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貴族家的孩童,第一任老師不是夫子,永遠是家中主母。
「花半日時間總結五天的工作,再花半日自省其身。這個,可以給官家提一提。或許有意義。」
潘秭靈很乖巧的點了點頭,沒再就這個話題多說什麼。
話點到就行了。
陪着皇后寫好注票之後,潘秭靈又跑到了自己母親承慶郡主那裏坐下。
看自己的女兒過來,承慶郡主輕聲說道:「你倒是長大了,現在討得娘娘喜歡。這挺好,不過也別忘記了自身的事。」
「娘!」潘秭靈臉一紅。
承慶郡主卻是沉着臉:「成親有九個月了,已經九個月了。」
潘秭靈靠近承慶郡主坐下:「娘親,有件事要你給女兒拿個主意,這事有大利。」
「利,眼睛裏只有錢了。」承慶郡主輕輕的擰了一下潘秭靈的耳朵後才問:「說,什麼事?」
潘秭靈從袖子裏取出一隻小小的木盒遞到承慶郡主手中:「娘,我家安哥兒能控制……」越說聲音越小,承慶郡主的臉色卻是越來的凝重,抓着小木盒的手也越來越用力,手心上全是汗。
聽潘秭靈講完,承慶郡主聲音很小:「這話當真?」
潘秭靈指了指自己。
劉安竟然能掌控這種事情,就算依潘秭靈所說還不夠精準,但也足夠可怕了。
想了想後承慶郡主問道:「你沒有傻到去和娘娘講吧?」
「這不來請娘作主。」
「這事,讓為娘想一想,這事有點嚇人。」承慶郡主感覺自己出汗了。
承慶郡主思考了好長時間之後又靠近潘秭靈:「你確定,這是真的嗎?」
「真的,非常真。」潘秭靈相信劉安,這種信任是不需要太多解釋的。
「這事,再想想。」承慶郡主內心有些緊張,這種技巧有沒有用,有大用,可也有大害,完整的公佈出去肯定是自討苦吃,有限的公佈給有心人才是價值最大化的。
其最大目標就是宮裏。
同時,這事也是有風險,而且有巨大利益的事情。
多子多福沒錯,這是家族的心思。
放在許多貴族家裏,大娘子恨不得你們這小娘皮都別生,而妾室們更希望多生孩子,大宋這才立國幾十年,已經有了許多妾室之子功成名就,然後家中地位高升等等例子。
承慶郡主又問了:「安哥兒怎麼說?」
「他!他什麼也沒說,他只是告訴我,我年齡還小。」潘秭靈倒是如實回答了。
劉安只管挖坑不管埋。
反正,自家後院葡萄架暫時看來還挺結實的。
就在這時,原本還安靜的看台突然熱鬧了起來,第一組的馬已經就位,整個看台上基本上九成以上的人都站了起來,也變的熱鬧了起來。
站起來的,無論男女。差別只是,喊的有多瘋狂。
「紅雲……」一聲尖叫嚇的潘秭靈一哆嗦,轉身看去才發現,是自家二娘大娘子站了起來,揮舞着手帕尖叫着。
紅雲,是一匹非常漂亮的紅馬,傳聞有汗血寶馬的血統。
女人瘋狂起來,也很驚人的。
最低的投注是一賠一,押中某匹馬進前三,就能得到一賠一的賠率,一共九匹馬,無論怎麼押,劉安都能保證得到至少百分之五的純利。
劉安是坐着的,而且是坐的最穩的一個人,沒有之一。
比賽到激烈處連皇帝都不由的坐直了身體,眼睛緊緊的盯着賽道。
看着看台上那沒押中而被扔的漫天飛舞的投注票,還有無數或是狂叫、或是尖叫的身影,劉安品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讓在宋富起來的最好辦法就是,讓人們不斷的花錢,不斷的掙錢,錢流通的越快,錢也就越多。」
沒有人聽劉安的自言自語,劉安這小包廂內連鐵頭都在狂叫着。
另一個包廂內,寇準看着自己手上的投注票,很無語。
他中了,也沒中。
中的是小注,沒中的是大注。
算一算,還是賠了。
寇準在很認真的重新研究馬經,他在分析自己是輸在算學上,還是輸在相馬的技術上呢?
這下注,有點難。
話說,這會皇帝很開心。
他贏了,而且贏了一次四連注,正在皇帝開心的時候趙昌言到了,施禮,然後坐在皇帝下首的軟墊上。
皇帝放下了自己的相馬書:「趙公,可有投注?」
趙昌言直起身體:「官家,臣在思考,是不是要彈劾一下。」
「彈劾這賽馬?」
「是。」
皇帝擺了擺手:「難得一樂。」
「宋律禁賭。」
「那就改一改,天下律法也從來沒有一成不變的,就拿官律而言,這些年不是也改了多次,磨堪的條文可以說也是全新的。」皇帝不打算禁這賽馬之事。
趙昌言是猜到了這個結局,所以他只說來彈劾,卻並沒有真正彈劾。
聽皇帝講完,趙昌言說道:「臣以為,定個規矩吧,先禁止非官方認證賽馬會,或是各類賽事,投注的規矩要再嚴一些。劉學士這個依稅定注臣認為,真正的目的不是限注,而是稅。官家以為呢?」
皇帝沒想那麼多,聽到稅之後讓趙昌言繼續講。
趙昌言說道:「拿今日而言,有五個貴賓包廂,十五個次等小包給了非官、非貴。五個貴賓包廂無一不是在汴梁的頂級大商,一年交稅超過萬貫的大商。這是身份,也是地位,官家讓臣作為新立財三司一員,臣對稅也很認真的研究過。」
「這事,趙公以為,好事?」皇帝沒動腦子,只想聽結果。
趙昌言點了點頭:「好事,稅交的多,這便有了地位,但臣以為這事還是要立一個詳細的規矩的,所以臣請官家定奪。」
皇帝眼看新一輪賽馬開始了,心思已經不在說話上,只說道:「這樣吧,後天朝會之後,來朕的書房,把這事議一議。」
「臣領旨。」趙昌言施禮退離。
走到皇帝的包廂外,趙昌言看着賽道上的奔馬,對着站在一旁的賽場小廝招了招手。
「趙御史,有何吩咐,小的聽着呢。」
「買一貫錢,下一場七、四、三、九。」
那小廝立即拿出一個本子寫下,然後讓趙昌言簽了個字,便叫人去換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