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 第一千九百八十章 再見恩師

    魔主檀笑天，明光族卡多拉思，象徵着黑暗和光明的兩位至強者，此刻同時在深淵接受着各自的傳承。

    卡多拉思在深淵之巔。

    而檀笑天在創生之地。

    光之源靈和黑暗源靈，目前居然都在神秘的深淵，並挑選了自己的代言人。

    那麼，檀笑天和卡多拉思這兩位至強，會不會也因此而晉升十一級？

    成為繼泰坦棘龍和貝爾坦斯，自己那具陽神之後的，新的十一級存在？

    難道說，深淵、源界、荒界的互通，將會因此而造就出，更多如自己，如袁離般的十一級？

    「他們倆不太行，檀笑天還有丁點希望，叫卡多拉思的沒有希望。」

    仿佛聆聽到了他的心聲，邪神聖殿的那位守護者，竟然主動為他解惑了。

    骸骨之門內部的守護者，沒有浮露魂影和身跡，仿佛就是宮殿本身的靈魂，幫曾經的主人照看着這裏。

    「光之源靈，只是初級源靈，它並不具備這樣的力量。它所挑選的代言人，無法在被它賦予光之真諦以後，以此完成十一級的晉升。」

    「黑暗源靈是中級源靈，它選定了檀笑天以後，這位有一定的希望晉升十一級。」

    「如果這個檀笑天，在深淵之後還能夠去一趟荒界，尋覓到缺少的最後一部分黑暗之力，他就有希望衝擊到十一級行列。」

    守護者停頓了一下，突然又道：「當然，要是卡多拉思有足夠強的能力，將光之源靈熔煉，讓光之源靈成為她自身的一部分，那就另當別論了。」

    「只可惜，光之源靈所在的那塊大陸，就是其天然的鎧甲，牢固無比。依我看，她永遠沒有可能實現此事。」

    「而黑暗源靈所在的創生之地，比那塊大陸更為神奇，檀笑天更加沒希望。」

    骸骨大門敞開着，守護者的聲音從中不斷地傳來，說道：「深淵的極致黑暗，億萬年以來保護的那個東西，現在遺落到了浩漭。而你……」

    守護者的話語就此停下，仿佛在暗處看着虞淵，凝望着他的靈魂。

    虞淵轟然一震。

    在這塊名為創生之地的世界深處，那團涌動着的黑暗，似乎還並不是此地的主人，不是創生之地的「心核」！

    真正的那個「心核」，就是被至高無上的泰坦棘龍帶走，沉落在了浩漭之心，侵染着源魂的那個所謂深淵至寶！

    深淵人族從最高層跌落到第七層，變成現在的境況，也是因為那個東西遺落了。

    如極炎裹着源魂，極寒裹着源血般，這股極致的黑暗，原來一直裹着那個東西！

    那必然也是源靈，而且還一定是高等階的源靈！

    極暗是中級源靈，它結盟保護的絕不可能低於它，那樣東西沉落浩漭之後，現在能夠侵染源魂，說明它不低於源魂！

    「請進吧。只要你進來了，一切就都真相大明。畢竟，在你的靈魂深處，有它烙印下的最深痕跡。」守護者循循善誘，兩扇敞開着的骸骨之門，喀喀作響。

    似在催促着他，讓他趕緊進來，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虞淵也意識到，他如果要進入這扇門，絕不會如檀笑天般遇到任何的阻礙。

