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備廳,偵緝一科。
裴東廠正在處理手頭的案子,忽然接到下面人的通知,說外面有個太平車行馬武手下的人求見。
太平車行,馬武!
聽到這個名字,裴東廠便露出恍然神情。
他自然是知道馬武,因為之前楚牧峰囑咐過,如果太平車行那邊遇到什麼麻煩事找過來,由他來出面。
有這樣的交代,裴東廠能不清楚怎麼做事嗎?他當即就讓林江合進來。
「裴隊長,您好!」林江合點頭哈腰道。
「馬武那遇到事了?」裴東廠點頭問道。
「是是是,是馬哥讓我來找您,裴隊長,武哥那邊遇到點麻煩。」林江合有些着急地說道。
「什麼麻煩?」裴東廠挑眉問道。
「是這樣的……」
隨着林江合這邊說完後,裴東廠就意識到這事肯定別有玄機。
那個騰達車行的吳天應該是想要借這事做做文章,甚至想要拿下太平車行。
只是吳天做夢都不會想到,馬武背後站着的是北平警備廳的楚牧峰。
「你在這裏稍微等會兒。」
裴東廠起身就走出去,來到楚牧峰辦公室,當他將林江合說的情況說完後,楚牧峰眼底閃過一抹冰冷光芒。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這樣肆無忌憚的強搶良家少女,簡直是無法無天。你帶隊去處理吧,這個騰達車行問題不小啊。」楚牧峰冷冷說道。
「是,科長,我這就去!」裴東廠立刻心領神會。
楚牧峰一句騰達車行問題不小,就宣告了吳天的死刑。
不管你背後站着的是誰,除非是真正牛逼的通天大人物,否則應該沒誰會和楚牧峰對着來。
真正的大人物,目光自然也不會落在小小的車行上。
當裴東廠走後,楚牧峰繼續忙活手頭的工作。
這種事交給裴東廠去做就成,哪裏需要他親自出馬。
至於會不會暴露太平車行和自己的關係,其實這並不算事兒,既然想要扶植太平車行,自然也是要展露幾分鋒芒?
一家沒有後台關照的車行,豈能做大最強。
只有擺出力挺的態度,那麼其他人才會有所忌憚,才會知道原來太平車行不是個軟腳蟹,可以隨便拿捏……
這就是後台的威懾力。
……
騰達車行。
吳天站在屋檐下面,看着眼前的變故,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馬武現在還真是不簡單啊,手下居然有這麼多人!
一輛輛黃包車就這樣不斷地從四面八方拉過來。
車子停下,車夫就毫不猶豫地走過來,站在馬武身後,滿臉的憤憤不平。
最開始只是十來個,後來變成幾十個,到現在為止,短短一個時辰不到,已經有近百輛黃包車匯聚過來,將騰達車行前面的道路堵得是水泄不通。
「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多黃包車都過來了?」
「看樣子氣勢洶洶,來者不善啊!」
「是啊,應該是來找騰達的麻煩,會不會打起來呢?」
「該,這吳天也不是什麼好鳥!」
在道路兩邊站着不少看熱鬧,議論紛紛的百姓。
他們也沒有誰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最開始只是認為太平車行是在和騰達車行談判。
可現在這是談判嗎?有什麼談判需要這麼興師動眾呢?
「吳爺,黃隊長來了!」
謝天謝地,總算來了!
就在吳天心裏越來越沒有底氣的時候,從遠處一搖二晃地走來幾道身影。
他們罵罵咧咧地直接推開眼前擋路的眾人,橫衝直撞地走進來。
為首的是個肥胖如豬的傢伙。
他就是吳天的後台和底牌:黃昭寒。
說起黃昭寒可能很多人不認識,但是提到外號「黃剝皮」,在這片還真是無人不知。
為什麼呢?因為這傢伙可是行動隊的副隊長,不管什麼案子,到了他手裏,都要剝一層好處。
對於普通百姓而言,只要對方是穿警服的就沒誰敢隨便招惹,更別說還有點身份地位。
「我說吳老闆,你這是搞什麼呢?這麼多黃包車夫都過來,把路都給堵死了,這是日子過得太安生了,想找點事嗎?」黃昭寒搓了搓脖子,咧嘴說道。
「黃隊長,瞧您說的,我哪裏敢鬧事,我不知道這是您的地盤嗎?鬧事的不是我,是那個馬武。」
「你看看,他帶着這麼多人過來,這不是想要威脅我嗎?黃隊長,我覺得他威脅我是小事,沒有把您放在眼裏才是大事!」
吳天頓時屁顛屁顛地湊上去,滿臉堆笑地一邊說着,一邊指着馬武的方向。
「什麼狗屁玩意!」
黃昭寒抬起眉毛,接過吳天遞來的煙,叼在嘴邊喝道:「讓他們管事的過來回話。」
身邊立刻走出一個手下,揚手指着馬武那邊耀武揚威地喊道:「聽到沒有?讓你們管事的過來,我們黃隊長要問話!」
馬武聽到這樣頤指氣使的呼喝,臉上沒有絲毫懼色,就這樣站在原地,別說是過去,甚至就連挪動腳步的意思都沒有。
問話?
