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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按計劃,今天全天都是紀家三口陪伴宋春妮在青州遊玩。然而宋春妮現在心情實在有點複雜,哪還有心情玩,只想回酒店一個人靜靜。
知道這事得自己想開,如果勸太多,反而讓人更尷尬,所以紀清芸也沒有攔着。
把宋春妮送回酒店休息後,周睿本打算送紀清芸去公司,結果還沒啟動轎車,手機就響起來了。
拿起來接通後,裏面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在哪?」
這聲音,是田飛菲的。
周睿已經很多天沒見過田飛菲了,幾乎快要把這個女人遺忘掉。現在忽然接到她的電話,不知道怎麼的,心裏忽然咯噔一下,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或者說,田飛菲每次要見周睿的時候,都沒什麼好事。
「有什麼事嗎?」周睿瞥了眼紀清芸,然後問。
「我想和你見一面,白塔觀旁邊的小廟。」田飛菲說:「我在那裏等你。」
說完,她就給掛了,不給周睿任何拒絕的機會。
如果她沒說見面地點是白塔觀的小廟,也許周睿會猶豫一會,不去搭理。
但是那座小廟,有着周睿的某些罪證。
老和尚死在周睿手裏,儘管成了飛灰,卻也難保沒留下什麼線索。田飛菲選擇在那裏見面,是發現了什麼嗎?
周睿不是很確定,只知道自己必須得去一趟。
紀清芸轉頭看來,問:「怎麼了,有事情嗎?」
她對周睿太熟悉了,看一眼,就知道這個男人的狀態對不對。
周睿點點頭,說:「有個朋友遇到點麻煩,讓我去一趟。」
「那你去吧,我自己打車回公司就行了。」紀清芸很是乾脆的說道。
周睿遲疑了幾秒,最終還是搖頭道:「不着急,先把你送去公司。」
紀清芸笑了起來,湊到跟前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道:「知道你有這份心就可以了,放心吧,我不會多想的,你去忙你的吧。」
說罷,她打開車門下去,朝着路口走去。
看着紀清芸的背景,摸摸仿佛還帶着溫熱香氣的臉頰,周睿忽然想到紀清芸剛才那句話:「放心吧,我不會多想的。」
她這句話,到底是說不多想周睿沒送她去公司,還是指別的?
田飛菲在手機里的聲音算不上很大,可誰也不確定紀清芸是否聽到了。
望着紀清芸上了出租車,周睿這才嘆口氣,啟動車子朝着城郊方向駛去。
幾十分鐘後,周睿來到白塔觀附近。
自從上次的騙局被揭穿後,白塔觀就被拆除了,據說下一步準備在這裏建造一個新型體育館。不過投資應該還沒有到位,拆除後的各類建築垃圾都堆放在那裏,顯得一片狼藉。
想想當初聲勢浩大,幾乎席捲整個青州的白塔觀,如今變成了這幅模樣,周睿這個「罪魁禍首」,也不禁有些感慨。
白塔觀被拆了,旁邊的小廟,卻依然原封不動。
周睿把車停在門口,然後下車走進去。
老和尚灰飛煙滅後,那幾個居士也不來了,廟裏顯得更加破敗。到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若是在門口豎個蘭若寺的石碑,怕是都有人信。
周睿剛走進廟裏沒幾步,便看到溫子健站在院子裏。
多日不見,這位修道人的臉色略顯蒼白,沒什麼血色。以周睿的醫術,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他受傷了。
「溫先生,你怎麼了?」周睿關切的問,不管怎麼說,溫子健也算幫過他。雖說見面次數不多,可關係卻比普通朋友還要深一些。
溫子健苦笑一聲,道:「沒什麼,學藝不精,吃了點苦頭而已。田小姐在大殿裏,你去吧。」
周睿點點頭,從口袋裏拿了個裝着七海碧瓊丹的瓶子遞給他,道:「這是我熬製的藥丸,對於療傷比較有用,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用得上。」
「謝謝周先生了。」溫子健也不說有沒有用,直接接了過來。
從他身邊經過,周睿邁步走入大殿。
說是大殿,其實只是一間稍微高一點的平房,裏面的佛像堆滿灰塵,還可以看到幾隻蜘蛛四處亂爬。
田飛菲站在羅漢像前,像在端詳什麼,聽見腳步聲後,她轉頭看到周睿,立刻露出驚喜的表情:「周先生,您果然還活着!」
說實話,周睿每次看到田飛菲都很鬱悶,其中絕大多數原因,就是因為這丫頭回回都一副「你馬上要死了」的表情或者語氣。跟她多說兩句話,周睿就覺得自己活不長了。
「你喊我來,就是為了確認我是不是還活着?」周睿沒好氣的問。
「差不多吧。」田飛菲很直白的回答說,不等周睿翻白眼,她忽然問:「周先生,你去過呂州了吧?」
「呂州?去過了啊,怎麼……」周睿說到一半,忽然一怔。因為他突然想起來,田飛菲之前說過,千萬不要去呂州,否則的話,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
然而,自己去了一趟呂州,非常的順利。如果說有什麼不好的事情,那無非就是章文馨被那個小子用什麼陰牌害了一把。
那件事,周睿解決的不算困難,看着面前的田飛菲,他忽然覺得,對方所說不好的事情,應該不是指這個。
畢竟田飛菲每次有類似提醒的時候,最少也得來個天譴什麼的。可上次不但順利解決,也沒遇到過天譴。
也許是因為那種事要不了章文馨的命?或者說他揍了嚴金鑫一頓,也稱不上違反「天條」?
這時候,田飛菲又高興的問:「您怎麼把他殺了的?也太厲害了,我一直以為,您這次去呂州就死定了!」
周睿心裏一驚,道:「什麼把他殺了?你說的誰?」
他還以為田飛菲說的是老和尚,當時老和尚如魔鬼一般要致周睿於死地。那樣的情況,說出去也沒幾個人會信。
所以,要真給他定個殺人的罪名,還真沒處辯解。
「就是呂州的主簿啊!」田飛菲興奮的說,似乎這在她看來,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
然而,周睿卻滿臉茫然。
主簿是誰?
看清楚周睿的表情後,田飛菲臉上的興奮猛然一僵,她忽然想到了某種可能。那份笑容,逐漸失去,取而代之的,是驚訝和疑惑:「周先生,您不知道主簿?」
「主簿是誰?」周睿不解的問:「我應該認識他嗎?」
田飛菲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僵硬,她身體微微顫抖:「所以說……您在呂州,沒有遇到主簿嗎?」
周睿看着她,滿臉的茫然絲毫未減。他在呂州見過不少人,卻沒有一個姓zhu的。
「不可能……為什麼沒有見到……那他怎麼會死……」田飛菲呢喃自語,臉上逐漸露出些許恐懼之色。
周睿皺起眉頭,忍不住問:「你到底什麼意思?誰死了?」
田飛菲抬頭看着他,露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表情:「既然你沒有遇到他,我不能告訴你這些……可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你去了呂州,卻沒碰到他,可他反而死了……這是為什麼,誰殺了他……」
周睿的疑惑,可比田飛菲多多了,然而無論他怎麼問,田飛菲都是一問三不知。
或者說,她其實是知道的,只是由於某些原因,不能和周睿說。
這讓周睿很是鬱悶,喊他來,卻拋出一堆未解之謎,然後就這樣結束會面?
你耍猴呢!
讓他不安的是,田飛菲的表情有點嚇人。她這幅樣子,讓周睿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女孩的時候。
那時候田飛菲看到他後,似乎想到了某些事,也是這樣一副仿佛看到世界末日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