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軍械給女真人與賣給渤海遺民有區別嗎?
花子嬰實在不理解。
在花子嬰眼中,能打擊遼國就是值得的,那怕掙的少一些也值。
可李歡卻不這麼看,李歡說道:
「有區別,一個只是行商,另一個則是資敵。遼國若是派了使節到汴梁指責,以朝堂上那些人的嘴臉必會對劉學士發難,這事莫說是劉學士,沒有人能扛得住。」李歡畢竟是考中進士的人,把這事看的比較清楚。
花子嬰重重拍在桌子上:「可惡。」
李歡沒問花子嬰這句可惡是在說誰,是在說朝堂,還是在說這事。他沒理會花子嬰的怒氣,淡淡的說了一句:「撤退,然後上報。」
花子嬰沒接話,他只是感覺有些氣不順。
再說劉安這邊。
年過完了,朝會也變的正常了許多。
午後,劉安在皇宮內吃完飯之後就在皇帝的書房繼續自己的工作,也是在等皇帝過來。
李沆先到,他進來之後掃了一眼劉安放在小桌旁的小書包,方方正正鼓鼓的,似乎裝了不少東西。
這小書包李沆很喜歡,也託過劉安幫他訂製一個。
劉安的小書包用的皮是地龍皮,也就是鱷魚皮。
李沆沒到自己的位子坐下,而是站在劉安面前看着劉安處理完一份公文後才開口:「安哥兒,你包里裝的挺滿的。」
劉安起身:「李公,這裏有一些節日裏的賬目,還有我一點點小建議。」
「建議,說來聽聽。」李沆說完後就在劉安這桌前坐下,劉安說道:「汴梁城這熱鬧了一下,普通的小販日收入相當於以前十天至十三天的收入,我個人認為擴大內需也是讓百姓富足的一種辦法,所以想提出一點建議。」
從元月一日到元月十六這些天汴梁城是什麼樣李沆心裏清楚。
不說別的,僅是果子一項就有數千萬隻。
果子是一種統稱,生果、乾果、涼果、蜜餞、餅食的總稱。
傳自西域的烤木籤羊肉,據說使用了千萬隻簽子。
小炊餅銷量用了麵粉十萬擔。
這還沒算梳子、水粉等生活用品。
正因為李沆知道這十六天汴梁城的熱鬧,所以他打算給劉安一個提建議的機會。
「說吧,建議若是好,老夫幫你給官家講。」
劉安說道:「有一個新詞叫節日經濟,節日經濟的好處就是可以促進百姓花錢,錢花出去了才會努力再掙錢,然後再花錢。」
「節日經濟。」李沆口味着這個詞,感覺挺有趣:「繼續。」
「我準備辦一場真正的大賽,由各州派人前來比賽,以三年為一屆。每年以十八路舉行總決賽,三年一次由十八路來汴梁城舉行總決賽。比賽的內容分為棒球、蹴鞠、長球賽。我相信僅這一項就能帶動大宋的民間財富每年增加三千萬貫,稅收增加五百萬貫。」
李沆聽完後指了指桌上的空杯子,然後在自己面前輕輕的敲了兩下。
劉安立即給李沆倒上茶水。
李沆不懂什麼叫國民生產總值,也不懂什麼叫市場經濟學。但他卻懂,讓百姓多花錢再多掙錢,這本身就是一件大好事,促進花錢也是富國富國的一種辦法。富戶們把錢都挖個坑埋了對大宋沒什麼好處。
劉安這法子似乎有點意思。
他看到了劉安的賽馬會引發整個汴梁城的瘋狂,僅正月十六一天,木籤與竹籤就消耗過兩百萬,依汴梁當下的人口相當於每人都買了三根烤羊肉。
當天各種小工的工費都是尋常的兩倍甚至是三倍。
李沆品了一口茶:「這幾天你沒在京城,你可能不知道有件事情。趙御史上書請求為賽馬會立規矩,最終的規則是寇相公親自完成、官家認可,朝堂之上討論過無異議,其中重點的有三項,文書在那邊你自己取來看,第三格第七本。」
劉安走到書架上取出公文盒拿到桌前。
李沆說道:「你自己看。」
劉安打開快速的翻看着。
寇準不愧是賭神,首先寫的就是嚴禁任何人偽造注票,一但發現直接流放礦山。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寇準立下的重要三項就是,每個月限一次,投註上限與身份、階層關聯,就是說勛貴與官員依爵位、品階設上限。普通人依上稅多少分等級,依年來計算,每年年底在稅司核領自己的等級。
第三項就與劉安有關係了。
劉安依然可以管理賽馬會,賽馬會收益的一半依舊用於劉安所謂的福利安民善舉,但其餘的部分,依大宋律最高級別再加百分之五扣稅。
大宋律最高級別的稅就是勾欄稅了,再加百分之五的話,劉安要支付純收益的百分之二十二,賽馬會的成本支出,人員工錢等在拿出一半用於福利安民之後再扣除。
其餘就是些細節了。
比如僱傭當地的士兵前來維護治安依人頭要支付多少錢。
濫賭鬼要重重處罰等等。
劉安臉上很嚴肅,內心卻是偷着樂。
這種暴利到極限的生意,拿在自己手上竟然變成合法的,而且有皇帝的御筆,相公的背書,兵部、戶部、禮部的背書。
爽。
劉安看完之後將文書放下,李沆笑問:「現在,你還要搞全國大賽嗎?這錢你投得起?」
劉安也跟着笑了:「我可以分利,比如西京,我可以與西京大貴族、大商還有州府合作,這本就是一項生意,我能掙百分之五就足夠,我不是一個貪心的。」
「你圖什麼?」
「李公,士兵們很閒,整天操練也很無趣的。與其閒着,或是邊軍整天想着打打殺殺,不如打球,咱們大宋以和為貴,遼國也會理解這種對和平的訴求,而且多活動士兵們身體也強,萬一有仗打了,士兵們至少跳的高、跑的快。」
劉安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這段話。
可李沆卻是信了。
「那,試試?」
「試試挺好。」劉安笑的合不上嘴。
皇帝這時進來,見到劉安與李沆兩人笑呵呵的坐在那裏品着茶,示意劉安也給自己搬一把椅子過來,皇帝也坐在這桌前。李沆起身換茶,準備為皇帝泡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