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加藤連營正在瘋狂逃竄!
當西門竹帶着人前來客棧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不對勁,然後毫不猶豫地引爆早就埋好的炸彈。
事實證明他的謹慎是對的,歷來做事都格外小心的他,這次靠着謹慎又救了自己一命。
不過還是有點遲了。
他被對方開搶擊中,而且也被炸彈餘波震傷!
「這幫人應該是金陵的特工,可他們怎麼會知道我是誰,會前來抓捕我呢?難道說是我這裏已經暴露?或者是塚木黑郎那個混蛋做的?」
想到塚木黑郎做事向來只管結果不問過程,加藤連營眼底就滾動着凶厲之色。
「塚木黑郎,最好不是你所為,否則我會拼着這條性命不要,都要將你和你背後的人剷除掉!」
「八嘎,櫻花公館不需要你這種叛徒!齜,不行了,必須趕緊止血!」
加藤連營的手臂是低垂着的,因為被流彈命中,不趕緊將子彈取出來止血的話,很有可能會廢掉。
「眼下只能去找黑川倉泉了。」
加藤連營強忍着疼痛,熟門熟路地前進着。
雖然說外面到處都有人影走動,可他卻是很大膽的在胡同裏面穿行,十來分鐘後,他便來到一個私人診所中。
「黑川君,快幫幫我。」
診所中只有一個中年男人,他穿着白色醫生服裝,看到加藤連營的瞬間,趕緊站起身來迎上前去,急聲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一言難盡,你先幫我處理傷口吧!」
「稍等!」
黑川倉泉走到診所門口,左右掃視了一眼,便掛出了休息的牌子,然後攙扶着加藤連營就走向後面的房間。
「你這是槍傷,必須趕緊將子彈取出來,然後要好好休養。」
「休養?」
加藤連營搖搖頭,苦澀的說道:「我現在哪裏有時間休養,你趕緊給我治好傷,暫時性的包紮下就行,我要趕緊離開金陵城。」
「還有,你這裏安全嗎?我過來是沒有誰看到,但就怕他們會調查所有診所,要是被查到的話就危險了。」
「我先給你取出來子彈再說!」黑川倉泉拿起手術刀說道。
「好!」
這個黑川倉泉顯然是個處理槍傷的老手,很快就將加藤連營手臂上的子彈給取出來。
加藤連營也是夠狠的角色,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用麻醉藥,用他的話說,用那種玩意會讓他無法行動,就現在的處境哪敢那樣?
「你現在準備怎麼辦?」黑川倉泉包紮完畢後問道。
加藤連營坦然說道:「黑川君,我從來沒有對你隱瞞過我的身份,你也清楚我是做什麼的。可就算這樣,你仍然願意和我當朋友,所以我是不能害你,我會單獨逃走,你就當我沒有來過。」
黑川倉泉露出一抹苦笑,自嘲般的說道:「加藤君,你剛才說的很對,我是沒有問過你的身份,但你同樣不也是沒有問過我是做什麼的嗎?」
「這些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都是有着掩飾身份的,你是客棧老闆,我是診所醫生。你來到我這裏,讓我假裝沒有見過你,這是可以的。」
「但我感覺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的,比如說外面被誰看到你進來。這都是會暴露的細節,所以我也要撤離,離開這個診所!」
「黑川君,難道你也是做情報工作的?你是為誰服務的?」加藤連營不由得好奇問道。
「我不問你的,你也不要問我的,你走吧!以後也不用來這裏了,因為我也要走!」黑川倉泉沒有解釋,很平靜地說道。
「好!」
加藤連營起身就走向外面。
看着他的背影從眼前消失,黑川倉泉喃喃自語道:「沒想到在這金陵城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朋友,卻要這樣分開,加藤連營,希望你能逃出去。」
說完,黑川倉泉都沒有收拾這裏的東西便直接從後門離開。
五分鐘後。
砰!
