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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夜辰眯着眼,並沒有說話。
側頭看向遠方,陸凌風聲音中帶着感慨:「我愛煙煙,比任何人都愛,但我用錯了辦法,愛情沒追到,朋友也丟了。你要問我後不後悔,我自然是後悔的。可如果重來一次,我想我應該還會這樣選。」
「哼,愚蠢!」
「是的,我就個蠢貨,讓你和一個蠢貨做了那麼久的朋友,抱歉了。」
「別以為你說些感性的話,我就會放了你和蘇煙。」
「你想如何對付我,我都認了,但是請你放過煙煙,她已經瘋掉了,就算你現在殺了她,她也是懵懵懂懂,什麼都不清楚。」
陸凌風的話讓尹夜辰皺起眉:「瘋了?」
垂下眸子,陸凌風的眼中帶着痛色,說:「你那天對她說的話,摧毀了她的追求和信仰,她承受不住那種打擊,就瘋掉了。現在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裏,她是個待嫁的新娘,只要穿上婚紗,就會等到她要等的人,來給她幸福。」
尹夜辰對陸凌風的話充滿了懷疑,他說:「蘇煙以前也受過打擊,之後還會活蹦亂跳,怎麼這次就瘋掉了?」
「那是你不了解煙煙,你知道煙煙花了多少勇氣才重新回到你身邊的嗎?她為了變成曲優優的樣子,又吃了多少苦?煙煙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態回來的,可是你卻告訴她,她所有的努力都是個笑話,煙煙自然承受不住。」
「這都是你說的,誰曉得是不是真的。」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親眼看看,然後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了。」
「好啊,順便看看蘇煙的演技,有沒有提升。」
「那現在就跟我來吧。」
尹夜辰抬手制止了陸凌風,說:「先把安安的地址給我,我現在就讓人把孩子接回來。」
「沒問題,」陸凌風把地址給了尹夜辰,還說:「前兩天我還看了那孩子的照片,他和你長得越來越像了,很可愛。其實按着我的計劃,煙煙應該帶着這個孩子一起回來,有孩子做護身符,誰也動不了她。」
「可是她沒辦法接受你和別的女人所生的孩子,更做不到抱着孩子自然親昵,我便放棄了這個計劃。現在看來,我放棄是對的,如果讓你們看到孩子,可能早就動手了。」
尹夜辰懶得聽陸凌風的回憶,對手下交代完畢,扭頭便去找曲優優。
看着尹夜辰的背影,陸凌風輕輕嘆了一聲。
見尹夜辰走過來,曲優優忙迎上去,迫不及待地問:「你們都聊了什麼?」
「陸凌風把安安的地址給了我,我已經讓人接安安了。現在,我們先去看看蘇煙。」
這個決定讓曲優優直皺眉:「看那個女人幹嘛?」
「陸凌風說她瘋了,我擔心這是他們兩個的新騙局,準備過去看看。」
「瘋了?哼,那女人臉皮比城牆還厚,我瘋了她都不會瘋的。」
「所以要去看看,你要不要去?」
「當然,我要親自把關,免得你被他們騙了。」
「嗯,有我老婆跟着,我也很放心。」
尹夜辰說着,很自然地去牽曲優優的手。
可曲優優躲開了,她繞到大叔的身旁,還催他快點去開車。
做了曲優優的人肉盾牌,大叔也很無奈,不過,這也是他目前最大的用處了吧。
陸凌風帶着一行人回了住所,並上樓去了蘇煙的房間。
蘇煙的房間有些陰暗,她依舊穿着婚紗,失神地望着窗外。
「煙煙,今天家裏來客人了。」
聽到陸凌風的聲音,蘇煙回過頭,表情純真,眼神質樸,問:「是來參加我婚禮的嗎?」
「嗯。」
「那我打扮得漂亮嗎,會不會讓人傢伙笑話我啊?」
「你今天最美了,你的光芒能籠罩所有人。」
這個回答讓蘇煙露出甜甜的笑,像個孩子一樣。
陸凌風牽着蘇煙的手,走到尹夜辰等人面前,說:「這就是我的朋友們了。」
蘇煙的表情毫無波動,好像在看一群陌生人一樣,哪怕是尹夜辰,也沒能讓蘇煙有一丁點的異樣。
她羞澀地站在陸凌風身邊,說:「謝謝你們來參加我的婚禮,我今天漂亮嗎?」
對面的幾個人,沒有一個人回答她的問題。
而這讓蘇煙一下冷了臉:「難道不漂亮嗎?」
陸凌風在旁邊說:「當然漂亮,他們只是被你的美驚艷到,無法說話。」
這番解釋讓蘇煙再次笑起來,且笑容中充滿了幸福和甜蜜。
這個時候,有傭人端着水果走進來,在走到蘇煙身邊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她的婚紗。
