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拿刀的手在抖,看的出來他心裏很不平靜,他弟弟縮在後面,再也沒了那天晚上的張狂,小眼睛都不敢直視陳驍骨。
周妙欲言又止,陳驍骨用眼神示意她別說話。
「怎麼樣?你這個做大哥的,攤上這樣一個弟弟,要為他出頭,自然要準備好為他流血。」韓飛抱着膀子看着他說,他早就看這兩人不爽了,出了酒樓,這前腳他剛走,陳驍骨就進醫院了,他韓飛臉上掛不住,如果不是陳驍骨讓他別動,一刀把這光頭幹掉的心都有。
陳驍骨剛要開口說話,光頭突然舉起刀,一刀切下去。
陳驍骨手一抖,一巴掌扇在光頭的手腕上,刀子偏了過去,因為事出突然,也把他的手腕割破了,鮮血淌了出來。
陳驍骨皺了皺眉捻起刀,本來他只是想試試對方,可是沒想到這傢伙是個漢子,突然就動了手。
「你怎麼···」光頭疑惑的看着陳驍骨。
陳驍骨擺擺手說:「行了,你們走吧,讓你弟弟把這裏的血擦乾淨再走,弄髒了還是我媳婦擦。」
光頭愣了一下,對陳驍骨說了聲謝謝。
血跡很濃,他弟弟很侷促的用毛巾擦拭,在幾個彪形大漢的注視下幹這樣的活,他渾身和篩糠一樣,好不容易弄乾淨,光頭把他的脖子按下去,恭恭敬敬的對陳驍骨鞠了一躬,帶着他離開了門。
韓飛不禁打趣:「你倒是好心。」
陳驍骨說:「我這是在積德!」
後來韓飛給陳驍骨講解了一下當時的情況,當天晚上,韓飛打了車就過來了,結果就在外面看到周妙一個人,那時候陳驍骨還躺在急救室里,周妙的精神很不好,過了沒多久,陳驍骨被推出來,背上的三顆子彈都被取出來了,幸好被琵琶骨和肌肉夾住了,沒有從後面碰到心臟,要不然大羅神仙也救不了,陳驍骨自嘲已經在鬼門關走了無數回了。
周妙想起那天晚上的孤立無援,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了,關鍵時候她跪在了光頭的面前,陳驍骨心裏感動到不行。
韓飛看李三這傢伙杵在門口,一腳踹在他身上,罵道:「媽的堵在門口乾什麼?人家小兩口還要當着你的面親熱啊?滾滾滾」
李三被踹出去,嘴巴里喊:「大爺還在裏面呢···」
周妙是個臉皮很薄的人,她怎麼可能當着大爺的面,被韓飛一說臉色有些紅,端着藥盤子就出去了,陳驍骨心裏這個恨,心裏已經把韓飛這孫子罵了千百遍了,馬勒戈壁自己吃飽了還要攪黃別人。
轉眼間已經到了2月底,新年伊始,過年也就這幾天的事情了,陳驍骨在醫院裏舒舒服服的躺了大半個月,打着傷員的幌子纏着周妙,但他喜歡遛彎,四處晃悠,以前在村子裏養成的毛病,在醫院的骨科認識了一個老中醫,老中醫也是寂寞,兒女都出國了,一肚子的話沒處說,兩人一來一去打的火熱,每天一大早,陳驍骨就帶着燒雞黃酒去骨科辦公室,兩人坐在那裏研究骨頭,人頭蓋骨和脊柱,一摸就是大半天,拉都拉不走,弄的周妙哭笑不得,來了幾個弟兄都給陳驍骨轟出去了,紅音來看他,一度以為這傢伙腦子也中了一槍。
也就這幾天的功夫,醫院裏面還有一件新鮮事,周妙是護士站的護士長,第一人民醫院招了一民護士,本來只是個小人物,可是這姑娘卻身手驚人。
毒麻藥品醫院裏有的她能全部報的上號,人體所有的肌肉名稱和經絡圖,她都能一一背的出來,中醫藥的一個老教授直接問院長要人,說這姑娘是醫學界的奇才,老院長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兩個人吵得臉紅脖子粗,老院長也死不放人,把她安排到了病理科的護士長,分到了周妙的手下,如果僅僅是這樣,那還不算奇蹟,最重要的是這姑娘長的太漂亮了,屬於人見人發騷,獸見獸發狂的那種,不經意間的一顰一笑,都露着一股媚態。
女人之間是從來不乏戰爭的,尤其是對漂亮的女人,更容易成為所有人的攻擊點,她叫孫靜,剛走進病理科,就被所有人記恨上了,有人說她騷狐狸,有人說她一股媚態,就是沒人說她漂亮。
但這世界的精彩在於,總有那麼一兩個人,和普通人不一樣,周妙剛看到孫靜的時候,只是被她的樣貌驚艷到,她也聽說了一些關於孫靜的事情,心裏挺佩服這小姑娘,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學識已經淵博到這種程度。
周妙戴着口罩,端着藥盤,說「你叫孫靜是嗎?我先帶你巡視一下病房吧!前期先給你分幾個病人,讓你熟悉一下環境和流程,等你熟悉了之後我再把其他的分給你。」
孫靜穿戴好護士服,笑着對周妙說:「不用,我知道該怎麼做,你今天就給我安排工作吧,病房裏的病人可以全部都給我照顧。」
周妙有些驚訝,旋即點點頭,笑着說:「可以,如果你堅持的話,我這裏沒有問題的,跟我來吧!」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陳驍骨被周妙分給了孫靜。
剛走進病房的時候,陳驍骨捧着一個頭蓋骨在觀察,他旁邊的櫃枱上散落着一大堆骨頭,肋骨,盆骨等等,韓飛和弟兄們送來的水果鮮花已經被他丟到了牆角,儼然一副精神病人的樣子,隔壁床的老爺子前幾天受不了陳驍骨,說他半夜起床撒尿踩着一個頭蓋骨,給嚇個半死,隔天再也不肯和陳驍骨住在一起了,搬去了私人病床,現在就留下了陳驍骨一個人。
周妙對陳驍骨說:「你已經好了,還要賴到什麼時候?」
陳驍骨拿着放大鏡聚精會神的看頭蓋骨縫隙,頭也不抬地說:「我發現天靈蓋上的骨縫隙是會伸縮的,間隙距離可不是一成不變的。」
孫靜接口說:「你說的沒錯,為了顱內壓力的適應性,人的頭蓋骨縫隙會具有伸縮性,就像馬路上的伸縮縫,兩者是一個道理。」
陳驍骨抬頭,問周妙說:「這姑娘是誰?」
「我叫孫靜,以後就是你的看護師,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和我提,僅涉及生理康復,不涉及私人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