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大明 第二章 教訓損友

    女俠一記手刀把紀浩徹底震懾住了,這得多大的力道啊。

    這一記手刀若是砍在自己脖子上……紀浩估計自己下半輩子,怕是只能跟輪椅打交道了。

    打又打不過,只得認栽。

    在那女俠的武力威懾下,紀浩不但把袖袋中的四個包子原封不動的還給了「圓滾滾」,還把身上穿得那件長衫給了他,用來……賠償被女俠劈斷的那根棗木擀麵杖。

    女俠一臉傲嬌的走了,臨走還用很是輕蔑的鼻音甩下一句:「再讓本姑娘看到你偷東西,打斷你的爪子!」

    紀浩絲毫不懷疑這位女俠有這個能力。

    …………

    只穿裏衣的的紀浩淒悽慘慘的走在登州城內的大街上,一路上引來不少怪異的目光。

    如今可是在大明朝,這可不是後世那個光着屁股畫個彩繪,就可以上街亂跑的年代。這年代你敢那麼做,保準會被官府辦你一個「有傷風化」的罪名,拉你去打板子!

    好在紀浩倒不是臉皮薄的人,對望向自己的人,一律報以謙遜溫和的微笑……

    初來寶地,一定要給大明百姓留下一個好的印象,只穿着裏衣的紀浩心中默默的念叨。

    一向好面兒的紀浩,如今覺得面子似乎不怎麼重要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考慮一下自己該如何在大明活下去。

    衣食住行這四樣,除了這行,自己可以靠雙腳解決外,好像那三樣還都沒什麼着落。

    紀浩暗嘆:人就不能太嘚瑟啊。要不是自己非要嘚瑟的爬到遊輪欄杆上自拍,又怎麼會落到海里,又怎麼會莫名其妙的穿越到大明。

    紀浩現在似乎顧不得感嘆造化弄人,也顧不得自怨自艾,因為他真的……很餓。

    老天啊,你總不能讓我穿越活過來,就是為了讓我再餓死一遍吧?!

    …………

    紀浩在登州城內四處閒逛,一邊想着怎麼在大明生存下去。

    打工似乎是行不通的,不是自己不想出力,主要是這年頭店鋪的夥計對技能要求實在太高的啊。

    剛才他去一家酒樓去應聘傳菜夥計,本以為端個盤子而已,有什麼難的。結果去看了人家酒樓的夥計是怎麼幹的,才發現自己打死也幹不了。

    那做示範的酒樓傳菜夥計,兩隻胳膊分別碼着六個大盤子,從肩膀到指尖碼成一溜兒,端着上樓下樓如履平地,還一點也不撒湯漏水。

    這哪是傳菜夥計啊,這他娘壓根就是雜技演員啊!

    紀浩覺得自己還是四處轉轉,看看怎麼能利用後世的先進知識,搞點小發明混飯吃,比較靠譜一些。

    走到松濤街時,紀浩看到那個「曹婆婆肉餅」的店幌,聞到店內傳來的那誘人的香氣,忍不住流下了無數口水。

    聽路上的行人說,這「曹婆婆肉餅」是百年老店了,從永樂年間傳下來的老字號,就連知府大人都經常派家僕來買這家肉餅。

    紀浩肚子的響聲更大了,他真的很想品鑑一下這家老字號肉餅有沒有傳說的那麼好吃。後世說起來他也是個老饕,美食鑑賞水平還是很高的。

    不過想起剛才那女俠的手刀和威脅的話語,紀浩很是明智的放棄了「借」肉餅品鑑的想法。

    紀浩轉了好久,也沒發現有什麼賺錢的門路,不由的有些沮喪。

    自己可萬萬不能給穿越人士丟臉啊,好好想想,一定有賺錢的門路,紀浩暗暗提醒自己道!

