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被權勢和利益熏了心的弱女子,一個是失去至愛的羸弱老者。
其實他們的結局本不至於如此,只可惜,這就是武道世界的殘酷。
一枚任人擺佈的棋子,下場終究好不到哪裏去。
秦安將目光從那一老一少身上收回,兩世為人,他見過了太多太多比這還要殘酷十倍百倍的事情。只要不是關乎到自己在意的人,也很難激起他心中的波瀾。
微微嘆息一聲,秦安來到了床榻前端,再次祭出了那枚黑色的母丹。
當母丹祭出的一刻,秦安身上的氣勢驟變,灌注真元將丹藥順着紀含香的口中打入體內。
子母丹最大的缺點就是一存俱存,一散俱散。
在使用子母丹下毒的時候,最有效的方式是等子丹毒性完全發作後再毀掉母丹。
如果在中毒者剛剛服下子丹就毀掉母丹,那進入中毒者體內的子丹也會被毀掉,而且是連藥效也一同毀掉。
這就是子母丹的缺點,同時也印證了一點,在這個世界上,想要做好任何一件事都不容易。
而想要解去子母滅魂丹的毒,只需要打入母丹,將子丹的毒性和丹基一併吸附出來即可。
秦安很慶幸自己在最正確的時候回來了,更慶幸參與了那場競拍,因為子母滅魂丹的子丹,在陳蓉連續十天利用母丹催速的情況下,紀含香中的毒已經蔓延了全身,這樣的情況若是再多持續一天,紀含香很可能都支撐不住,會離他而去。
母丹入體一刻鐘後,秦安魂力感知到吸附在一起的兩枚丹藥,隨即灌注真元將兩枚丹藥逼迫出來。
「噗!」
一黑一棕兩枚丹藥先後從紀含香口中噴薄而出,緊隨其後,紀含香也是咳出一口濃濃的黑血。
這一口黑血雖然包含着精血,但咳出後,紀含香的狀態卻恢復了許多,躺在床上幽幽的睜開了眼睛。
「我死了嗎?」
意識從渾噩中脫離,映入眼帘的第一幕是秦安關切的神色,紀含香撫了撫鬢角怔怔的問。
「你沒死!」
看到那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頰,秦安忍不住伸手撫了上去。
這是他前世剛來軒轅城時最想伸手去撫的臉頰,但卻由於種種原因,整整一世都沒能實現。
只因為在最困難的時候,紀含香陪他挺了過來,而在他擁有地位之後,她卻仿佛人間蒸發了。
撫着那記憶中無比清晰的臉頰,秦安的心一點點平靜下來,此時此刻他真的很希望時間靜止,一輩子都這麼撫下去。
「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疼不疼?」
看到紀含香那迷茫的眼神,秦安稍稍用力掐了一下她的臉,這一次,紀含香清楚的感受到了疼,爾後含淚笑道「我以為我死了!」話罷虛弱的坐起身,張開藕臂和秦安擁在一起。
紀含香螓首趴伏在秦安肩側,眼角的餘光突然瞥到了地上的鮮血、碎屍以及暈倒在門口的陳鑑定師和死去的陳蓉。
「那是什麼?」
看到這一幕,紀含香眼中充斥着驚恐,害怕的別過頭去。
「他們都是惡人,我把他們殺了!」秦安沒有回頭,輕撫着紀含香藕背說道。
「陳蓉呢?她死了嗎?」
看着倒在陳鑑定身下的陳蓉,紀含香美眸之中現出一絲傷感。
「她受人指使想要下毒害你,被指使她的人殺了!」
「……」
紀含香聞言緊咬着貝齒,眼淚無聲無息滑落。
「不要傷心,她這是罪有應得,她想要害死你!」秦安伸手擦去紀含香眼角的淚水,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哭的模樣,他的內心真的很觸動。
就好像不計前嫌也希望陳蓉可以活過來,至少那樣紀含香不會傷感。
「我知道,只是她的年紀太小了,唉……」
紀含香美目看一眼倒在血泊中的陳蓉,隨後輕輕一嘆,螓首靠在了秦安懷裏。
仿佛只有靠在秦安身上,她才會驅散心中的感傷和迷茫。
秦安輕輕拍着紀含香的藕背,回頭看向站在一旁的二老「管老,此事已經很明顯了,有人在針對丹王閣使一些手段,含香留在這裏,我不放心!」
秦安這一句不放心,已經相當於間接告訴二老,紀含香他一定要帶走,無論是誰也阻擋不了。
本來,秦安和紀含香就已經約定好,過段時間將她接離丹王閣,此刻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更不可能放任紀含香留在這裏。
他要將紀含香接到大衍丹鋪,在那裏,起碼有莫郁在保護,出了事起碼走的掉,而且,一個月後大衍丹鋪即將再臨一位武皇巔峰境強者。
那個時候,大衍丹鋪的安全也會得到最大的保障,紀含香只有在那裏,他才會感到安心。
聽到秦安的話,紀含香回首看向二老,不着痕跡的點點頭,很明顯,她要跟秦安離開,尤其是發生了這檔子事之後。
每當看到陳蓉倒在血泊中的模樣,她就想早一點離開這個傷感之地。要知道,她們曾經是最好的姐妹,只是陳蓉已經迷失罷了。
「唉!」
見秦安態度堅決而且紀含香去意已決,二老重重嘆息一聲,便也不再堅持「好吧!」
雖然紀含香是做管事的最好人選,但這個時候為了撫平秦安心中的怒火,二老也只能放人。
畢竟管事沒了可以再培養,但秦安這等貴客丹王閣目前只有一位,孰輕孰重,二老自然也分的清楚。
此刻,正有其他各州的丹鋪前往東徠州,意欲商討聯合售賣凝血丹的合作。
屆時,他們仍然需要獲得秦安的首肯,才能將丹方共享給其他合作丹鋪。這個時候,他們必然不能開罪秦安。
「另外一件事,既然陳蓉已經死了,一切的仇恨都該清空,這件事與陳鑑定師無關,就請管老收回成命,恢復陳大師的鑑定師身份吧!」
秦安看一眼昏倒在門口的老者,雖然陳蓉的所作所為令他不齒,但陳鑑定師的作為,卻又讓他無比欽佩。
畢竟在整個武道世界,面臨生死之時,敢擋在自己至愛面前的人並不多,即便是親人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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