    只是，裏頭究竟有什麼？

    他進去以後，他主魂深藏着的秘密，會不會立即就覺醒？

    他將會面對什麼？

    深淵之巔的極慧，似乎知道點什麼，這讓極慧每每面對他時，都保持着相當的尊敬，這是檀笑天、太始等人享受不到的。

    極慧還說了，只要他去了浩漭之心，見到他渴望的那個它，就會知道所有真相。

    而現在。

    在深淵之門碎裂以後，那個站在最

    高大陸的極慧有血有肉，且明顯已強大無比，卻任由他本體真身沉落於此。

    似乎，早就知道他終將抵達創生之地，終將站在這座邪神聖殿前。

    極慧是希望他進去的！

    嘩！

    深沉幽暗的骸骨之門內部，驟現血紅色的光輝，旋即有魔魂急劇涌動着，浮現出一道龐大的身影。

    一個身形高大的紅須老人，被捆縛在一根巨大的墨玉石柱上方，正面朝向他。

    大魔神貝爾坦斯！

    以蠅頭符文編織的鎖鏈，密集纏繞在他魔魂凝做的軀體上，那根墨玉石柱內部，他軀體緊貼的區域，有許多邪神的靈魂在涌動。

    在巨大的墨玉石柱旁，也矗立着一尊尊的深淵邪神。

    陰影邪神，噬域者，格萊姆斯，那些虞淵曾經在虛幻「源界」見過的邪神，居然都在殿堂內，都圍繞着那根巨大的墨玉石柱。

    眾多邪神，或站在青黑色石板地，或漂浮在空中，碩大軀身都是千萬丈之高。

    可在這座虞淵夢境中，都無法想像的巨大殿堂中，那麼多龐大的邪神聚集在一起，竟然並不顯擁擠。

    而且，只佔據這座邪神聖殿的一小部分空間。

    這些邪神不再是靈魂的形態，他們一個個有血有肉，體內涌動着恐怖異常的深淵氣息，皆具備毀天滅地的力量。

    看到他們的那一霎，虞淵就知道極慧剛剛騙了他。

    深淵之門破碎以後，極慧告訴大祭司里德，說當初時常衝撞深淵之門的邪神，已經通過深淵各層的「秘門」，悄悄去了源界的各大星空。

    但虞淵現在看到的是，所有邪神匯聚在這座聖殿，合力去鎮壓貝爾坦斯。

    他很自然地想到，貝爾坦斯最後一次透過深淵之門傳訊，告訴他再守護一陣子後，被邪神追擊着漸行漸遠的畫面。

    那次之後，貝爾坦斯就再沒有露面過。

    以現在的局面來看，受不了他的深淵眾多邪神，還有那座邪神聖殿，終於還是將大魔神貝爾坦斯制住了。

    此刻，有的邪神衝着貝爾坦斯的魔魂身軀念念有詞，似在抽離他魔魂內的精能。

    有的邪神揮手間，拉扯出腐蝕靈魂的煙霧溪水，注入到貝爾坦斯的魔魂深處。

    還有的邪神，鋪展出撕裂法則的鏈條，令那根墨玉石柱產生撕裂靈魂的力量。

    眾多的深淵邪神，再加上這座邪神聖殿的力量，分明死死囚禁着貝爾坦斯的這道魔魂，令他無法脫離那根石柱，也根本踏不出聖殿。

    而大魔神貝爾坦斯，幾乎是以一己之力，將所有的邪神留在了聖殿中。

    解決不掉貝爾坦斯，邪神們就不能侵染源界，不能在源界為非作歹。

    而這些，他本來是不應該看見的。

    是那位滿臉紅須，魔影顯得無比高大，絲毫不遜色任何邪神的貝爾坦斯，奮力展現力量後的結果。

    殿堂內部，眾多的深淵邪神，仿佛也看到了他的身影。

    奇怪的是……

    他曾在虛幻「源界」見過的那些邪神，如今再次看向他的時候，神情一個比一個敬畏，一個比一個恐懼。

    之前處處刁難他，想要扼殺他的邪神，甚至在殿堂內謙卑地躬身。

    似在祈求他的寬恕。

    虞淵愕然，不明白他們在拼命對付貝爾坦斯的時候，為何還要這麼敬畏自己。

    更加不清楚，他們看向自己的時候，怎麼會滿臉的恐懼？

    他們到底在怕什麼？

