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了過去,柳雅的母親猛地站起身,向對面的男人控訴道:「你來看看,現在這個家已經支離破碎,你可滿意了?」
嚴斐然面色平淡地說:「這些不是我造成的,如果柳雅沒有……」 「如果柳雅沒喜歡上你就好了!也就不會發生這些事!可憐的女兒,毀了自己,也什麼都沒能得到。讀書都 www.dushudu.com」
柳雅母親悲痛欲絕,而嚴斐然卻並不覺得她有什麼好悲傷的,還反問道:「那被她毀了的人呢,他們就是活該嗎?
你們的家人,你們可憐,別人的家人,也會心生不舍。
所以你不必覺得自己悲慘,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柳雅母親無力反駁,也知道嚴斐然所說的,都是真相。
但是此刻,她不想再聽這些殘酷的話,便側過頭,說:「如果你想說風涼話,就可以閉嘴了。」
嚴斐然沒再聊這個話題,他看了眼病榻上眼眸緊閉的柳雅父親,說:「伯父好一些,你們就回去吧。」
「那上次你要考慮的事呢?」
嚴斐然沒有說話,而直接離開了病房。
他不回答,並不是因為他要逃避,而是因為這個問題他沒辦法回答, 他需要去問另一個人的意見。
此刻,薇薇安正坐在家裏,滿臉的陰雲密佈。
她真是覺得柳雅和自己不對盤,那個女人害自己不夠,現在她的父母來接棒,這些人不把她的生活弄得雞飛狗跳,就心裏不舒服! 鐺鐺—— 聽到敲門聲,小洲忙過去開門,見是嚴斐然,便要關上。
但是嚴斐然快了一步,伸出手便推開了門板,然後徑直走到薇薇安的面前,說:「我想和你談談。」
看這傢伙的樣子,肯定是來找自己算賬的。
可是自己又沒做錯什麼,怕他啊! 薇薇安緩緩站起身,氣勢十足地瞪着嚴斐然,並說:「好啊,跟我回房間吧。」
說完,薇薇安在前面走,嚴斐然在後面跟上。
小洲覺得兩個人的情緒很危險,便要跟過去。
可是漢叔卻攔住了他,並說:「別摻和了,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我擔心小姐會吃虧啊。」
「你去了,就能不讓小姐吃虧了?
傻小子,先做好自己的事吧。」
小洲不明所以地看着漢叔,心想漢叔平日裏最疼薇薇安了,怎麼現在卻眼睜睜看着她跳入火坑呢?
哎呀,嚴斐然也不算火坑,就是臉色比較臭,脾氣比較硬罷了。
而這塊壞脾氣的臭石頭,會不會讓小姐撞得頭破血流啊?
小洲看着薇薇安的房間,滿心擔憂。
房間裏,薇薇安坐在單人沙發上,面無表情地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冷酷無情?
又或者,覺得我是在落井下石?
告訴你,的確是這樣!」
嚴斐然坐在她的對面,不緊不慢地說:「別說氣話,你沒有和他們起衝突,還讓人送他們去醫院,若是沒有你,柳雅父親可能就錯過最佳的搶救時間了。」
薇薇安沒想到嚴斐然竟然會說這些話,驚訝之餘,臉上的表情也見緩。
但是她不想讓嚴斐然覺得自己是好心幫忙,便解釋道:「我讓人送他們去醫院,只是不希望有人死在我家門口,那多晦氣啊。」
嚴斐然假裝沒看出薇薇安在辯解,笑着點頭,說:「嗯,是挺晦氣的。」
「我這個人,就是睚眥必報,既然有膽子惹我,就別想着讓我原諒!」
「敢愛敢恨,不錯啊。」
「但是你今天來,肯定不只是誇我這麼簡單吧。」
嚴斐然笑容微斂,道:「關於柳雅,你想怎麼處置?」
哼,就知道他來,是旁敲側擊的! 薇薇安繃着臉,說:「她是你的員工,想如何處置,那是你的事,問我幹嘛?」
「但是我想聽聽你的建議。」
「公事公辦。」
嚴斐然沉默了會兒,又說:「她的父母已經拿到死者的諒解書,從法律上來講,她判不了多少年。」
「那我呢,她幾次三番的算計我,這筆賬就算了?」
「當然不會,所以我才來問你,你要如何處置柳雅。」
薇薇安漫不經心地看着自己的手,說:「殺了她。」
她在說狠話,目的嘛,就是在試探嚴斐然。
可嚴斐然竟然沒吱聲,這讓薇薇安變了臉色,嘲諷道:「怎麼,捨不得了?」
「我捨不得的,是年少的時光,那時候的大家,都跟白紙一樣,不會為了利益而草菅人命。」
「所以你覺得我現在是在草菅人命?
