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元宵節的時候,果然,初蔚收到了遲來的錄取通知書。
大雪下了一整夜,外面白皚皚一片,郵差在外面叫她,初蔚聽到鈴鐺聲,立刻躥了出去,還沒來得及掃去的雪地,印下她的腳印子。
郵差笑呵呵地看着她:「初蔚,醫科大發來的錄取通知書,恭喜你了啊。」
初蔚拿着錄取通知書,站在漫天大雪裏,就笑,笑着笑着眼淚就掉下來。
她等了多久,才終於真正等來了這一天,心裏才真的踏實下來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份通知書,有多麼的來之不易。
郵差大叔還安慰了她幾句:「開心的事情,快進屋跟家裏人分享吧。」
初蔚哭得更凶了。
都沒有家人可以分享,她都一個人。
賀聞遠正好從小汽車上下來,初蔚心頭一暖,歡快地朝他跑過去,也顧不得什麼了,撲進他懷裏,臉上還掛着淚珠子。
她晃着手裏的錄取通知書,又哭又笑的:「我終於收到了。」
賀聞遠摸了摸她的臉:「終於從准大學生,成為正式的大學生了,恭喜了,初蔚。」
「聽說晚上八城廟有燈會,聞遠哥,我們去逛燈會?」
今兒是元宵節,燈會肯定好看。
賀聞遠笑着點頭:「好,去看燈會。」
海城,賀家,也就是賀聞遠的本家,首富。
偌大的四合院裏,賀老爺子精神矍鑠,長子賀海洋從旁扶着他:「爸,今年雪大,路面怕是有積雪,還要去廟會嗎?」
「去,去給海英點海燈,每年都點,今年要是不點,他在下面可不安生。」
賀海英是賀老爺子最小的兒子,也是老爺子最喜愛的兒子,卻英年早逝,二十多年了,他每年都會去八城廟給他點海燈。
賀海洋便吩咐司機:「快去備車吧,開慢點,和廟會的住持先打聲招呼,別讓人潮衝撞了我父親。」
「是,先生。」
——
初蔚拿錄取通知書當寶貝,一直抱在懷裏,期間宋清歌黃曉接到她的電話,都趕過來瞻仰了一下她的通知書。
宋清歌白眼要翻上天:「不是,你至於嗎?當誰沒有?我也有,和你一模一樣的,摸都不給摸,還真當寶貝了。」
初蔚聳肩:「和你的不一樣,我的太來之不易了。」
宋清歌也不和她爭辯。
晚上,這兩個不識趣的女人還想和初蔚賀聞遠一起去廟會,賀聞遠幾番暗示,黃曉才回過神來,暗惱,她以前分明很懂事的啊,怎麼今天怎麼不解風情了。
趕緊拉住了宋清歌:「今天人肯定多,我們明天再去。」
宋清歌還在那嘀咕:「不是啊,今天元宵節啊,今天不去明天去,你腦子沒事吧?」
賀聞遠趕緊揪着初蔚跑了。
廟會果然人多,天色也黯,人潮湧動間,賀聞遠拉着初蔚的手,擔心和她走散了。
廟會盡頭是八城廟,也是海城香火很旺的一家廟,這會兒外面掛了牌子,封禁兩個鐘頭。
賀海洋站在八城廟外面,都二十多年了,老爺子倒是固執,指不定海英早都投胎了,活着的人比不過死了的人,老爺子的執念啊,這輩子恐怕都沒法改了。
人潮湧動中,初蔚拉着賀聞遠的手,走到了八城廟的門口。
看到門口掛着的牌子,扁扁嘴:「今天元宵節啊,為什麼要封禁兩個小時啊?」
一旁有人小聲議論:「聽說有大人物進去上香,所以給清場了,等着吧。」
本來在抽煙的賀海洋看到賀聞遠,驚得手一抖,半截煙頭掉進了雪地了。
不遠處的這年輕人,和海英長得,很像。
眉眼有七八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