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宋家
宋風晚從畫室回家已經是晚上十點半,宋敬仁出去應酬還沒回來,家裏顯得格外靜謐空曠。
「小姐,您回來啦,廚房還有湯,我給您盛一碗。」說話女人四十多歲,大家都叫她良嬸,宋風晚記事開始她就在宋家幫忙了。
「謝謝良嬸。」宋風晚自從進入高三後,每天都得熬到一兩點才睡,喬艾芸怕她身體受不了,每天都囑咐人給她燉湯。
這世上哪裏有那麼多的天才,只不過別人比你更加努力罷了。
良嬸將白稠沁香的魚湯放在她面前,又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外套。
她好歹活了這麼大歲數,一眼就看得出來,這衣服做工精細絕非凡品,最主要的是這還是件男人衣服。
「對了良嬸……你明天幫我把這件外套送去外面乾洗一下。」宋風晚說道。
「好。」她笑着點頭,也沒好多問。
宋風晚湯快喝完的時候,宋敬仁才從飯局上回來,正在他秘書的攙扶下跌撞得進屋,渾身酒氣熏人,眯眼看着客廳,「才下課嗎?」
他身子虛浮,腳步趔趄,雙目充血發紅,顯然喝了不少酒,宋氏在雲城也算首屈一指的大企業,在酒桌上沒人敢給宋敬仁灌酒,他又怎麼會喝成這個樣子?
「嗯。」自從出了江風雅這件事,父女兩人的關係一直不溫不火,說話都非常客氣。
「宋總,那我先走了。」秘書將宋敬仁扶到沙發上,又偏頭和宋風晚使了個眼色才轉身離開。
「張叔,我送你。」宋風晚立刻會意。
兩人走到院子前,張秘書才開了口。
「小姐,我知道最近家裏出了不少事,你心裏也不暢快,其實宋總最近也有不少煩心事,公司今年最大的一個項目出了點問題,家裏又這樣……」張秘書說得很委婉,「您沒事多寬慰他一些。」
宋風晚認真聽着,不時點頭。
她心裏很清楚,公司項目並不是根源,最主要的還是傅家。
宋敬仁以前可能覺得她和江風雅誰嫁到傅家都無所謂,反正都是她的女兒,只是沒想到傅家對江風雅如此反感,居然讓傅三爺親自登門。
他要是強行撮合江風雅和傅聿修,弄不好聯姻不成,做不成親家,還會得罪傅家,他怎麼可能不愁。
「那位江小姐的身份要進傅家難如登天,宋總最近和她接觸都少了,您也別想太多,好好學習才是最主要的。」張秘書一直跟着宋敬仁,對他的平時動向比誰都清楚。
張秘書的意思很清楚了,為了顧忌傅家,宋敬仁都不敢過多接觸江風雅,最起碼暫時這個女人搞不出什麼風浪,讓她放寬心。
「謝謝張叔。」宋風晚笑着將他送到了家門口才轉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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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風晚回到客廳的時候,宋敬仁正大口喝着蜂蜜水,面色潮紅,領帶松垮得掛在脖子上。
她和他打了招呼就直接上樓。
宋敬仁雖然喝醉了,卻還是有意識的,這要是換做以前,宋風晚肯定會直接數落他喝了太多酒,現在卻如此冷淡。
他慘然一笑,將剩餘的半杯水盡數吞下。
宋風晚回到臥室的時候,將書包放下,轉身去衣櫥里翻找睡衣,餘光瞥見一件黑色的連衣裙,怔愣片刻。
忽然想起了好多天前自己第一次酒吧的情形……
她那天喝了很多酒,許多事情都記不清了,早上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家了。
因為第二天江風雅就正式登門,她沒有仔細回想那晚的事情,現在忽然想到,只有一句話忽然從腦海里蹦了出來。
【睡了傅家三爺】
宋風晚瞳孔倏然放大,我的媽,她說過這種話?
要死了。
她將裙子從衣架上扯下來,渾淪吞棗般的揉成一團,塞到了衣櫥最裏面,扯了睡衣就往浴室跑。
她脫了衣服打開花灑,水汽溫熱熏人,整個浴室都蒸騰在一團霧色中,她的思緒才緩緩被拉回了醉酒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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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傅聿修和她提出解除婚約的第五天,也是她得知傅聿修另有新歡的一天,而且就在同一天裏,她知道那個叫江風雅的人居然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
就像是狗血電視劇的情節,宋風晚整個人都是懵的。
那一刻她忽然有種整個世界都幾近崩塌的邊緣,她一向乖巧克制,從不會出入酒吧夜店,可她那天卻很想放縱自己一次,就在朋友個慫恿下,特意買了一身成熟的黑色小洋裙,第一次去了酒吧。
傅聿修的事情倒是其次,兩人雖然是訂婚關係,感情卻一般。
可是這江風雅的出現,卻可能讓她的家庭解體,在她心裏,宋敬仁一直都是個慈父,現在他的形象崩毀,而她整個家庭都岌岌可危,她怎麼可能不急。
酒吧里,燈光閃爍,聲色犬馬,那是與外面截然不同的極樂世界,震耳欲聾的音樂,每個鼓點敲打下來,讓渾身的細胞都跟着躍動。
宋風晚其實踏入這裏就後悔了。
「我們去那邊。」和她一起過來的幾個人,有些是這裏的常客,所以進來的時候並沒人查證宋風晚的身份。
「我和你說,今晚在這裏好好玩,我保證你能忘了外面的所有事情。」
「就是,今晚就別多想了。」
宋風晚悻悻笑着,她現在就是想回去都遲了。
而另一側角落裏,桌子外側守着幾個黑衣男人,裏面的桌子內僅坐了兩個人。
「傅三,你丫要給我踐行,安排我來酒吧,卻不讓喝酒?」低頭抱怨的男人拿着一杯冰檸水。
「我信佛,不能喝酒。」
那人冷哼,「你丫少拿這套糊弄我,你特麼怎麼不把葷腥都戒了。」
傅沉低頭摩挲着手中的佛珠,並沒說話,他坐姿正派,神色清疏,那股子的驕矜自持與這裏格格不入。
「傅三,你說你都一把年紀了,要不待會兒我去找幾個……」那人貼過去,「給你開開葷?」
傅沉挑眉,「你多喝點,明天我送你上路。」
「媽的,你會不會說話,我是去旅遊,什麼上路,別烏鴉嘴。」那人笑着抱怨,對他的毒舌渾不在意,忽然低頭指了指不遠處,「噯,那個怎麼樣?穿黑裙子的,看着挺嫩。」
傅沉順着他的手指方向看了一眼。
怎麼是她?
他的前……侄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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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馬上就要說到兩人第一次碰面了
有木有很激動。
話說三爺,你朋友說的沒錯,你咋不把葷腥都戒了。
三爺:你管得太多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