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簡之的買點東西,真的是買一點東西。
他很快回來,葉朝繁才剛剛換好禮服,化妝師剛開始給她上妝。
陳簡之在一邊耐心的等,偶爾會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信息,途中出去接了個電話。
葉朝繁之前還想跟陳簡之打一架,現在讓他等這麼久又過意不去,不停的催化妝師快點。
由於顧客似乎很趕時間,於是店家一個化妝一個做頭髮,終於在三個小時內搞定了。
「勉強還行。」陳簡之望着又變成大天鵝的葉朝繁,給她在店裏挑了套飾品。
這飾品也是可以租的。
葉朝繁直搖頭。「師傅,我感覺這樣好虛偽啊?這與我的身份不匹配。」
「與你的美貌匹配就行。」陳簡之拿了條項鍊。「過來。」
被他那一句美貌誇得暈乎乎的葉朝繁,莫名其妙就過去了。
陳簡之把細長的項鍊戴她優美的頸上,便滿意的讓造型師把其它配飾帶好。
gay里gay氣的造型師幫葉朝繁戴好耳環和頭飾後誇張的講:「小姐,你男朋友眼光真好。你看,整個人都blingbling起來,光彩奪目啊。」就是窮了點,連首飾都要租。
葉朝繁要解釋。
陳簡之講:「還缺個東西。」他說着從口袋拿出個深紅色的首飾盒。
盒子還沒陳簡之巴掌大。
葉朝繁疑惑。「是什麼東西?」
「小禮物。」陳簡之打開盒子給她看。「喜歡嗎?」
盒子裏是枚閃閃發光的胸針。
這盒子上沒有特殊的標識,可葉朝繁還是認識那隻小豹子的,頓時震驚到無法反應。
gay里gay氣的造型師看到胸針後,把剛才的想法扔垃圾桶了。
他這隻小豹子,比他女朋友身上所有的首飾都貴,包括禮服和她……算了,他就是有點酸,男朋友什麼時候也送他只小豹子就好了。
葉朝繁比劃好幾下,反應過來的緊張講:「師傅……這不、不好吧?」
陳簡之給她戴上。「進店第一眼就覺得它適合你。」
gay里gay氣的造型師:我也適合啊!
「可是……我拜師費都沒出,你還一直給我倒貼錢。」
「按時把作業交了就行。」
葉朝繁:……
葉朝繁看禮服上神氣十足踩着黑色圓環的小豹子,以及圓環下還吊着的綠寶石流蘇,還是想拒絕。
這禮物太貴重了!她就是個月薪六七千的小助理,這禮物……她干一輩子都買不起。
陳簡之見她糾着秀眉不安的可愛反應,按着她後腦勺往外推。「長輩送的禮物收着就是了,明白嗎?」
葉朝繁驚得跳起來,反手拉開他的手。「師傅,髮型、髮型亂了!」
「亂了就亂了。」陳簡之把人塞進車裏,出發去宴會。
一路上葉朝繁這隻大天鵝時不時低頭瞅胸前的小豹子,小臉都快皺成包子了。
瞧她坐立難安的樣子,陳簡之終於解釋了句。「去參加前男友的宴會,不能讓對方瞧不起,知道嗎?」
葉朝繁恍然大悟,好笑又好哭。都多大的人了,而且是陳年舊事,誰還記着這點事啊。
「師傅,這東西可以退貨的吧?」
「沒拿單子,應該退不了。」
葉朝繁想哭。「其實我們可以租的。」
「那裏的人眼光毒,消息也靈通。你全身都可以是租的,但得有樣撐場面的東西。」陳簡之斜眼瞧她。「等會要有人問起,就說是你男朋友送的,這樣你前男友就知道你過的不錯。」
葉朝繁覺得她那個形象高大完美的師傅……是不是間歇性智障了?
而且,這樣對甲方爸爸,真的是乙方該做的事嗎?
