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落星眸翱翔海底。
這件出自星月宗的器物,徹底淪為了運載的船隻。在柳鶯的駕馭下,搜尋着散落各方的試煉者。
不論對方,屬於什麼宗派勢力,一旦被感知,就會被柳鶯邀上。
雲水宗,古荒宗,血神教,還有穢靈宗的修行者,如今都在隕落星眸上方。
原始形態,要比現在大十來倍的隕落星眸,在海底沒那麼巨大化。
僅僅二十米長,五六米寬。
站在隕落星眸上,如乘着海底遊船的那些試煉者,被蒙蒙星耀光幕裹着,不必擔心海水的滲透,不需要自行運轉靈力。
所有人,面容都無比的沉重。
要麼,在踏上隕落星眸前,已知海底不對勁,有同伴莫名慘死或失蹤。
不明所以者,一上來,也會立即知道發生了什麼。
知道,有神秘光幕遮蔽,導致所有海下的試煉者,都休想踏出海面。
也知道,恐怕有天外異物潛藏在海下,正在捕殺着,如他們般的試煉者,蠶食血肉生機。
更加知道,就連海面妖殿的灰鴉大人,魔宮的黑潯大人,也無計可施。
甚至可能,承受着比他們還要糟糕的惡劣局面。
「柳……」
嚴祿站在靜坐在澄淨石台,如閉目養神的柳鶯身前,欲言又止。
以心魂,和那石台互通,感知着附近動向的柳鶯,睜開眼,見來人是嚴祿,便說道:「又怎麼了?」
「可有虞淵的消息?」嚴祿道。
虞淵兩個字一出,太淵宗唯一的倖存者蘇妍,還有魔宮的費羿、施思等人,都流露出在意的神色。
另有雲水宗、古荒宗,還有血神教和穢靈宗的十來人,神色怪異。
第幾次了?
魔宮這個小子,為何頻頻向柳鶯,打聽那虞淵的消息?
那虞淵,當真有那麼重要?
「嚴大哥,我都說好幾次啦。」
柳鶯的心魂,從面前的石台抽離,扶着額頭,有些頭疼地說道:「我這隕落星眸,在海底飛逝着,需要避開強大的生靈和魂魄動靜。這麼做,是為了防止遭遇,那個獵殺我們同類的傢伙。」
「單單做到這點,就非常消耗我的精力了。我另外還有照應你們,讓你們能夠在隕落星眸上自由活動。」
「在這兩個前提下,再去搜索弱一點的氣血和魂之動盪,將其餘的生存者找來。」
說這些時,柳鶯有些無奈。
「我知道,我知道。」
嚴祿稍稍有些尷尬,撓了撓頭,「我知道你很累,知道你耗費了很多的
心神和精力。只是,你我都清楚,虞淵這傢伙如果在,對我們會有極大極大的幫助!」
「虞淵究竟是誰?」古荒宗一位個子不高,**着胳膊,矮壯的青年,哼了一聲,說道:「這個名字,我都要聽膩了!」
青年一條烏髮,紮成一條條小辮子,披在肩膀。
看着野性十足,豪放不羈。
他裸露的胳膊,肌肉高高隆起,氣血流動時,如山洪暴發,給人一種揮揮拳頭,就能開金裂石的炸裂感。
「虞淵……」
血神教那邊,有一位看着十五六歲的少年,唇紅齒白,生長的頗為俊美。
他身材勻稱,左右兩邊都有比他年長的教徒,始終伴隨着。
「我似乎在哪兒,聽過這麼一個名字。」
他輕聲呢喃着,一雙狹長的眼眸,時而有血色電流閃過,令他突然間,會變得妖邪而危險。
始終伴其左右的,那些年齡更大的血神教教徒,沉默不語。
「我們是沒聽過這麼一個名字。」
穢靈宗那邊,有一個衣裳花花綠綠的女子,相貌普通,身上掛着很多瓶瓶罐罐。
塞子塞的緊緊的瓶瓶罐罐,內部隱隱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嘯聲,不時響起。
嚴祿是魔宮的試煉者,他已經三番五次地,和柳鶯提起「虞淵」這個名字,不斷重述這個叫「虞淵」的傢伙,一定能夠幫到大家。