一隊軍事情報調查局的特工闖進這裏來,剛要叫嚷,為首的陳進卻是已經嗅動着鼻子,冷聲說道。
「這裏有血腥味,剛才應該有人在這裏做過手術,給我徹查,看看這裏有沒有留下蛛絲馬跡,還有給我把這裏的片警喊過來,問清楚這裏是誰的診所。」
「是!」
很快跟着過來的警員就走進來,說出來這家診所是一個叫做鄺東城的醫生開的,而現在他人卻是查無所蹤。
「加藤連營找的肯定是這個鄺東城,鄺東城要麼也是間諜,要麼就是被策反的人,他沒有道理說完全不清楚加藤連營的身份。」
「畢竟那可是槍傷!誰敢亂治!給我緝拿鄺東城!同時以這裏為圓心,向着四周輻射搜查,我相信他們逃不遠的!」陳進立即吩咐道。
「是!」
當這裏的消息稟告給楚牧峰的時候,他那邊也隨之調整了抓捕思路。
他現在已經能確定,加藤連營是肯定沒有逃出風間區,而且搜查範圍圈也能縮小。
在整個地區的交通都被管制的情況下,受傷的加藤連營能依靠的就是一雙腿。
雙腿能逃多遠?
「給我都擦亮眼睛,務必要將對方生擒活捉。」楚牧峰冷聲道。
「是!」
半個小時後。
西門竹那邊傳來好消息,說是已經查找到加藤連營的下落,對方藏身在一座民居中。
幸運的是民居里沒有人,只有加藤連營自己在負隅頑抗。
要不是說想要抓活的,現在已經將他幹掉了。
「好,等着,我這就過來。」
楚牧峰趕緊帶隊過去,很快就來到那處民居外面。
「科長,人就在裏面。」西門竹走上前來沉聲說道。
「好!」
楚牧峰來到院落外面,拍了拍門,淡然說道:「彭功祖,你難道不想要出來和我見見面嗎?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盯上你嗎?」
與此同時,東方槐已經悄無聲息的從這裏消失,出現在院落的後面。
他要做的事很簡單,就是趁着加藤連營的心神都被楚牧峰吸引,找准機會動手抓人。
「你是!」
當加藤連營聽到楚牧峰聲音的瞬間,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來一個人的樣貌,然後有些驚詫的透過門縫望過來,看到果然是當初在火車上偶遇的那個男人。
「是你!」加藤連營驚愕道。
他是真感覺到這事未免太巧了!
「對,是我!」
楚牧峰朗聲說道:「彭功祖,不對,現在應該叫你加藤連營。」
「加藤連營,你是不是應該出來和我見見面,咱們換個地方說話,我或許會看在咱們的一面之緣上對你照顧些。」
「你到底是誰?」加藤連營沉聲問道。
「你說呢?」楚牧峰不置可否。
「你是華夏軍事情報調查局的嗎?」
加藤連營一言道破真相,不能怪他能猜到,誰讓在華夏,就這個部門無孔不入,專門和他們間諜小組為敵。
「我說過咱們換個地方的話,我就告訴你!」楚牧峰淡淡說道。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身份的?」加藤連營緊攥着手槍,眼神凌然中帶出一種驚恐,他的槍裏面已經沒有一顆子彈。
他能不怕嗎?
「你要願意棄械投降,我就告訴你。」楚牧峰依然不緊不慢道。
加藤連營現在是心急如焚。
但凡是槍裏面還有子彈,他都不會這樣遲疑不決,都會冒死衝出去。
可現在不是沒有子彈了嗎?
「怎麼辦?」
加藤連營不想死。
實際上他也不用死。
櫻花公館歷來都不奉行只要被發現就得自殺的愚蠢行為,那種所謂的向天皇效忠在櫻花公館這裏是最可笑的事。
餘光瞥視到了房頂上,已經出現幾個特工,他們手中的槍已經瞄準,隨時都會射擊。
加藤連營當下不再猶豫,做出了決定。
「我投降!」
他立即將槍扔在地上,舉起雙手,衝着外面說道:「我這就出去,你們不要開槍。」
戲劇性的變化嗎?