    …………

    紀浩在登州城裏漫無目的的四處遊逛,不知不覺走到畫河河畔。

    三月的畫河,潺潺流水碧於天,陽春麗景美如畫。

    陽春時節,正是畫河一年之中,風景最美的時候。

    畫河河水如一條碧綠的絲帶,緩緩的向北流淌。春風輕拂着兩岸的翠綠的垂柳,如同翩翩仙子在那婉轉起舞,為畫河增添許多動感情~趣。

    碧波蕩漾的畫河上,此時許多遊船畫舫來往穿梭,上面不時傳來一陣陣悠揚的絲竹之聲,間或夾雜着幾聲女子的嬌笑聲和文人雅士吟詩頌詞的聲音。

    春暖花開之時,正是文人雅士攜美遊河的最好時節。

    畫河之上有畫橋,紀浩此時就站在畫橋之上憑欄而望。

    不過他看得不是這如畫的陽春美景,而是那絲竹悠揚的遊船畫舫。

    這些畫舫遊船大都是畫河沿岸各家秦樓楚館的,這些吹拉彈唱的女子自然也是各家秦樓楚館的紅姑娘們。

    風景秀麗的畫河兩岸開設着許多秦樓楚館,登州城內最高檔的秦樓楚館大都集中於此。

    文人雅士的遊河雅聚,自然離不了美女的作伴,不然便少了很多風情。這些秦樓楚館正好有船、有美人,生意自然很好。

    紀浩望着河面上的遊船畫舫,不禁滿眼艷羨,心嚮往之。

    呸,這些文人雅士也太無恥了,大白天帶着姑娘出來鬼混,難道在大明這都沒人管嗎?

    貌似大明這點似乎還是不錯的。嘿嘿,等哥們有了錢,一定租上一艘最大的畫舫,叫上滿滿一船的紅姑娘來遊河。

    咦,等等,紀浩貌似想到了暫時解決溫飽的辦法。

    這年代文人的詩詞佳作,應該是很有市場的。而這些秦樓楚館的紅姑娘們應該很需要一些詩詞給自己提升名氣,若是自己拿一些詩詞佳作賣給他們,應該可以賺些銀子吧?!

    雖然自己不怎麼會作詩填詞,但是自己可以「借」啊!嘉靖朝以後的詩詞,自己都可以借用一下嘛!

    紀浩覺得自己好像有賺錢的門路了!

    …………

    紀浩從畫橋來到在畫河岸邊,柳條隨風飄舞,不時輕輕拂過臉龐,讓人很舒服,有種異樣的感覺,似乎是被美人指尖溫柔的拂過一樣。

    當然,這種旖旎的感覺或許也有可能是因為旁邊的那些雅致的小樓引起的。


    聽着樓內不是傳出的歡聲笑語和陣陣絲竹,紀浩不由的恨恨的啐了一口:青天白日的就這麼荒唐,實在太無恥。他很想進去質問一下那些大白天就流連在秦樓楚館裏的公子哥們一句……能不能帶我一個?

    紀浩溜達了一圈,發現一家名叫「雲竹軒」的秦樓楚館很合眼緣,主要是他覺得這名字起得挺不錯。

    就去這家了,該着這家樓里的姑娘出名。

    紀浩剛要邁步走進「雲竹軒」,一個有些猥瑣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文澤兄,別來無恙啊!」

    紀浩轉身看去,只見一個身穿天青色襴衫的青年書生站在自己背後。

    「閣下是在叫我嗎?」紀浩不確定這人口中的「文澤」是不是自己的名字,因為到現在他還沒搞清自己這身體原主人名字。

    「文澤兄莫要耍弄小弟了,小弟不是叫你還能叫誰?」

    「我們認識?呃,我因為酒醉落水不小心碰到了腦袋,有些事情似乎一時記不起來了!」紀浩給自己找了個合適的藉口。

    「小弟陸峰,陸守岳啊,文澤兄真的不記得了?」

    「呃,想起來,你是守岳賢弟,咱們是好哥們嘛。」紀浩順嘴答音道。

    那自稱叫陸峰的書生顯然也很機靈,聽出紀浩的話中破綻,當下眼珠一轉,隨即開口道:「文澤兄莫要開玩笑了,小弟如今家裏實在揭不開鍋了,文澤兄那次在醉雲樓聽曲兒借得小弟的那十兩銀子,能不能現在還給小弟。不然……小弟家裏怕是真的要餓出人命來了!」

    紀浩剛才早已看見這小子眼珠剛才滴溜亂轉,估計這小子肯定是在胡說,是以迅速作出反應:「為兄記得是明明是守岳賢弟欠我十兩銀子啊,難道你今天是來還我錢的?」

    「呃……呵呵,原來剛才文澤兄說失憶是在跟小弟開玩笑啊。小弟如今手頭甚緊,等過幾日手頭寬裕了,一定儘快還給文澤兄!」

    陸峰打個哈哈,趕緊轉移話題道:「那個,文澤兄這是剛從雲竹軒出來啊?文澤兄不愧為我們登州風月界的翹楚,大白天都不忘照顧這姑娘們的生意。」

    紀浩只穿着裏衣,站在一家秦樓楚館的門口,確實像是剛照顧完姑娘們生意出來的樣子。

    「呵呵,守岳賢弟說笑了,為兄我只不過是路過而已。」他雖然確實很需要那十兩銀子,但是難得碰到一個認識自己的,正好要從他這裏打聽些一下關於自己的事情,聽他轉移話題,倒也沒有再提那銀子的事情。

