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門的兩個犯人何金與向六子已經被蘇良峰折磨了三天了。
三天的時間算不得長,在蘇良峰的眼中更是轉瞬即逝。但在何金與向六子眼中,卻仿佛比他們整個人生之前的數十年還要漫長。
他們現在早已經不奢求能夠逃得一命,心中心心念念的,唯有早點死亡,脫離蘇良峰的折磨,遠離蘇良峰這個比錦衣衛還要可怕無數倍的魔鬼。
但他們的希望,卻似乎遙遙無期。
三天下來,他們雖然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和壓力,但他們身體受到的實際損傷卻微乎其微,能夠致死的那種損傷更是半點都無,之前錦衣衛在他們身體上留下的傷口,經過這些天的「休養」後,甚至有癒合的跡象。
而這也愈發的使得二人感到絕望。
他們想到過自殺,只可惜,蘇良峰好像早就預料到了他們會自殺一樣,每日折磨完他們之後,便會將他們的手腳都捆縛住,防止他們撞牆,嘴巴用破布塞住,防止他們咬舌。
二人唯一能自殺的機會,似乎就只有吃飯的時候,但每日只有兩頓清的能照出人影的稀粥,以至於三天之後,在吃飯之前,他們都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已經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更別提自殺了。
現在看來,二人唯一能夠自殺成功的可能,似乎就是活活餓死了。
。。。
看着蘇良峰每日裏換着花樣的折磨着兩個犯人,看管牢獄的錦衣衛們,每日裏總是興致勃勃,甚至還會在每日天亮之前開賭局,賭今日蘇良峰會用什麼刑罰去折磨那兩個倒霉的犯人。
而為了讓自己看的更加過癮,錦衣衛們更是對蘇良峰的一些小請求大開綠燈,隨着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對蘇良峰的戒備心也在逐漸降低。
因為對方每日裏做着和他們相似的工作,而且似乎還比他們更加優秀,以至於他們心中有時會突然冒出招攬蘇良峰加入錦衣衛的念頭。
。。。
蘇良峰像是個耍猴戲的耍猴人一般,每日裏折磨着天衍門的兩個犯人,而看管牢獄的錦衣衛便是圍觀的觀眾。
如果說,一開始蘇良峰真的還只是因為心中的那股衝動和渴望,所以大膽的主動向錦衣衛們開口請求去折磨天衍門的兩個犯人的話,那到了數天後的此刻,他做這些事情的目的,已經完全變了。
他要用這兩個犯人作為自己獲得逃命良機的踏腳石。
利用折磨二人去取悅看管他們的錦衣衛,使得他們一步步放鬆對自己的戒心,這一切,到現在為止,他都做的很不錯,於是,他便開始得寸進尺,以要折磨兩個犯人當做藉口,向錦衣衛索要各種物品。
一開始自然只是些無用的小玩意,但漸漸的,他開始索要的物品就變得危險起來。
而當他在今日心中已經做好了失敗甚至被察覺的準備,忐忑不已的向錦衣衛提出要一把小刀,並最終真的成功拿到了之後,他心中知道,自己逃出這座監牢的機會馬上就要到來了。
在那之前,他還需要再耐心的等待兩天,等到他說服天衍門的兩個犯人與他一起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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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聽到蘇良峰那細如蚊訥般的聲音所表達出的意思時,何金與向六子心中顯然是一百個不相信。
在他們看來,這很可能只是蘇良峰為了戲耍他們二人,所故意放出的帶着香餌的魚鈎,只要他們因為心中的渴望上鈎了,下一秒,他們就會被蘇良峰出賣,作為他討好錦衣衛看守的戲弄對象。
對此,蘇良峰心中也早有準備。
接下里的兩天裏,他對二人的折磨不輕不重,絕不會讓二人受到太大的損傷,也不會讓看守的就錦衣衛看出破綻,但在二人的伙食上卻提到了許多,至少二人終於能夠吃飽了。
而在二人心中已經有些動搖之時,他便用早已準備好的一句簡單粗暴的話,讓二人最終堅定下來,選擇了相信他。
「這是你們唯一能夠活命並逃出這裏的機會了。」
的確,就像蘇良峰這句話所說的那樣,這的確已經是二人最後逃命的機會了。
不過,相比起蘇良峰和向六子,何金的心中卻充滿了濃濃的擔憂。
他的腿。
之前在被審問之時,何金的腿已經殘疾,奔跑已經變成了奢望,更不用說跳躍了。
所以,何金很擔心,自己最後可能成為蘇良峰與向六子為了逃命而留下斷後的棋子。
不過,他沒有將心中的擔憂說出來,因為他清楚,若是說出來最後卻沒有合適的解決辦法的話,那他今夜就要死在這牢獄之中了。
在三人心中懷着各自的小心思迎接第二日的清晨後,一切看上去依舊如昨日一般。
蘇良峰被錦衣衛放出了牢獄,之後遠遠的站在那裏,好似看猴戲一般,看着蘇良峰將何金、向六子二人抓出來,綁到各種刑具之上,開始今日的折磨。
而這個時候,外面早已有了賭約的錦衣衛看守,便開始根據蘇良峰選擇的第一個刑具,或喜悅的收着銀子,或邊罵娘邊氣呼呼的從懷中掏出銀子,拍到贏家的手上。
何金此時看着這一切,心中的念頭千迴百轉。
一方面,他心中想向那些錦衣衛看守們告密,思索着靠這個功勞能否為自己換來活命的機會。
另一方面,他也在思考,若是自己選擇安靜的配合着蘇良峰,在成功殺死這些錦衣衛看守後,向六子會不會帶着他一起逃離。
而在他還在糾結的時候,他卻沒有注意到,蘇良峰看着他的眼神,已經滿是殺意,那把他之前從錦衣衛看守手中弄到的小刀也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心之中。
。。。
當被磨的鋒利的刀刃劃開皮膚,劃開氣管的那一刻到來,之前還在糾結的何金猛的瞪大了雙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直勾勾的看着蘇良峰,但在意識徹底陷入黑暗之前,他終於明白了。
之前蘇良峰只說了會殺光那些錦衣衛看守,創造逃命的機會。可他們一直站在距離那麼遠的地方,蘇良峰怎麼可能只憑一把小刀就在這麼遠的距離上殺了他們。
原來,從頭到尾,他就只是誘餌罷了。
可笑,在死亡來臨之前,他還在糾結是否要出賣對方。
可笑啊!
耳邊傳來蘇良峰的驚呼,何金的意識陷入了徹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