陳簡之不是幼稚,他是知道的消息比她多,怕他這蠢徒弟想不開。「等會就老實呆我身邊知道嗎?別像上次一樣到處亂晃。」
「嗯?」
「知道宴會的意義在於什麼嗎?」
葉朝繁嫌棄的瞅了他下。「我當然知道不是慶祝和請客吃飯。」
「那就乖乖聽我的話,帶你認人。」
「好。」
萬榮的這個慶功晏場地是他們集團自己的,奢華就不用多說了,總之就是到處都blingbling,就怕客人看不見摔着似的。
葉朝繁很聽話,全場都跟在陳簡之身邊,認識不少大佬,當然也有不少甲方爸爸們。
等陳簡之和一個大佬喝完半杯香檳,葉朝繁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講:「師傅你放心喝,我駕照拿到手了。」
「我要再多買份保險嗎?」
「相信我,一定會平安開到家的。」
他們兩個俊男美女說悄悄話,因為聽不到內容,旁人看到他們便意會的笑了,許多認識陳簡之的都調侃他們兩人的關係。
陳簡之應對自如。
葉朝繁解釋不上,便看哪裏有吃的,就看到旋轉樓梯上一身白西裝的鄭鞍。他在那裏似乎站了有段時間了。
葉朝繁沖他示意的打了招呼。
陳簡之發現她的舉動,望向樓梯上的鄭鞍,揚唇笑了。
鄭鞍向他們微微點頭,聽到動靜的轉身往上看。
董欣一襲白色拖地禮服,在兩個好朋友的陪同下,優雅又深情款款的走向鄭鞍。
在明亮的燈光下,在柔情的音樂中,他們簡直就像是天生一對。
白雪公主遇見英俊的王子,這應該是所有女孩們的夢想。
誰都渴望戀愛,渴望相守,渴望能與自己喜歡的人共渡一生。
葉朝繁望着樓梯上牽着董欣下來的鄭鞍,想如果養父沒有破產,或是鄭鞍改變自己的夢想,他們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而且即使這些都沒發生,也會有其它的事情發生。
就像……
這明明是慶功宴會,怎麼變成董家大小姐的訂婚典禮了?
葉朝繁有些懵,看台上親在一起的兩人,緊皺起眉來。
陳簡之一直留意她反應,現見她這樣也沒辦法。這人的感情哪是自己能控制的。「想哭就哭吧,准許你把眼淚鼻涕蹭我身上。」
葉朝繁奇怪的問:「為什麼要哭?」
「你好像在生氣。」
「他們這是欺詐!」葉朝繁憤慨的講:「說好是慶祝月亮湖畔首戰告捷,現在被他們搶去了風頭,我們akm在這裏一點存在感都沒了。」
葉朝繁說完見陳簡之不說話,抑揚頓挫的聲音小了些。「我說的有錯嗎?」
陳簡之笑出聲來,拍了下她腦袋瓜。「沒錯,描述的很到位。」
「沒錯你還打我。」
「要我給你揉揉?」
「不不不,師傅你掌下留人。」葉朝繁自己揉着腦袋,悄悄的站開了些。「師傅,大家都去恭喜新人了,我們是不是可以早點撤了?」
陳簡之長臂一展,把人勾過來。「萬榮的新繼承人,akm金主爸爸的大喜日子,你想早退?」
葉朝繁無辜的刷刷搖頭。
「去拿酒,我們也去湊個熱鬧。」
「師傅,我要開車。」
「少廢話,去拿。」
葉朝繁還在抗拒。「師傅不行啊,要是叫代駕,我怕他打劫我們。」
阿瑪尼的衣服一般人認不出來,她胸前blingbling的小豹子,誰看誰喜歡。
陳簡之黑下臉。「你說我不行?」
葉朝繁絕望的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了。她用行動說話,迅速去拿了兩杯酒,然後拉着陳簡之往人群里扎。
但等她跟鄭鞍和董欣說了恭喜,和他們碰了杯正要喝,杯子就被人搶了去。
陳簡之紳士的講:「抱歉,她等會要開車送我回去,這酒我替她喝了。」
葉朝繁看一口氣把酒喝完的陳簡之,心想師傅套路真多,沒發現臉色微變的鄭鞍。
陳簡之喝完酒,沖崇拜的徒弟挑眉。
葉朝繁膜拜的雙手接過空杯,默默的想:師傅真幼稚!
