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累嗎?」江林問道。
「累。」
「那你還往上爬?」
「我想單獨跟你在一起。」
江林猛地一頓,搖頭笑道:「那就往上爬吧!我也不喜歡人多,太嘈雜。」
一路上,韓茵始終沒再開口,就那麼默默的跟在江林身後。她粗重的鼻息讓江林一陣陣的心疼,可每每他速度慢一點下來,韓茵都會倔強的跟上。
趕到二號營地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夜晚的珠峰就算沒有風也冷的徹骨,並不是只有江林和韓茵趕到了二號營地,還有不少體能充沛的登山愛好者也到了這裏,但這些人無一例外的全都躲進了營地的帳篷。
韓茵卻是坐在帳篷之外,呆呆的看着腳下的群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江林同樣沒進帳篷,盤膝坐在了一塊空曠之地。
他又要突破了!
龍五的指點讓他受益匪淺,儘管沒有刻意修行,境界也在潛移默化的提升,珠峰的空靈讓他進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再加上跟韓茵在一起有了一種與平時絕然不同的心境,不知覺得就到了突破的臨界點。
夜色之中,韓茵悄然轉過俏臉,美眸一眨不眨的落在江林臉上,久久不動。
「真希望這一刻能夠永恆……」
良久之後,韓茵芳心裏重重一嘆,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倏!
忽的,江林猛地睜開雙眼,眼底中暗藏着毫不掩飾的喜悅。
先天中期!
這次突破竟比以往每次都要輕鬆,仿佛水到渠成!
但下一刻,他心頭卻是一縮。
韓茵正凝望着他呢,四目相對間,韓茵美眸里的淚水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疼惜……
韓茵轉過臉去,輕聲開口道:「快進帳篷吧,你都坐這麼長時間了,別凍着。」
「還說我呢,你不也一直在外面坐着?」江林穩了穩心神,站了起來。
「我這就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不等江林再說什麼,韓茵便扭身進了帳篷,拉下了拉鏈,把自己隔絕在一個小小的世界之中。
在親手將自己與江林隔開之時,韓茵的淚水無聲無息的滑落下來……
第二天一早,二人收拾好形狀,正要啟程,忽的,江林的衛星電話響了起來。
「你跟韓茵在一起?」龍五問道。
「嗯。」
「趕緊帶她回來!第一支光槍已經造出來了,性能還不錯,設備一到就能批量生產。」
「那就去買設備啊!」
「韓茵不到,誰去買?」
「你就沒有別的路子了?」
「你覺得這種事讓外人參與好嗎?」
「我知道了。」
「光知道有什麼用?你得趕緊把她帶回來!直升機我已經派出去了,中午就能趕到!」
「嗯。」江林掛了電話。
「你有事嗎?」韓茵問道。
「沒事兒。」
「你要有事兒就去忙吧!不用陪我了。」韓茵哪兒肯信?
「來都來了,就算有事兒,也要先陪你登頂!」江林背包背在身上,又用繩子把兩個人拴在一起,「走吧!」
韓茵抬頭看了一眼珠峰峰頂,貝齒輕咬了一下紅唇,「我想今天就沖頂,你能帶我上去嗎?」
「你體力能行嗎?」
「不是還有你嗎?」韓茵展顏一笑,「我走不動了,你肯不肯背我?」
「不用等你走不動,現在我就可以背你。」江林往韓茵身前一蹲,「上來吧!」
「行不行啊你?」韓茵微微一怔。
「你這是罵我呢?記住了,永遠不要當面問一個男人行不行。」江林嘴角一翹。
「德行!」韓茵芳心微微一顫,「那我真趴上來了?」
「等等。」江林站起來,把安全繩索解了下來,又蹲在地上,「上來吧!」
韓茵貝齒又輕輕咬了一下紅唇,慢慢趴上了江林後背。
即便隔着厚厚的登山服,江林身上那股濃濃的陽剛之氣還是沖的韓茵小腦袋一陣陣的犯暈,心跳的都要蹦出了胸口。
「別動了啊,我把你捆在我身上。」江林撩着繩子,一圈圈的把韓茵牢牢捆住,在腰間打了個死結,「這下咱們算是拴一塊兒了,我要是一失足,就是兩條命。」
韓茵笑了笑,沒說什麼,只把俏臉埋進了江林的脖頸。
死在一起?
如果真跟你死在一起,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蹭!
江林腳尖一點地,猛地向前躥去,飛速朝珠峰峰頂攀登。
「我擦!這個人怎麼這麼快?」
「咦!他好像背了個人!」
「好像還真是……這不是在找死嗎?」
「趕緊喊住他啊!餵……」
……
江林背着韓茵剛剛出發,就被不少正準備上路的人看到了,人群頓時一陣騷動。
為毛?
背着一個人登珠峰跟自殺沒有什麼不同!
這麼多年來,珠峰攀登路線上不知道留下了留下了多少屍體,卻從來沒有一具屍體被搬下來——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高寒、缺氧、險峻的路線……任何一項都足以要了登山者的性命!自顧尚且不暇,根本沒有餘力帶走上百斤的屍體!
換句話說,就是親老子、親兒子倒在自己腳下,也只能眼睜睜的把他留在珠峰!
這個人卻在二號營地就背着一個人登山,不是找死,又是什麼?
找死?
那是別人!
對江林而言,珠峰就是一個小小的「泥丸」。
都沒怎麼大喘氣,他就略過了三號營地,又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珠峰峰頂!
直到江林把自己解下來,抱到身旁,韓茵還跟做夢似的。
「這就上來了……這也太輕鬆了吧!」
啪!
江林一屁股坐在了珠峰峰頂的積雪上,點上了一根煙,環顧着四周。
「這也沒什麼嘛,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舍了性命也要登上珠峰。」
「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這個怪胎一樣啊?」韓茵搖搖頭。
「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我得好好琢磨琢磨。」江林嘴角泛起一抹壞笑。
「我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
「那你就是罵我了。」江林做委屈狀,「辛辛苦苦把你背上來,你不感謝我就算了,反倒罵我……到哪兒說理去?」
「你不覺得你欠罵嗎?」韓茵看了江林一眼。
「好像是有點兒……」江林撓撓腦袋,訕訕的笑着。
韓茵話里的暗指,他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