    當然,就算紀浩追着要,以這小子的德行,怕是也未必會給。

    「不瞞守岳賢弟說,為兄確實因為溺水,腦袋有些受傷,有些事情記不起來了。咱們兄弟以前是不是很熟?」

    「那是自然,咱們兄弟是縱橫登州風月界的好戰友啊。」

    「那為兄以前的事情,守岳老弟肯定知道很多了,能不能幫我梳理一下記憶?!」

    「這個嘛,文澤兄以前的事情,小弟自然是知道很多的。說起文澤兄以前的事情,那可真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啊……唉,文澤兄你餓嗎?」

    「餓啊!」

    「小弟也餓了!」

    「呃……」

    「那咱們不如邊吃邊聊?」

    「呃,好吧!」

    …………

    雲竹軒二樓的一處靠窗憑河的雅間裏,紀浩和陸峰臨窗相對而坐。

    窗外畫河碧水蕩漾,楊柳依依;樓內絲竹悠揚,曲聲不斷,當真是極雅致的一處地方!

    不過地方雖然雅致,但這眼前的人卻不怎麼地道,紀浩很鄙視眼前這位損友!

    欠錢不還,那已經是很不道德了,這廝竟然還腆着臉混自己的飯吃。

    最為可惡的是,這傢伙除了知道他名叫紀浩,表字文澤,年方十八,去年中了秀才外,其餘一概不知道,連紀浩家是哪的都不知道!

    這他娘算什麼朋友。

    雖然紀浩還從這小子口中了解到了一些這個時代的信息,但這依舊不能阻止紀浩把他歸入不要臉那一類人的行列。

    酒足飯飽之後,紀浩準備教訓一下他。

    「守岳賢弟,你說這雲竹軒里一共有多少龜~公和打手啊?」

    「怎麼?」陸峰自從剛才與紀浩談話,就很不適應他跳躍式的思維。

    「守岳賢弟帶錢了嗎?」

    「沒帶!」這次陸峰倒是反應很快,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隨即又補充道:「文澤兄,不是說好小弟告訴你以前的一些事情,你請客的嗎?」

    「可為兄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嘛,我的錢袋被人搶了,連外袍都被人扒了,現在沒錢啊。要不你把欠我的那十兩銀子拿出會賬,這算是我買單了吧。」

    陸峰苦着臉道:「小弟今日真沒帶銀子啊。」他說得是實話,本來他就是來畫河邊轉轉,若不是紀浩答應請客,他真沒打算來雲竹軒。

    紀浩嘆口氣,道:「那你我兄弟待會兒都自求多福吧,唉,這麼多龜~公和打手,也不知道我們兩個能不能囫圇衝出去?」

    「啊……」陸峰臉色變得很是蒼白,在雲竹軒吃霸王餐的後果他是知道的。想要囫圇出去,怕是很難啊!去年有人在此吃霸王餐,就被打斷了三條腿,那個慘吶!據說雲竹軒的後台可是南王崔家啊。

    …………

    看着陸峰蒼白的臉,紀浩笑了,笑得很開心。哥們的飯是那麼好蹭的嘛,嚇不死你!

    當然,紀浩不會傻到真的無視那雲竹軒群龜~公、打手的戰鬥力。不用說是一群打手,就是隨便其中一個打手的武力值,怕也完全是能夠秒殺他的存在。畢竟人家幹得就是打打殺殺的勾當,專業技能肯定是有一些的。

    紀浩喊過一個小夥計拿來筆墨紙硯,提起一直羊毫,在一張薛濤箋上筆走龍蛇,很快一首納蘭公子的《蝶戀花?辛苦最憐天上月》躍然紙上。

    紀浩吹乾墨跡,將那張薛濤箋折起,讓那夥計給這雲竹軒的頭牌月巧姑娘送去。

    很快,月巧姑娘派來一個俊俏的小丫鬟,親切的邀請紀浩去她香閨小敘,說是要與他探討一下詩詞。

    陸峰在旁邊瞧得目瞪口呆,這可是月巧姑娘啊,這可是自己以前跟一眾秀才好友來此,想要見一面都不可得的雲竹軒頭牌啊,怎麼……怎麼能這樣啊?!

    不行,回去一定要日日三省吾身,多多讀書,努力做出好的詩詞……只有這樣,才能縮小和文澤兄的差距,才能像文澤兄一樣得做頭牌紅姑娘的入~幕之賓,陸峰心道。

    陸峰隨即想起一個問題,這文澤兄倒是走了,自己怎麼辦?!這賬還沒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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