他要柳鶯,儘可能搜尋「虞淵」,而不是四處找尋其他散落者。
對古荒宗,血神教和穢靈宗這些人來說,他們下來之後,就和其他門人分散開來。
和他們一起落下的,其他的同門師兄師弟,有可能還活着,就在某個地方潛藏,在柳鶯的隕落星眸感測下,興許會被發現,從而得救。
嚴祿的提議,對「虞淵」這個人的重視,影響了他們的利益,讓他們很反感。
偏偏,身為隕落星眸主人的柳鶯,並沒有責怪嚴祿,而且似乎很重視他的建議,也在暗中如嚴祿所願的,在默默找着虞淵。
這就令他們,更加的不滿,從而心生怨念了。
「你們有沒有聽過他,知不知道他,都不重要!」嚴祿楊眉,站在柳鶯前,傲然說道:「我說他能幫到大家,他就可以!」
他乃魔宮弟子,魔宮乃浩漭天地最巔峰的宗派勢力。
雲水宗、古荒宗和血神教,穢靈宗之類,那些人就算是境界比他高,也不被他放在眼裏,自然不會給那些人好臉色。
「好了好了。」柳鶯輕聲勸了勸,說道:「虞淵那邊,我一直都在留意,你不要老是提醒我啦。」
「嚴祿,差不多可以了,這時候大家要儘量保持團結。」費羿插話。
嚴祿哼了一聲,不再繼續嚷嚷,嘀咕道:「一群不知好歹的傢伙!」
與此同時。
在星燼海域的另外一片天地,唐燦和藺竹筠,還有十幾位分屬劍宗、元陽宗、玄天宗,和天邪宗、赤魔宗的年輕試煉者,也匯聚一堂。
這群人,盡數在一顆巨大的寶珠之內。
橢圓形,如鵝蛋般的寶珠,流轉着五彩霞光。
玄天宗的一位妙齡少女,寶相莊嚴,盤腿浮空,背後升騰出道道霞光,和那寶珠融在一塊兒,似在調整着寶珠的挪移方向。
唐燦站在三個元陽宗的試煉者中,聽着他們說,其餘元陽宗的人,已不知去向。
元陽宗的試煉者,不算唐燦在內,一共十五人。
這十五人,來自於元陽宗的不同山頭,修行天賦一般,只是普通的門人弟子,都非赫赫有名的天驕。
十五人,只剩下三個,其餘沒動向的,應該就遇難了。
「大家不要慌張,這裏是星燼海域,魔宮和妖殿的大修,就在上方。」唐燦安慰他們,說:「海底的巨變,不會持續太久。待到上面的那些人,覺察出異狀,定然會深入海內的。」
藺竹筠身旁,兩位倖存的寒陰宗弟子,在這裏都不吭聲。
他們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藺竹筠和唐燦,希望能熬過這一關。
「沒事的。」藺竹筠輕聲道。
「我覺得,還是趕緊逃離星燼海域為妙!」赤魔宗那裏,一位耳垂掛着銅環,肥頭大耳的高大青年,衣着寬鬆,袒着胸腔,聲若洪鐘地吆喝道:「玄天宗的妹妹,你還是速速駕馭『玄霞寶珠』,帶我們走吧。」
盤腿虛空而坐的少女,看了他一眼,翻了個白眼,嗔怪道:「魔道就是魔道,就是只顧自己,自私自利!海底生變,不知死了多少試煉者,如果還有生還者,我們難道不該搭救?」
「搭救?」赤魔宗的那位青年,咧開嘴,怪笑起來:「先把自己救了再說吧!你不會以為,我們不會碰到那玩意吧?趁着那東西,暫時沒找上我們,或者沒空理我們,我們還是趕緊逃吧。」
「是這麼一個理!」天邪宗的人,連連點頭,巴不得快走。
玄天宗的少女,還要開口講話,忽眉梢一動,驚喜道:「有倖存者自己摸上來了!」
「玄霞寶珠」內,十幾位各方宗門的試煉者,順着她的目光,齊齊看去。
然後,就見一少年,攥着一把劍鞘,身後跟着一條怪魚,慢悠悠地湊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