    就在此刻！

    貝爾坦斯深紫色的魔影，陡然變為血紅色，又將幽暗宮殿照的明耀了一下。

    密密麻麻如億萬蚊蠅般，充滿了他魔魂軀體，在

    他魔魂內遊蕩着，啃噬他一縷縷魔念的符文，令他此刻面容略顯扭曲猙獰。

    他朝着虞淵咧嘴一笑。

    就好比虞淵在里德的指引下，在外域星空的那個地方，和他第一次會面那樣。

    他笑着告訴虞淵，他是虞淵的兩世老師，教導過他凝鍊元神的方法，並在他第二次轉世為洪奇時，告訴他煉器的方法。

    他也就笑了一下。

    隨後，他所釋放出的血紅色光芒，就被殿堂內的幽暗淹沒，他被邪神們的力量，碾碎了勉力提起的一次掙扎。

    骸骨大門重新變得幽暗，剛剛仿佛只是虞淵腦海中的幻象，似乎不曾存在過。

    可就是貝爾坦斯的咧嘴一笑，傳遞了一縷訊念過來。

    讓他離開深淵，不要進入這座殿堂，先去浩漭地心深處，弄清楚浩漭地底真相，等靈魂中的記憶全部醒來，再決定要不要進來。

    不然，他虞淵就再也擺脫不了，這個創生之地，曾被黑暗裹住的那個東西。

    「貝爾坦斯是異類，是源界的大魔神，他一直在誤導你，蠱惑你，給你錯誤的指引。」守護者的聲音，從那座敞開着的骸骨之門傳來，道：「真相就在殿堂里，在你的靈魂深處，你只要進來自然就能清楚。」

    「你才是深淵之主。是它挑選的意志展現者，檀笑天便是得了極暗的傳承，按照古老的鐵律，他也必須服從你。」

    守護者如惡魔般，不斷地輕聲細語，誘導着他，試圖讓他踏入其中。

    可他的腦海中，大魔神貝爾坦斯衝着他咧嘴大笑的畫面，怎麼也揮之不去。

    如一枚根深蒂固的魔印，不斷提醒着他什麼。

    按道理來說，既然人族誕生於深淵，貝爾坦斯也在深淵知道了這點，就應該和他站在了對立面。

    可他的感覺並非如此。

    邪神聖殿的守護者，似乎一心為他好，擺出他進入殿堂，謎底就會解開的架勢。

    可他就是覺得不太對勁，覺得這一切來的太容易，有一種即將深陷陷阱的感覺。

    「等下回吧。」

    許久後，他終於無視了守護者的勸告，強忍着沖入聖殿的渴望，朝着那扇骸骨之門笑了笑，揮了揮手後就朝上飛去。

    轟隆！

    他兩腳離地的霎那，那廣袤無垠的創生之地，突然震動了一下。

    虞淵低頭再看時，心中突然有了一種荒謬至極的感受，這個比浩漭不知大了多少倍的創生之地，似乎曾為……活物。

    它不是一塊陸地，它不是一個世界，而是如星空巨獸般的恐怖生命體。

    下方的陸地，這個奇異的世界，似乎只是它身上的一部分。

    陸地上許許多多的山巒，看起來就像是它寬闊背部，天然生出的棱刺，如修羅族肩膀的棱刺，如溟沌鯤的魚鰭那般。

    在他主魂映現的那團極暗，似乎發現了他的離開，竟流露出眷念和不舍，還表達出希望他留下來的意思。

    突然，他從無盡的黑暗越過，到達了深淵的第七層。

    稍作猶豫後，他便不再停留，繼續向上方飛逝。

    剛破開第七層，他和陽神的靈魂感應就重新建立，知道陽神還在高空。

    他又繼續朝上，很快出現在了第六層，突然看到一座墨氳塔鬼祟地，襲擊了一位深淵生靈，悄悄蠶食了對方的血肉，煉化為生命種子，融入到了塔中的血影。

    是袁離在深淵捕食。

    他從低等階的深淵生靈下手，掠奪他不熟悉的，他背後源血也沒有掌控的生命精奧，將其變為他參悟的血之大道。

    這時，虞淵又猶豫了起來。

    管不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