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值得注意的是,戰場內外的因素。」海蓮娜說道:「馬奇諾防線的落成,意味着法國佬的怯戰與懦弱,畢竟,一戰西線在法國境內,法國佬死了太多的人,他們已經沒有足夠的兵力進行一場大規模的戰爭了。」
循循誘導提醒着。
「因此,馬奇諾防線有這樣幾個目的,避免敵軍突然襲擊並發出警報,為動員兵力爭取時間,節省人力,延緩敵人的進攻,等待主力部隊的增援,等戰爭節奏走進較為平緩的塹壕陣地戰時,迫使英國加入戰場,推動比利時參戰。」
「這一切的前提是,馬奇諾防線能發揮作用。」
「法國的外交政策致使她失去了歐洲大陸上的所有盟友,而英國與法國的貌合神離使得法國不得不採取防禦政策,無需我們從旁說明,法國佬自己也會想到,英國佬要等法國佬剩下最後一個人時,才會作戰。」
「這就導致,法國佬會像英國佬那樣,在大陸政策上保持曖昧態度,進而發展為綏靖政策,這是一種對侵略不加抵制,姑息縱容,退讓屈服,以犧牲別國為代價,同侵略者勾結和妥協的政策。」
「馬奇諾就是這種態度的具體表現,只要不打到法國境內,法國就不敢發起戰爭。」
「而這也是偉大的工程,逼我們必須繞道比利時,活活把英國拖下水。」
「德法必有一戰,大家都清楚,這是復仇,馬奇諾的存在不止是防禦,把本來的復仇之戰演變為多國混戰,進而形成世界大戰,逼我們走低底,傷到七大洋主人的命脈,英國佬不得不親自上陣,海上劣勢決定我方攻英,難有進展,另一邊的蘇聯也許會趁火打劫,我方倆線作戰的噩夢會再次降臨。」
「然而,突破了馬奇諾防線,對法國佬的打擊,將是毀滅性的。」
「一旦寄予厚望,耗資巨大的防線突破,就會釋放『完了,法國完了』這種信號,這是法國佬們不可戰勝的象徵,國家國運命脈所在。」
看着課桌上,馬奇諾防線的修築圖紙,克拉拉天真問道:「那我們為了不讓英國下水,就只能選擇強攻防線了嗎?」
「親愛的,英國始終是會下水的,只是時間的問題,她就是根攪屎棍。」
「更強的坦克,更大的炮,更高的科技,更危險的炸彈。」薩福抬頭,看向海蓮娜說道:「核彈,她就是個不動的靶子,無論是繞道還是強攻,都是愚蠢的軍事設施。」
「核彈?」海蓮娜露出疑惑的眼神,這是個新單詞,還是英語。
「更大的炸彈,摧毀一切的炸彈,成百上千公里的毀滅,決定性的恐怖威懾力量,只要發射一次,就能決定世界走向,國際局勢,這是未來。」冰藍色的雙眼裏閃耀着某種光芒。
「無論是動態集群化機械裝甲部隊,還是靜態的不落要塞工事,都沒有意義!」
「在核威懾下,將會為世界帶來長久的和平!」
在這個時代下,即便一些精英有着超人的前瞻性,但在時代局限里,依然看不到遙遠的未來。
而薩福,能清楚看到。
海蓮娜不知道該如何接薩福小姐的話,或者,讓她意識到自己言論的錯誤之處,也不能過分打擊小姐的積極性,要言之有物,着眼現實,而不是天真的空想。
但是,刨除新鮮的核彈名詞,其理論,或者說核心戰略,是可行的。
如果真有這麼一種炸彈。
人們就會屈服在其恐怖統治下。
因此,課堂內響起了掌聲。
「精彩的想法,想人不敢想,恐怖大炸彈嗎,非常有趣。」
「夫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來到課堂的羅蕾萊夫人示意海蓮娜這堂課結束後,來到姑娘們的身前。
「親愛的,看看我給你們帶什麼了。」
「太好了~媽媽。」
克拉拉高興的站起來迎了上去,撒着嬌。
薩福則露出被誇獎後羞澀的笑容。
羅蕾萊夫人很忙,薩福與克拉拉都不知道她在忙着什麼,在家的時間並不多,住在莊園裏一個月有餘,除了每日例行的下午茶時間能看到外,培養母女感情,其他時間則看不到人,除了偶爾的晚餐。
從側面來說,無論有多忙,羅蕾萊夫人都會抽出時間來,陪伴倆個小丫頭,有時會檢查功課,有時只是單純的聊天。
看的出來,今天她很高興,工作回來的時候,甚至帶了禮物。
哪怕只是街上買來的巧克力。
但這已經是破格的行為了。
「孩子們,今天我們出去玩,那裏有真正的禮物等着你們。」
「去哪?」第一時間,克拉拉問了出來。
「這是個小秘密,親愛的。」
「我很期待,媽媽。」
相比克拉拉表現出來的親密,薩福雖然心裏接受了這位新媽媽,但在表現上仍是有着距離感。
羅蕾萊夫人知道這一點,並不過分逼迫。
不動聲色的接手輪椅,帶着薩福與克拉拉離開。
課堂里悄咪咪打盹的艾達早在夫人的腳步聲響起時,悄咪咪的醒來,在被海蓮娜瞪了一眼後,跟着離開。
一行人乘車離開莊園,向着柏林郊外駛去。
約莫倆小時左右的車程,離開德國市區,來到郊外的洋館。
密林里的一座隱蔽的洋館,陽光被高聳的樹木遮住,身處其中的洋館有着如古堡一般的陰森。
周圍荒蕪人煙,仿若與世隔絕。
「歡迎來到工房。」
以一種驕傲的語氣,羅蕾萊夫人向着倆位小小姐介紹。
「美妙的魔法工房。」
下車的薩福與克拉拉仰頭打量着洋館。
猶如囚籠的高聳鐵柵欄團團圍住了陽光,四處儘是高大的安保巡邏壯漢,牽着惡行惡相的黑背獵犬走動。
加上高聳的瞭望哨崗,如果不是沒穿軍裝,這大概就是戒備森嚴的軍事基地。
坐落中心處的洋館,則有着三層。
尖頂的哥德式風格。
更添一絲神秘,陰森,恐怖的氛圍。
「媽媽,這看起像個古堡鬼屋。」
「不,克拉拉,這比鬼屋更恐怖。」
薩福看了一眼安保們,一個個穿着風大衣,這是起源一戰的軍大衣,又叫戰壕服,特務式的帽子,凶神惡煞的表情,腰間鼓鼓。
平常人第一眼看到,絕對會躲的遠遠的。
很有20世紀二三十年代黑(和諧)手黨的風采。
就不熱的嗎?
薩福不由抬頭看了看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