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汪洋群早早來到關山月的辦公室,關山月給他倒了杯水說道:「你這小子,也不說和我聯繫,自卑呀?」汪洋群笑笑沒說話。
汪洋群和關山月有着相似的出身,所以兩人很說的來。自卑的人內心都有一顆自尊的心,見關山月混的風生水起,自認為差距很大所以也就斷了聯繫。
關山月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問道:「結婚沒?」汪洋群道:「沒呢,談了幾個都吹了。咱們剛來時女孩們都想找個大學生。這兩年風向又變了,說大學生窮,生了孩子又沒人幫着照顧,難找了,哈哈。說不得從老家找一個。」
關山月笑道:「這事我可幫不了你。聽說技術中心化驗室美女多,你就沒主動出擊?」汪洋群笑着說道:「化驗室的人都有錢,我這窮光蛋哪敢想啊?這人都現實着呢。再說了,我也沒你長得帥,誰看得上呀。」關山月點點頭:「嗯,這話我愛聽。」汪洋群靈光一閃說道:「你說我以後要是打着你的旗號,說和你是哥們,能行嗎?」
關山月哈哈一笑道:「適當吹吹也是可以的,咱倆就是哥們嘛。對了,你說化驗室的人都有錢是什麼意思?」汪洋群驚訝地問道:「你不知道?他們管着公司煤、礦的檢驗,小老闆們都給他們送禮,這裏邊水深着呢。你可要注意點,有的老闆和公司老總是親戚,別惹了他們。」
關山月哪知道這些?比如鐵礦石差一個品位就差幾十塊錢,一年公司進礦一千萬噸那就是幾個億的差距,多大的水分!多大的漏洞啊!他還不知道,就連一個卸煤的班長都開着奧迪,風光的很。
馬克思說過,「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着血和骯髒的東西」。「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就膽大起來。如果有10%的利潤,它就得保證到處被使用;有20%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50%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
這件事對關山月衝擊太大了。過去廠里的領導和客戶們拉拉扯扯,混吃混喝就夠危險的,沒想到這兒更是瘋狂!汪洋群走後,關山月思緒不定,沒想到來到了風暴的旋渦,要不侯建華對自己的到來充滿敵意呢,原來是利益作祟。自己管還是不管?考驗人性啊。
關山月理不出頭緒,不知道該怎麼辦。忽悠又想到,劉治國為什麼派自己來趟這渾水?他莫非見自己開着寶馬便認為自己不乾不淨?這裏邊不會有更大的陰謀吧?細思極恐,關山月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看來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有兩個關鍵,一是自己
能不能守住本性,二是看盛利能不能順利當上副省長了。另外就是自己馬上辭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辭職嗎?
關山月握緊拳頭,雄心驟起,心道,但願是我多想了,否則我就要和你鬥鬥,看誰能笑道最後!
汪洋群出去沒多長時間,侯建華終於露面了,說道:「單位的事兒太多了,尤其是會議多,公司的大小會議都有少不了咱們。不好意思,怠慢了。」關山月哈哈一笑:「我這就不叫事,還是以公事為主,辛苦侯主任了。」
侯建華一副落寞的模樣說道:「哎,沒辦法,就是受累的命!公司這麼多工序,哪兒有事兒哪兒就有咱們的身影。幸好你來了,我可輕鬆了。」關山月道:「以後共同承擔吧。」關山月才懶得和他說一些謙虛的話,該你乾的活你就得干,跑得了你?
侯建華又說道:「晚上給你組織歡迎儀式?把咱們的主要骨幹喊上,一起認識認識。」關山月才想起來,技術中心還有兩個副主任,我來這兒還沒見到面呢!難道要我去拜訪你們不成?你們還能鐵通一塊不成?我倒要看看你們是不是三頭六臂。
關山月心頭火氣,說道:「等等吧,哪天有空和能源中心的領導一起聚聚。」侯建華道:「也好。」兩人往下就沒了話題,又坐一會兒侯建華說道:「你忙,我還要去開個會。」說完就出去了。
關山月意識了到問題的嚴重性,開始琢磨第一腳怎麼踢。思量半天,既然我對你們的工作不熟悉,那就先從科室、車間抓起,挨個聽你們的工作匯報,然後再召開技術開中心的大會,統一思想。我就不信治不了你們!
