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一個剛剛接下了保護米謝爾家族謝拉小姐之任務的傭兵小隊隊長,傑克有些後悔了——真的非常後悔。
接受了米謝爾家族那位年輕族長的任務,傑克原本以為自己的傭兵小隊只需要跟隨着年輕有為的各位學徒身後,去北邊殺一些沒皮的異種,就可以大賺一筆——有了學徒少爺們的術式,他們這些沒有術式天賦的傭兵,也可以輕鬆的殺掉那些異種。
但是他沒有想到,這些學徒……太小了。
根本就是一群孩子。
尤其是那個叫馬林的小傢伙,是所有孩子之中個子最瘦小的。
明明是最需要照顧的孩子,但是他卻背着一個大大的方型包,背上還背着一支對於他來說算得上是巨大的槍。
這孩子真的沒問題嗎?傑克非常懷疑。
不過一路走來,倒是沒有小孩子說累,但年輕人還是擔心啊——嘴硬不能代表一切啊,小孩子萬一被嚇着跑了,死了倒好說,沒死這滿山遍野到處是林子的,怎麼找。
而且除了他之外,剩下的孩子多半也是沒有任何戰鬥經驗——雖然穿着得體,一看就是進山找異種拼命而不是進山給異種餵肉的模樣,可真是架不住她們的年紀。
明明都是小孩子啊。
小隊裏的精靈射手這個時候走了過來,這位金髮金瞳的高精靈是一位流浪者,他在四十年前進入小隊,與傑克的父親一起共事,直到今天與傑克一起同行,是隊伍里最利害的射手:「傑克,我就說過,如果是簡單的任務,怎麼可能會讓那位年輕的先生花上一千塊找我們呢。」
「但是無論如何,一千塊也非常不錯了,我們的小提娜也到了成為學徒的年紀,法師塔里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另一個穿着厚皮甲的矮人走了過來:「小子,要我說,還是別太看低這些孩子,那怕他們還小,但貴族的孩子從來不能以年紀來下定論,而且那個小傢伙背上的槍我在我的族人哪兒見過。」
「你的族人?誰啊?」這一次,連走在後方的人類治療師與木精靈巡林客也被吸引了過來。
他們看向走在前面的那個男孩,人類治療師皺了皺眉頭:「太小了啊,我甚至覺得讓他背那麼大的袋子是不是太過份了啊。」
「你還真是聖母啊,老寒鐵,說說,你的矮人是誰啊。」木精靈白了自己隊伍的治療師一眼,然後迫不及待的追問起矮人隊友。
「青鋼石,我的老朋友了,他最近跟着一個據說是霜巨人的混血兒做事,也不知道從哪兒獲得了不少的裝備圖紙,現在據說正在向着宗師前進呢。」矮人一邊說,一邊注意到隊伍最前面的半身人偵察員舉起了手:「嗨,我們有事要做了,凱恩閣下!請您前出!」
他是對着走在隊伍中央的雲遊聖騎士這麼喊的。
………………
半身人三趾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林子裏的環境,他的小隊接下這個保護任務時,三趾就準備好了做保姆的準備,但是事實告訴他——準備的不夠啊,小矮子。
這哪兒來是學徒小隊啊,基本就是小孩子小隊啊。
隊伍裏面除了那個半大小子有一點騎士功底,別的小崽子全都是……全都是小孩子啊。
三趾強忍住罵人的衝動,要怪只怪人為財死,大家都同意這次任務,事到臨頭,就怪不得這些小崽子了。
不過好在小傢伙們之中也有兩個不錯的——首先是那隻狼人姑娘,雖然看起來很瘦,但是意外的是一個好手,一絲不苟得護衛着她的朋友們。
另一個就是跟在他身邊的小貓姑娘了。
拿着弩,雖然走的樣子不怎麼標準,但是步伐很穩,而且眼光靈動,雖然不知道她能看出什麼,但是真不愧是貓人血脈。
假以時日,一定是一個精於偵察的好手。
至於她那個哥哥……這小子背那麼多東西竟然還能走得動,真是了不起。
只不過到時候萬一要逃命,他是不是還能跑得動呢?
想到這裏,三趾突然發現走在自己左側的小貓姑娘停下了腳步,她單膝跪地,雙耳搖晃着在接收聲音,然後她扭頭看向三趾:「前面,有危險。」
「危險?」三趾皺了皺眉頭,他先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環境——這是一段下坡,很平緩,風是從東往西,他們的面向是正北,也就是說面前有什麼味他們也不一定能夠聞到——但是考慮到這是一個獸人,她們的嗅覺系統應該比三趾來得利害。
然後他也開始聞到味了——非常淡的血腥味。
於是三趾毫不猶豫得舉起了左手:「有情況!」
後面的友人傳來了通告,一位聖騎士走了過來——他是自願加入隊伍的雲遊聖騎士,來自公正教會:「有什麼情況嗎,三趾先生。」
「有血腥味,是她先發現的。」三趾說完指向了那隻小貓——他可不想在一位聖騎士面前貪圖什麼功勞,一次偵測謊言就能夠讓這位好心腸的聖騎士變成最嚴酷的法官先生,每年因為這種破事倒霉的傢伙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三趾見得多了,自然不想好事變壞事,壞事變喪事。
這位聖騎士感應了一下,然後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大地在顫動!準備戰鬥!」
於是在三趾的眼中,那隻單膝跪地的小貓飛快的跑到了同伴的身邊,她和那隻小羊羔站到了一起,後者從腰間拔出了一把轉輪槍,術式的光輝在她的手中綻放,雖然感覺不到術式的波動,但是他可以看到術式的光輝在聖騎士的身上閃現,然後三趾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也變的更為靈巧了。
還沒有等三趾反應過來,那個有着精靈血統的少女張開雙手一抬,她的身邊就已經站立起了兩具泥土組成的人形,雖然看起來並不結實,但是三趾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的小隊對上這泥人,它能一拳一個把所有人都錘進地里。
泥人大步走到了陣線前方,與聖騎士站在了一起,其中一個泥人甚至還順手拔起一顆小樹做為武器。
那個托比人小姑娘從腰間的袋子裏掏出水壺,她將其中的水倒出,那些水在她的手中變成了一支又一支的冰鑄長矛,整齊的排列成隊。
那隻狼人拔出了劍,將它插入泥土,然後與另一個大個子男孩一起組裝起之前他背着的輕型弩炮。
男孩身邊的少女走到了僱主的身邊,她的肩膀上已經出多了一隻小小的鼬鼠,那應該是魔寵。
最後,那個最小的男孩將包里的東西拿了出來——那是一個相比他來說非常巨大的錘頭,他將錘頭與分開的錘柄組裝到一起,然後只用一隻手就扛起了它,仿佛就像是抱起一隻小動物的幼崽。
然後他大步的走向前線,每一步,都有術式的光輝在他身上閃耀,難怪那個小羊羔從頭到沒尾沒有給他上過祝福,這個孩子比她還要利害,他甚至還給別人在加祝福!
我的天!我剛剛覺得這些寶貝是累贅?!
這些孩子裏面隨便來一個,都比他們整個小隊來得貴重!
難怪那位先生說什麼只要能保住所有孩子的安全,他願意再追加一千塊。
這真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任務了啊。
但依然有問題——是誰保護誰的……問題。
想到這裏,三趾非常尷尬的給那個小孩子讓出了位置——他還是帶着他的凶暴鷹到右翼給大家放個風吧。
如果怪物多的話,說不定還能漏幾個給他打上幾槍。
反正子彈報銷,不打白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