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福在羅蕾萊家安頓下來,對外宣稱為收養的女兒,改名為薩福.馮.羅蕾萊。
一連數場喧譁的莊園交際舞會之後,柏林的容克貴族與資本家們都認識了這位漂亮的小女孩。
他們稱呼她為『白色少女』,不止是因為其美麗發色,更因為羅蕾萊家釋放的信號,這位女孩似乎有意被那位暴君夫人培養為繼承人。
只論這一點,就足夠他們對女孩不敢小覷,哪怕她只是個殘廢,但人們只敢私下說說而已。
一些人費解羅蕾萊隱約指定的繼承人為何是個殘疾,另一些人則心照不宣,並以最慎重的態度對待。
即便這個女孩什麼也不會,也可能會繼承一股隱蔽的恐怖軍事力量。
至1918年德(防和諧)意志第二帝國垮台,羅蕾萊家族遭到以英國為首的hellsing機關肢解,其手下任然掌控着一支重組後代號為『黑森』的海外傭兵團與前代號『黑鴉』的秘密別動隊。
黑森為資本商人提供私人軍事化武裝。
而黑鴉在以前的傳說中,是皇帝的眼目,是不詳的告死者與秘密的處決者。
簡而言之,至1918年後,是一家國有轉私人的國際軍事安全公司。
為資本海外殖民,即非洲等地的利益提供專業私人保障。
外界的紛紛擾擾薩福毫無所知。
住在羅蕾萊家的日子很是平靜。
除了那幾場舞會,既來之則安之的薩福還是很懂得知足的。
可憐薩福頭一次經歷貴族上流社會,被貴族們的好奇淹沒,不知所措只好全程木着臉,以應對那些虛偽客套的笑容。
反而還被捧着夸有羅蕾萊夫人的風範。
可知其虛偽的程度。
同樣是第一次參加的克拉拉,頭一次在莊園裏見到這麼形色各異的人與熱鬧氣氛,倒是很是高興了一陣子,只是很快,千篇一律的彬彬有禮,風度翩翩,同樣的虛假客套笑容,讓她迅速的失去了高興的興趣。
反而覺得那些或熱情或嫉妒眼神的貴族小姐少爺有些煩。
不過,其中有個小鬍子讓薩福印象深刻。
他與在場的貴族們格格不入,有着不切實際的癲狂。
在一場舞會之中,前來與容克貴族軍方及資本勢力接觸的他,氣急敗壞惱火的提前離場。
貴族們看不起他宣揚的那套,並視他為從牢房裏放出的小丑。
雖然他的言論充滿了煽動性,但很多睿智的人識破了其本質。
他想造蛋糕,這塊蛋糕很大,充滿了誘惑。
但這只是畫出來的蛋糕。
一塊看起來美味的人血蛋糕。
貴族們不在乎蛋糕上的人血味道。
但是...
貴族們有蛋糕吃,對此不屑一顧,最重要的是,要吃他畫出來的蛋糕,必須放棄手裏已有的蛋糕。
天啊,只有瘋子與窮光蛋才會賭相信他的蛋糕。
除非,貴族手裏的蛋糕沒有了,或者,畫出來的蛋糕能變為現實。
薩福久久看着那個男人離開的背影。
覺得似曾相識。
像是一個狂熱,激躁的冒險家。
簡而言之,作死家。
羅蕾萊夫人討厭這個打攪她舞會,失禮的男人,對薩福說他的言行滿是謊言與陰謀,鼓譟與不知所謂,蔑視人性人道人權,活像惡魔的低語。
「戰爭是會死人的,薩福,死很多很多人,不管敵我,沒有正義與否,只是單純的殺戮,那是人間地獄。」
克拉拉對這種話似懂非懂。
而薩福只是默默點頭。
喧囂過後,生活平靜繼續。
此時的德國還沒意識到未來的十數年將是何等的驚濤駭浪。
薩福被安排了按部就班的貴族課程。
禮儀課由女僕長教授。
海蓮娜真的很嚴厲,總是古板的訓斥着克拉拉與薩福的哪些不符合淑女風範的過火行為。
滿屋子的女僕小姐姐都有點怕她,甚至,薩福還看見過瑞貝卡偷偷的對女僕長翻白眼。
每次老管家賽巴斯就會笑眯眯輕描淡寫的救場。
不是救小姐與女僕們於水深火熱的訓斥之中,就是在給小姐們收拾犯罪證據的路上。
自從來到羅蕾萊家,薩福基本是把小克拉拉當做弟弟帶。
很快的,天使般的淑女貴族小姐姐就變的調皮搗蛋起來。
更填了一絲少女的青春洋溢。
倆個女孩感情好的睡一張床,經常無視禁令偷藏夜宵什麼的更是小問題。
要命的是倆個小傢伙會拿錢偷偷的跑出去。
以前在阿爾卑斯是離村莊遠,一來一回的太久,薩福也就只能想想,沒有作案條件。
如今便利的條件,不止薩福好奇,不怎麼出門的小克拉拉同樣好奇。
經不住薩福的蠱惑與慫恿,跑到柏林大街上大吃大喝。
鬧的整座莊園的僕人為此雞飛狗跳,全城尋找。
事後,薩福勇敢的一力承當,大包大攬,面對大人們的問責,一副坦然的沒心沒肺。
她才不會告訴大人們真正的目的,她在踩點,找回阿爾卑斯的路,她要回阿爾卑斯等斯巴達,說不定弟弟們也會回來找她,還要陪在伊娃的身邊。
不過,這已經讓小克拉拉對薩福姐姐的大膽與沒皮沒臉的無所畏懼折服崇拜了。
總覺得這個姐姐什麼都敢做,也能做,懂的也多,太厲害了的樣子。
每次都被薩福說動,偷偷的推着輪椅帶着薩福上街。
直到羅蕾萊夫人得知情況,豪爽表示隨便跑,女僕艾達作為監視人員陪同一起加付賬,倆位小女孩獲得,噢,是克拉拉獲得了夢寐以求的正當出行權,雖然有門禁時間。
薩福姐姐真是太厲害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小克拉拉越發崇拜起薩福來。
薩福則對此很是絕望,即便站在柏林的最高處,這裏也看不到阿爾卑斯的山峰,遠的仿佛好像在天邊。
那裏什麼都看不到,現在也什麼都沒有了。
小薩福總是眺望着遠方,久久的出神,神情仿佛就快碎掉的樣子。
每次這個時候,小克拉拉會默默的握住小薩福的手。
給予溫暖與支撐。
克拉拉覺得薩福姐姐是一隻屬於自然自由自在的精靈。
現在,卻像自己一樣,成為了大房子裏飛不起的小鳥。
她懵懂的知道她在傷心什麼。
並為此傷心着。
安慰的話嘴笨的說不出來,只是會在隔天,揚起燦爛的笑臉,詢問着薩福姐姐會帶着她上街玩嗎。
一切一切的聯繫都在朝夕相處之中,越加的深刻堅硬。
小女孩推着小女孩漫步於夕陽中,清脆的笑聲灑下,身後的女僕小姐持傘跟隨,仿佛一副靜美的油畫,走在回家的路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