可就是這輕輕一碰,讓蘇煙立刻變了臉,神色兇狠地咆哮着:「誰讓你們碰我的婚紗了,找死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現在就給您擦乾淨。」
「滾開,拿開你的髒手!」
蘇煙抬腳就向對方踢了過去,那凶神惡煞的樣子,還真挺像個瘋子的。
陸凌風抱住了蘇煙,語氣輕柔地說:「煙煙,客人還在呢,別大吼大叫的。」
如沐春風般的聲音,讓蘇煙慢慢冷靜下來,雖然表情依舊很猙獰,但最起碼不再那麼激動了。
等到蘇煙呼吸平穩,陸凌風又說:「下次我再派個機靈點的人來照顧你,他們絕不會碰到你的婚紗,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好。」
「嗯,真乖。」
蘇煙又恢復到純真的一面,還打了個哈欠。
「是不是困了,去睡一會兒吧。」
「你要陪着我。」
「好,我陪着你,」陸凌風回頭對尹夜辰等人說,「抱歉了,你們先等我一下,煙煙睡着了我就去找你們。」
尹夜辰沒說什麼,同曲優優和大叔先走出了房間。
站在房間外,曲優優端着臂膀,一臉的狐疑:「蘇煙看到尹夜辰,竟然好像沒看到一樣,這合理嗎?」
「如果真受了刺激,也不是沒這種可能。」
「那大叔你看,女人像是在演戲嗎?」
大叔搖搖頭,說:「找不出什麼破綻,那女人的眼神也沒有絲毫表演的痕跡。」
尹夜辰在旁說:「以蘇煙的能力,她沒辦法把自己偽裝得毫無破綻。現在要麼是她真的瘋了,要麼,這個人不是蘇煙。」
曲優優想了下,有了個主意:「是不是偽裝的,我最有發言權,進去再仔細看看就知道。只要排除掉這個選項,那就可以確定答案了。」
大叔挑眉看着曲優優,問:「你自己進去?」
「對啊,」曲優優知道大叔在擔心什麼,她拍了拍自己的口袋,說,「大叔放心了,我這裏裝了不少東西,蘇煙想害我,也要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
「那你務必小心。」
「好。」
曲優優抬步就要走,尹夜辰卻伸手攔住了她,說:「你怎麼不問問我,讓不讓你去呢?」
「我不去,難道你去啊。」
「未嘗不可。」
曲優優白了他一眼,道:「你對易容的了解肯定沒有我多,這次必須是我來做這件事。」
「可是……」
「再嘰嘰歪歪的,裏面的人就睡着了!」
曲優優不耐煩地吼了一聲,然後推開尹夜辰的手臂,轉身回到蘇煙的房間裏。
大叔笑看着尹夜辰,取笑道:「真想不到,尹少也是個怕老婆的。」
「我不是怕老婆,而是怕老婆身後有個亂支招的。」
大叔聽得出來,尹夜辰對自己很有意見。但他覺得無所謂,還很豁達地說:「你要相信小姐,這點小事她能應付的。」
尹夜辰對此未置可否。
房間內,陸凌風正在蘇煙身邊唱歌哄她,見曲優優走進來,問:「你怎麼進來了?」
「哄人睡覺,我很在行的,讓我來陪她吧。」
「可是煙煙現在不喜歡陌生人離她太近。」
曲優優對蘇煙昂起下顎,說:「我看她並不排斥我啊。」
陸凌風知道曲優優他們心裏有懷疑,而讓他們相信的最好辦法,就是讓他們親自來看。
所以,陸凌風沒再提反對的意見,他站起身說:「千萬不要碰她的婚紗,不然我可不能保證你的安全。」
「知道了。」
交代完,陸凌風離開了房間,蘇煙靜靜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曲優優走到蘇煙身邊,緊緊盯着她的臉看了一會兒,而後開口說了話:「蘇煙,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蘇煙並沒有說話,依舊專心地看着天花板,好像上面有藏寶圖一樣。
曲優優再接再厲,問:「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為什麼我們長得如此相像?」
蘇煙依舊沒理曲優優,連眼珠的位置都沒有動一下。
曲優優來了倔脾氣,她決定扯掉兩個人之間的偽裝,說點有分量的話,刺激刺激蘇煙:「尹夜辰同我和好了,我們也找到了孩子,馬上就要開始過新的生活。可是你呢,你現在有什麼?除了一張不屬於你的臉,你什麼都沒有了。哦,不對,你還有陸凌風。」
聽到陸凌風的名字,蘇煙略微有了反應。
曲優優見狀,忙問:「你現在喜歡陸凌風?」
她的提問,讓蘇煙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不明白曲優優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