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降臨於庭院中的太清老子,在太一這句話出口的瞬間,亦是一愣。
顯然他沒有想到,東皇太一竟是會以這般語氣與自己說話,畢竟在他的印象中,東皇太一『性子冰漠、言語甚少』。
雖然過去對他這個六聖之首也是冷冷淡淡,可最起碼的禮節還是會給幾分,可是現在,連這幾分禮節也是不給了。
「老道此番前來,是想和東皇陛下談一筆生意。」
太清老子也不囉嗦,直奔主題。
「生意?」
太一稍微一想,還不等這太清老子開口,稍微想像便是明白。
這太清老子為了天道氣運,人族剛出世之時,便是以人族為根本,創立了『人教』,此番前來,必定是為人族討要好處。
而這個好處,顯然就是要一塊繁衍之地。
「北境九州之地,換你天庭不滅。」
太清老子撫了撫自己的鬍鬚,笑呵呵的說着。
溫和笑着,可這語氣中,卻是佈滿威脅之意,或許在太清老子看來,東皇不可能不同意。
『好一個太清。』
太一心中冷笑。
這太清老子打的一手好算盤。
因為太清老子很清楚,冥河老祖乃是西方二聖佈下的棋。
若是天庭被冥河老祖佔據,以冥河老祖要『殺天、殺地、殺眾生』的脾性,又以人族現在的實力,恐怕『地』分不到兩說,估摸最後還得完犢子。
畢竟冥河老祖和東皇太一有着相同的屬性,『殺孽因果』傍身,諸天六聖皆是忌憚對其下殺手。
雖然聖人殺冥河老祖不至於隕滅,可也要落個終身傷殘的下場,一身實力恐怕也會被因果反噬的百不存一,這種後果…諸天六聖沒有誰願意去承受。
太清老子身為六聖中最強的存在,或許不會那麼落魄,可也斷然不會為了人族,去出手斬殺冥河老祖,惹得自己殺孽因果纏身。
所以,太清老子選擇了太一。
在他看來,這是人族最好的選擇,也是太一最好的選擇。
只要冥河老祖沒有攻上天庭,太清就有自己的辦法,能夠讓冥河老祖選擇退兵,而以這樣的條件,換取北境九州之地供人族繁衍。
何其妙哉。
不得不說,這個算盤打得是真的好。
只可惜,這算盤打錯了對象。
「要地沒有,要命一條,本皇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殺了我,然後讓你的人族來這不周山和冥河阿修羅來一場,正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人族要是夠強,別說北境九州,就是把全境三十六州都拿去,也沒有什麼問題。」
太清老子一聽到這話,神色未變,眸子卻是微凝了起來。
人族對阿修羅?!
若是大興之後的人族還有可能,可現在的人族對上阿修羅,簡直就是羊入虎口,骨頭都不帶吐的那種。
「第二,滾。」
太一說完之後,轉過身不再看太清老子。
敢對聖人說『滾』這個字的,恐怕整個洪荒之內,也只有他東皇太一了。
而最讓太一出奇的是,這太清老子竟是絲毫不生氣,在太一這般犀利語氣之前,沉頓片刻之後,只是笑了笑「東皇陛下,告辭。」
身形,消失在原地。
『這老頭脾氣這麼好的?這樣懟也不生氣?』
太一眉頭微皺。
他其實很清楚,這個太清老子,心性可怕至極,任何情況下都能保持心緒沒有絲毫波動,這才是最恐怖的存在。
當太清老子離去之後。
『嘭』的一聲,太一的身邊,影一出現,他的出現不為其他,就是把如今洪荒的局勢盡皆告知給了太一,比如此刻不周山的境況,妖族的境況,尤其是那所謂的『神庭』。
太一除了覺得鳳族那個高仿版『天庭』有點搞笑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意外。
當天雲湖戰敗之後,太一便是已然預料到了現在的局面。
因為他很清楚,當年的東皇太一本就是以一己之身強行鎮壓洪荒萬族,這樣能夠在最快的時間統一萬族,可同樣,也會落下無窮禍患。
那便是,合與散、皆是繫於東皇一身。
東皇威壓蓋世,則洪荒穩固,東皇重傷,洪荒自然離散紛亂。
「臣告退。」
影一稟告完情報之後,消失在原地。
而緊接着。
又是一道黑煙冒出,影十一。
當發現是影十一之時,太一頓時緊張了起來。
這幾日,他為了穩住心神,一心只是煉製『太古玄陽丹』,雖是過去數日的時間,可對於太一而言,不過只是眨眼瞬息。
「陛下,臣…臣未找到龍族大長老。」
影十一的聲音,略顯躊躇,低着頭說道。
「未找到?!」
太一眼神猛的看向影十一「何意?!」
一聲厲喝,嚇得這影十一瞬間雙膝跪地,連忙磕頭。
「陛下恕罪!」
「西境海域大戰之後,臣搜遍大戰方圓千裏海域,縱是海底也是搜尋了個遍,可亦是未曾搜尋到絲毫龍族大長老的痕跡。」
「應,應當是魂飛…」
『魄散』兩個字還沒有說完。
影十一便是被太一的目光嚇得莫敢言語,以頭磕地。
「退下。」
太一冷冷開口,其內、蘊含滔天殺氣。
影十一從未自東皇身上過如此殺念,嚇得心神膽顫,不敢有絲毫的停留,再次叩頭行禮之後,身形直接消失在原地。
太一,望着前方庭院,風、掠過額前散下的銀髮。
「魂飛,魄散。」
「好,真好。」
神色略顯『平靜』,喃喃低語。
然後,笑了。
笑聲,越來越大。
眼中的笑,逐漸成了滔天狠色,有着一縷瘋狂之意在滋生。
手一翻,那枚太古玄陽丹在手,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送入嘴中,仰頭望着天際,『咕嚕』一聲,吞了下去。
太古玄陽丹入體,太一原本枯竭的經脈,瞬間復甦,那遊走在經脈中的誅魂劍氣,竟是迅速湮滅,一個完整的大周天,終於在太一體內完成。
閉合之八門,剎那重開!
天地靈氣,與這尊神軀無比契合!
轟!
一股真正屬於東皇的威壓,剎那散開。
整個雲軒閣的一切,在這一刻、皆是爆散成灰!
「孔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