但不管是間歇性智障,還是持續性幼稚,陳簡之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葉朝繁挺感動的,愈加堅定自己要一直追隨他,尊敬他、愛戴他……
鄭鞍笑着講:「陳總好酒量,今晚可要多喝幾杯。」
「應該是鄭總你要多喝幾杯。」陳簡之舉起自己的酒杯。「恭喜你鄭先生,鄭夫人。」
董欣被人叫鄭夫人沒覺是自降身份,反而一臉嬌羞甜蜜的往鄭鞍身上靠。「謝謝。」
鄭鞍單手摟着董欣,笑着講:「能娶到像小欣這樣漂亮又聰明的女人,你們確實應該恭喜我。」
這時其他人講:「鄭先生,你這就太高調了啊,小心你今晚出不去這門。」
「他一直都這樣,今天把我們這群同學請來,還偷偷摸摸的說是什麼聚會,沒想給我們這麼大個驚喜。」
「兄弟們,弄他!」
同學一搞事,這場基本上就嗨了。
鄭鞍被同學、同事、合作夥伴等等輪流灌,而鄭鞍可能是因為高興,統統來着不拒,把這個高級的宴會瞬間弄得親民不少。
葉朝繁被陳簡之帶着離開中心地帶,不時返頭看被人包圍的鄭鞍,咂舌。「太瘋狂了,以後還是不要訂婚了。」
陳簡之瞧落下心裏陰影的葉朝繁,突然有點同情鄭鞍。
這小沒良心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愛過人。
「我好像錯過了什麼。」莫雅晴一襲優雅的紅色禮服走來,望着陳簡之。「本來不想來的,沒想能在這裏遇到陳總。」
陳簡之禮貌講:「莫小姐,你錯過了最精彩的時候。」
莫雅晴看被人圍着的董欣和鄭鞍,笑了笑。「他們那麼忙,少我一個也沒關係。」
「這有點不像你的風範。」
「因為我正在為我的幸福而努力。」
她這直白的話讓陳簡之不好接。
雙方公司都有合作,說太直會影響關係,不說又像是給予對方希望。
陳簡之轉頭看身邊的葉朝繁。
葉朝繁不太想見同學,正縮在陳簡之身後,拿他當擋箭牌呢。
她感到陳簡之的目光,抬起頭來,與他四目交視,接着很快反應過來。「你喝了這麼多酒,餓不餓?要不要我去拿些吃的?」
陳簡之寵溺講:「去吧,你先吃點再回來。」
「好勒。」
葉朝繁奔向那琳琅滿目的食物。
莫雅晴看走遠的葉朝繁,問陳簡之。「這是你初戀?」
陳簡之沒解釋,轉而講:「莫小姐,你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我初戀早就死了。」莫雅晴從服務員那裏拿了杯香檳,有些傷感的喝了口。「能成為陳總你的初戀,這是件多麼幸運的事啊。」
陳簡之想到那畫了一天畫的女孩,又看桌邊吃東西的葉朝繁。「莫小姐你錯了,是我的幸運。」
他或許該認清方向,認認真真的找下那個女孩的下落。
莫雅晴以為他說的初戀是葉朝繁,無奈的搖了搖頭。「既然你有主了,我就只能放棄。祝你們幸福。」
「這話你應該跟今年的主角講。」
「陳總,你要想低調就不應該高調的送她東西,不用等明天,你和你那小徒弟的事就會眾所周知。」
「莫小姐,與你們比起來,我們是不足為道的小人物,沒人會在意這些。」陳簡之說完歉意的講:「我離開一下。」
