救那個本就救無可救的小子，居然也是不顧全族人的顏面，與外族結親！我倒想知道，這神戰一家，到底還有多少自私之輩？」

    三長老怒瞪着跪伏在地的青年。

    只見他頭觸地面，已經是一聲不吭的滿面淚水！

    大堂一片安靜！

    族長神落天笑了。

    許久。

    「好了，看來大家已經沒有異議了。」神落天看了一遭，最後視線停留在二長老那裏。

    「我會傳令，一切按照族規執行。」

    二長老說完便是對着躺下跪伏的神羅說道：「你身體裏的魂力氣旋似乎是已經散去！怎麼回事？」

    神羅抬起頭來，臉上是無盡的落寞。

    「回二長老，是我自廢了氣旋！」

    神羅並沒有說實話，他的魂之氣旋是毀在神澤偷襲的指搶術之下，此時此刻，他只是不想再多做任何無謂的解釋。

    四下愕然。

    一個前途無量的魂動境魂術師，原本他可以在若干年之後，取得不弱於在座各位的成就！

    如果不是這件事的話，以你的資質跟實力，幾年以後本是可成為我的接班人......

    那二長老萬古不變的臉上也終於是露出一絲惋惜。

    「既然如此，你回去收拾一下即刻離族吧，至於神月，她將以叛逃罪論處，請你轉告她自謀多福，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中有人再踏足這片土地，否則我會以褻瀆先祖的罪名，手刃你們。」

    褻瀆先祖......

    平靜的言辭令得那跪伏的青年緊咬着牙齒，卻是不願意發出一聲反駁。

    二長老說完之後便是離開了。

    其餘幾位見狀，也都是相視一眼，紛紛辭退。

    「對不起，我只能幫你到這裏。」四長老路過神羅身邊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謝謝您，朽爺爺，您所做的已經足夠了！」

    大堂之上，族長神落天看着這一幕，微眯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陰沉之色。

    昨日那出現在神戰府上施展四象陰決的，多半便是這老不死！

    神落天心中略過一聲冷哼。

    但他並未察覺，兩人間的對話，還有着一層不為人知的含義。

    四長老走到門外的時候，一個臉上帶着銀色面具身着粗布衣衫的少年正站在門外，已經等候多時了。

    「四長老，這少年有些許陌生啊，怎麼還帶着面具？」身後傳來神落天的問話。

    「哦，對了，他叫十八，就是我那個過繼出去的小孫子。這不，這麼多年，終於是能接回來了。可憐啊，從小受苦，臉上還被燙傷過，相貌有些嚇人。哎呦，對了，說起來那神戰家還有個小丫鬟，如果族長允許的話，我想把那個孩子也收留下來，也好讓我這受苦的孫兒，享些輕福。」

    神落天的眼睛盯着四長老，似乎試圖從這個老人的眼睛裏看出些什麼來。

    「四長老孫兒失而復得，真是可喜可賀，改日定當親自上門道喜！丫鬟的事四長老也請自便，那裏還用來請示晚輩呢？」

    「如此，那便多謝族長了。走吧，十八。」老人笑着拍了拍面具少年的肩膀，遠去了。

    「從那面具少年身上感受不到魂力波動，是我多心了嗎......」神落天自嘲的搖搖頭，最後瞥了一眼依舊跪伏在大堂內的青年。

    「告訴你一件事情好了，其實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麼七葉魂草......」

    此刻，神落天嘴角噙着愚弄的笑意。

    「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吧......」

    神羅瞪大了眼睛，慢慢轉過頭。然後，他看到了一個令人膽寒的嘴臉，神羅知道，這樣的神情，只屬於一個陰謀者！

    神羅從家裏收拾了簡單的行囊背在身上，一路上，人們的指指點點，讓他心酸不已。

    回想起三年前，自己一家，父親是一族之長，弟弟是整個東魂盟都是如拉攏的天才！自己跟妹妹神月的修煉天賦也是極為優秀，一切的一切本是如此美好。

    可是如今，滄海桑田間，卻只用了三年時間。

    最可恨的是，他倒得現在才剛剛確信了，原來父親的離去是受到了現任族長神落天的欺騙！

    然而，他卻不能將這件事告訴弟弟神木。神羅看得出來，現在的神木已經是對族長神落天一家心懷敵意了，如果再把這件事告訴神木，以他對神木的了解，恐怕神木不但不會按照他所說的小心提防，反而會是主動去招惹神落天一家。

    現在的神木，還遠未具備那樣的實力！

    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但不是現在......

    神羅站在族門之外的時候，為神羅送行的人只有蓮花，以及幾個押送者。

    「照顧好他，也照顧好你自己。」神羅囑咐着滿臉淚滴的少女，堅毅的眼神看向了家的方向。

    那裏的屋頂之上，隱約間可以看到一個人影站立！

    神羅笑了。

    「好好活下去！我的弟弟。」

    「大哥，你放心離去，今日舉家遭受逐門之辱，他日我定當捨命討回！」

    房頂之上，面具少年一躍而下，幾滴淚水在半空灑落，陽光下泛着悽美與決然交織的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