又想到,來這兒也好,我趁機把主要工序熟悉起來。當然自己不用學的那麼精通,主要側重設備的先進性,設備與工藝的匹配,各項經濟技術指標的限制環節,把這些了解了,以防自己以後建廠被人忽悠。思量清楚,關山月竟然喜歡起這個崗位來了。既然來了就不能白來,主席說過:「與天奮鬥,其樂無窮!與地奮鬥,其樂無窮!與人奮鬥,其樂無窮!」我也要斗上一斗。
一會兒路彩霞送過來一份電話號碼錶,關山月趁機說道:「你通知各部門,就說過兩天我要聽他們匯報工作,讓他們準備好。」路彩霞道:「好的,我馬上通知他們。」關山月又說道:「我才想起來,你是咱們公司的節目主持人,了不得!」路彩霞紅着臉說道:「我只是臨時的。您才是年輕人的偶像呢。」說完扭着豐臀出去了。
關山月見她小臉通紅,那是見過大世面的模樣?倒像是見了老情人一般,心裏一驚,自己還有這魅力?以後和她們說話要嚴肅些,不能惹事
。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老鷹不打腳下食,不能被人抓住把柄。轉念一想,我去!自己還真不是東西,王彩、李春梅哪個不是窩邊草?
忽然想起李春梅來,已經兩年多沒見了,她到底哪兒去來?後來關山月才知道,李春梅的爸爸叫李欣榮,是設材處的處長。雖然也有過一面之緣,可是這事兒也不敢打聽呀,那還不坐實了是他和人家閨女有瓜葛?又一想,她家人都在太行鋼廠,可她為什麼兩年了還不回來?莫非真的有了自己的骨肉,未婚先孕躲起來了?關山月越想覺得有可能,心裏不禁忐忑起來。
正想着出神,忽然電話響了,嚇了他一跳,拿起電話說道:「您好,我是關山月。」那邊說道:「關主任,我是辦公室的,姓趙。」關山月恍然:「趙主任,您好、您好,有事嗎?」趙主任道:「您到技術能源中心了,需要給您安排一輛車。車好安排,司機呢?您有人選嗎?」關山月道:「安排新區的關東來,合適嗎?」趙主任道:「那有啥不合適的?我馬上給您安排。」關山月趕緊道:「那就謝謝趙主任了。」
關東一直表露想跟着自己,自己也欣賞他,這也算圓滿了。只是李春梅的事兒讓他的心裏翻江倒海,既心疼更不安,瞅機會一定要探個究竟。
快到中午時,兩個副主任才一起過來露了頭。其中一個叫徐偉主抓工藝技術,關山月比較熟。另一個叫林向東,主抓化驗室的工作,關山月只聞其名。
這個徐偉就是個二乎乎,技術不行,干工作又分不清主次,生活更是一塌糊塗。他的媳婦是財務科的,都知道和她們的科長就差住在一起了。路人皆的事兒,而這個徐偉竟掩耳盜鈴,頭頂上戴着綠油油的帽子竟然裝作一副他們家和媳婦科長關係不錯的樣子,不知道是在騙誰。不過這個傢伙估計也是內心異常焦灼,得了白癜風,挺黑的一個人現在變成白人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徐偉天天圍着侯建華轉,侯建華卻處處貶低他。媚上欺下的事兒常干,所以沒有一個人同情他。
徐偉說道:「恭喜關主任,以後有什麼事儘管吩咐。」關山月還真沒把他放到眼裏,笑着說道:「兩位領導快坐,以後咱們一起共事了,有什麼不周之處還請擔待。」關山月這話說明了,以後我不會只做好人的,工作上有什麼不妥之處定會不留情面。
林向東聽出來了,說道:「關主任請放心,我們做的哪兒不好您儘管批評。」關山月哈哈一笑:「和你們這些老人比,我這個新人自然差了很多,許多人是不會服氣的,所以以後還要向你們請教啊。」林向東紅着臉說道:「哪會呢?這事兒絕對沒有,您可
是公司的技術明星,大家都服氣得很。」
關山月道:「我也不需要大家服氣。只要大家兢兢業業,恪盡職守,一心干好自己的工作,不徇私舞弊危害公司的利益,就是指着鼻子罵我也無所謂。」
關山月的話有所指,林向東哪能聽不出來?既心驚又不服氣,心道你個年輕人哪知道這裏的水有多深?不過這傢伙上邊有人,要是耍起二百五來還真不好伺候。林向東頓時感到自己後背上出了冷汗,一時間後悔起來,肯定是嫌自己不好好表現,惹得他生氣了。這小王八蛋還挺不好伺候。
徐偉卻在傻乎乎地聽着不知道他倆說的啥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