陳簡之把酒杯放服務員的托盤上,走向與人交談的葉朝繁。
莫雅晴笑了聲,一口把酒喝完。
他陳簡之要是小人物,她們最多不過是有幾個錢擺了。
要說像莫雅晴這種起點比絕大多數都要高的女人,自是見過不少比陳簡之更優秀和出色的帥哥,為什麼不偏不倚就單單喜歡陳簡之?除了外貌與才華,可能便是他給人的感覺吧。
他像是大藝術家手中的名畫,誰都可以觀賞,以為它觸手可及,可實際它神秘難懂,沒有人能把它看明白,也更不是什麼人都能擁它。
然而最糟糕的不是這些,而是陳簡之本身就是這畫的創作人,便使得像莫雅晴這種自信又強大的女人都為之痴迷,想要抓住他、看清他和征服他。
莫雅晴喜歡收藏名畫,卻還是不懂陳簡之,但好在她做事果決,知道及時止損,不過她想她心裏可能會永遠為他留有一席之地。
重新拿了杯酒,莫雅晴如王者般走向董欣和鄭鞍。
她可以在情場上輸,戰場上她從來不會讓自己有輸的機會。
陳簡之來到桌前,叫隱忍仿佛下一秒就要打人的葉朝繁。
葉朝繁驚喜。「師傅,你怎麼來了?」
「餓了。」陳簡之看她身邊的一男兩女。「朋友?」
「我們是繁繁的同學。」其中一個女人摟着葉朝繁親密的講:「以前我們關係很好的。」
葉朝繁捏着眉,在想要不要把人掀地上。
陳簡之看葉朝繁反應,又看她那三位同學。他這徒弟說過,在學校里沒有什麼特別要好的朋友。
這時摟着葉朝繁的女人打量陳簡之,笑得不懷好意。「你就是繁繁的老闆吧?出手真大方啊。」
另一個女人把玩着小豹子上的流蘇講:「不然怎麼配得上繁繁的美貌?」
原來是因為這事,不怪得這小鋼炮能這麼容忍。
葉朝繁本以為她們會適可而止,沒想她們當着陳簡之的面說出來,頓時就想把她們揍一頓。
一定是自己離開學校太久,她們才忘了自己以前是怎麼教訓人的。
「繁繁……」陳簡之這親密稱呼,嚇得葉朝繁腿軟。
陳簡之帶着笑意講:「你們說的沒錯,確實只有這樣才能配得上繁繁的美貌。」
葉朝繁下巴掉地上。
師傅,這些是我以前的同學,拜託你不要火上澆油了!
陳簡之向葉朝繁偏頭。「走吧,這裏能有什麼好吃的,老闆帶你吃大餐去。」
葉朝繁:……
已經說不清的葉朝繁,甩開趴身上的同學,跟抽瘋的陳簡之走。
雖然有點小插曲,但總算是離開快令人窒息的宴會了。
出了暖氣十足的宴會廳,只穿着禮服的葉朝繁打了個哆嗦。
陳簡之問她。「外套呢?」
「忘記拿了。師傅你等一下……」
「別回去了,我讓人送去公司。」陳簡之走到車邊,把鑰匙扔給她。「真的能行?」
葉朝繁昂揚的講:「看我的吧。」
「剛才要有一半這樣的氣勢,也不至於被他們按着欺負。」
「我不是怕他們,我是怕事情鬧大,會對師傅你的名譽造成影響。」葉朝繁不算很熟練,但成功倒出車位,朝外面的主車道開。
陳簡之系好安全帶,聽到她的話不禁好奇。「我有什麼名譽可影響的?」
「當然是嚴謹、剛正、傑出的不可多得的年輕藝術家等等。」
「誰給你洗的腦?」
「吳瀟。」
「以後少跟他說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