你問的哪門子話,你又算是哪根蔥?
擺明了是要偏袒吳天,我難道過去自取其辱嗎?
「黃哥,您看看,那傢伙就是馬武,多狂,簡直就是目中無人!原本也就一拉黃包車的,現在當了老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叫什麼了,完全不把您當回事!」吳天看到馬武的這種做派,立即上躥下跳道。
黃昭寒能不知道吳天是在煽風點火嗎?
當然知道!
但馬武的態度的確讓他感到很羞怒!
王八蛋,聽不懂人話嗎?我都已經讓你過來,你還站在那裏無動於衷,是不把我當回事,是覺得我說出來的話是耳旁風嗎?
帶着幾分怒意的他,氣勢洶洶地沖了過去,吳天他們則緊隨其後
走過來後,黃昭寒二話不說,揚起又粗又短的手臂衝着馬武的腦袋就扇過去。
「孫子,給我站好了,敢躲的話,老子抓你回分局!」
笑話!
不躲,難道說被你這樣羞辱嗎?
馬武自然是讓到一旁,黃昭寒的這一巴掌頓時落空。
這下他就更加憤怒,指着馬武喝到。
「吆喝,你真是活膩歪了,居然還真敢躲。行啊,你現在再給我躲一次試試,看看到底你是動作快,還是我的槍快!」
嘩啦聲響中,黃昭寒他們幾個都掏出了三八大蓋,指着馬武的腦袋,只要馬武再敢躲,他們就會開槍。
「哼,真是好大的威風!」
誰想就在黃昭寒他們剛剛拿出槍時,一道戲虐中帶着些許冷厲的聲音陡然間從人群中響起,然後裴東廠帶着手下也分開人員,大步流星地走過來。
「是誰?誰敢管老子的閒事,難道不知道老子是誰嗎?」
啪!
這話剛說完,黃昭寒還沒來得及回頭,後腦勺便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他大怒着轉身就要拿槍震懾對方,卻驚愕的發現,不但是他,還有他的弟兄全都被烏黑的槍口頂着腦門。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他絕對熟悉的臉。
警備廳的裴東廠!
能不認識這位嗎?裴東廠如今跟隨着楚牧峰,在北平城的警界也是變得聲名鵲起。
誰都知道他就是楚牧峰的先鋒大將,下面人誰會跟他對着來。
黃昭寒是真的做夢都沒有想到,在這個場合下,裴東廠會冒出來,而且瞧這架勢好像是站在馬武那邊。
「給我下了他們的槍!」裴東廠冷然道。
「是!」
黃昭寒幾個人的槍很快就被下了,然後吳天看到這一幕,魂都快嚇沒了。
他是不認識裴東廠,但看到跟隨着裴東廠過來的幾個人也都穿着警服,哪還猜不出他們的身份?
別的不說,敢這樣毫不客氣下了黃昭寒的槍,那對方地位肯定更高。
「裴隊長,怎麼是您呢?誤會,這都是誤會的!我也是接到報警過來看看的!」黃昭寒乖乖的被繳槍後連忙賠笑着說道,神情格外謙卑。
「誤會?」
裴東廠抬起眼角來,「你說是誤會就是誤會嗎?這事是不是誤會總要調查後才知道。」
說完這話後,裴東廠就無視掉黃昭寒滿臉尷尬,直接衝着馬武說道:「馬武,你說誰的父親和妹妹都被騰達車行無辜抓走了?」
「他,周倉官!」馬武趕緊指過去。
周倉官立即站出來,面對着裴東廠恭恭敬敬地說道:「裴隊長,我爹和我妹妹,現在就被扣押在騰達車行。」
「是他們車行的吳天讓人抓走我妹妹的,還說什麼我爹欠他的錢,要拿着我妹妹抵押,說我妹妹已經簽了賣身契,現在是他的人!」
「賣身契?」
裴東廠眼神冰冷的掃視過去,衝着吳天冷漠的說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將良家少女就這樣抓走,你們這個騰達車行我看就是一個藏污納垢的土匪窩。」
「你叫吳天,是這個車行的老闆是吧?那你就是最大的土匪頭子!來人,將他給我抓起來!」
「是!」
左右走出兩個警察上前就去抓人。
看到這幕的吳天,嚇的臉色慘白,腦袋一陣發懵,腿肚子發軟,差點當場就要跪了。
笑話,北平警備廳那是什麼地方?就自己這點斤兩,被抓進去還能有個好嗎?
「沒有沒有!各位官爺,絕對沒有這回事!我只是請周小魚過來的,不是抓過來的!周倉官,你誤會了啊!」
吳天連連擺手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