既然這麼心疼,那你就留着她好了,我走!」
薇薇安說着就要走出房間,可是她剛站起來,就被嚴斐然拽了回來,並在她發飆之前,說:「我想讓寧子卿來幫忙。」
這話讓薇薇安深感意外,問:「讓他幫什麼?」
「從柳雅的腦中,清除掉關於我的記憶。
從此以後,她不再喜歡我,自然也不會再揪纏。」
這算什麼啊?
薇薇安眉頭緊皺,道:「你是要網開一面嗎?」
嚴斐然輕輕搖頭,而後道:「優優說的對,這份情債是我欠下的,現在我拿走她的記憶,算是一刀兩斷。
柳雅的父母將和我有關的舊物都拿來,銷毀之後,我在她的生命中,便再也沒有痕跡。」
「除掉記憶之後呢?」
「她的父母會帶她回國,永遠不讓她再進入a市。
我會給她安裝一個智能手環,若是她重返a市,我就會接收到消息。」
不得不說,嚴斐然的安排很縝密。
可既然如此縝密,那還和自己商討什麼?
薇薇安昂起下顎,語氣冷冰冰的,說:「既然你都做好決定,幹嘛還要和我講,虛偽。」
嚴斐然握住薇薇安的手,深情地說:「因為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如果你不同意,那就按着你的想法來,殺了柳雅。」
薇薇安收回了自己的手,說:「算了,我才不想做惡人呢。
這件事,就按着你的決定去辦吧,以後,別再讓我聽到『柳雅』兩個字。」
「好。」
「那現在,你出去吧,我要午睡了。」
嚴斐然乖乖站起身,還想在離開之前親一下薇薇安的額頭。
可薇薇安卻躲開了嚴斐然,並鑽到了席夢思上。
嚴斐然沒辦法,只能嘆着氣離開。
他一走,薇薇安便從被子裏鑽出頭來,一臉鬱悶地坐起身。
其實嚴斐然的安排無可厚非,但薇薇安就是覺得很窩火,而她所心心念念的驚喜,也不過都是狗屁! 薇薇安鬱悶的直摔枕頭,但是慢慢冷靜下來之後,她還是拿出手機,聯絡寧子卿。
寧子卿那邊的天空已經黑了,而他還在實驗室里做實驗。
看到手機那邊的薇薇安,寧子卿摘掉眼鏡,笑的很溫暖:「怎麼,現在很閒嗎?」
「不是,想問你點事情。」
「說吧。」
薇薇安抿了下嘴唇,說:「除了你之外,你還認識誰,能清除別人腦中的記憶嗎?」
寧子卿面帶狐疑,問:「你幹嘛問這個?」
「哎呀,你就告訴我有沒有。」
「你總要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我才能回答你吧。」
薇薇安撓撓頭,開始長話短說。
而當她講完事情的經過之後,寧子卿已經氣得變了臉色:這種人還留着幹嘛,必須殺了替你出氣!」
殺了她嗎?
恐怕嚴斐然不想吧。
薇薇安落寞地垂下頭,說:「殺不殺她,無所謂。」
這女人愛恨分明,面對幾次三番來找茬的人,肯定要以牙還牙。
可是現在的薇薇安,卻有氣無力地說她不追究,這不就是在受氣嗎! 寧子卿心疼不已,攥着拳頭說:「這可不是你的作風,你啊,就是在替嚴斐然受委屈。」
「也不算吧,那女人被揍得像豬頭一樣,半死不活的。
而我毫髮無傷,從這方面來講,我也不算吃虧啊。」
「真是個傻丫頭。」
薇薇安不想和寧子卿講這些有的沒的,皺着眉嚷嚷着:「哎呀,你就說你有沒有認識的人吧。」
「沒有。」
「啊,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我親自去唄。」
薇薇安歪頭看着寧子卿,說:「你來a市,子軒哥可能會不開心,再者說了,我也不想折騰你,要不然,我把柳雅送你去?」
這話有些嚇到寧子卿了,連連說道:「別,還不夠麻煩的呢,還是我回去一趟吧,順便點一點嚴斐然,讓他別拿你當傻子一樣糊弄。」
聽了寧子卿的話,薇薇安立刻警告道:「你要是找他聊,我就不讓你回來了。」
「為什麼啊?」
「這會顯得我小肚雞腸,趁機找你抱怨。」
這個藉口也真是讓寧子卿無語,搖着頭,說:「你啊,為了他,真是什麼委屈都肯受。」
「別把我說的那麼窩囊好不好!」
「本來就……」見薇薇安隔着手機在瞪自己,寧子卿連連說道,「好吧好吧,我窩囊。
這個周末吧,我就會回去。」
「嗯,路上小心。」
說完,薇薇安便掛斷電話,寧子卿握着手機,長長嘆了一聲。
可還沒等他放下,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而這次打來電話的,是嚴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