其實不然。
楚牧峰已經從塚木黑郎的口中知道了這個,之前更是從夏目櫻春那裏就得到了消息。
也是因為知道櫻花公館是有這種底線,所以才會必須要抓住加藤連營。
因為只要圍住,一點不用擔心對方會自殺,他絕對不會頑抗到底的。
院門打開。
加藤連營從裏面高舉雙手,緩緩走了出來。
西門竹這邊早就有人迅速衝上前去,將加藤連營控制住,同時也搜查了他的全身,確定沒有手榴彈後才衝着楚牧峰點點頭。
「加藤連營,那個什麼鄺東城人在哪裏?」楚牧峰瞥視了一眼加藤連營包紮的手臂後冷冷問道。
「我不知道。」
加藤連營直接回道。
「他難道不是你同伴嗎?」楚牧峰嗤笑一聲。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是拿槍逼着他給我取出來子彈的,他叫什麼名字我都不知道,又怎麼會清楚他在哪裏?」加藤連營擺出滿臉的無辜。
「真不知道嗎?」楚牧峰居高臨下問道。
「你殺了我也不知道啊。」加藤連營搖了搖頭。
他可以背叛櫻花公館,但卻不願意背叛黑川倉泉。
那是自己在金陵城惟一認識的朋友,兩個人性情相投可謂是知己。
如果說不是必要的話,他不想將對方底細暴露,何況就算是想說,他也不知道啊。
「先帶回去再說!」
楚牧峰擺擺手,「你們繼續搜查,務必給我將那個鄺東城抓住!」
「是!」
「黑川君,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你可千萬不要落到他們手裏,趕緊逃走啊!」
加藤連營心底默默祈禱着。
……
特殊情報科,審訊室。
楚牧峰和加藤連營面對面的坐着,看着眼前這張故作堅強的面龐,他隨意一笑。
「加藤連營,剛才過來的時候,已經讓你看過了塚木黑郎,看過了筱田坂郎,現在你總該相信我的消息來源吧,我就是撬開了他們的嘴巴才鎖定你。」
「順便提醒下你,筱田坂郎過來的目的就是和塚木黑郎一起殺死你。」
「面對他們兩撥人的聯手,你覺得自己還能活命嗎?」
聽了楚牧峰這番話,加藤連營看似神情平靜,可內心卻是已經掀起一陣波瀾,暗暗咒罵起來。
該死的筱田坂郎,我和你來日無冤近日無讎的,難道說就因為咱們內部的一點分歧,你就要過來殺死我嗎?
你不是一直都奉行中立派的原則嗎?為什麼會做出這種選擇!
你們兩人要是說聯合的話,總部那邊的松山大人呢?莫非已經被那兩人給殺了?
想到這個,加藤連營臉色驟變。
「說吧,怎麼樣你才能放了我?」加藤連營直奔主題問道。
「放了你?」
楚牧峰翹起唇角:「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格跟我談這個嗎?你應該先說說我想知道的事,然後再說其他的。」
「你想知道什麼?」加藤連營猶豫了下問道。
「將軍巷的那部神秘電台是怎麼回事?是你們櫻花公館的嗎?那部電台是兩年前消失沉寂的那部嗎?」
楚牧峰直奔主題地問道。
「是的。」
加藤連營沉默了些許後抬起頭沉聲說道:「將軍巷的那部電台,就是兩年前那部,是曾經從你們軍事情報調查局眼皮底下溜走的那部。」
「這事是你負責的嗎?」楚牧峰跟着問道。
「不錯,就是我負責的,因為差點被你們逮住,所以說那部電台我直接就封存了,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我和三井次郎,還有那個發報員石黑柳浪。」
「我原以為兩年過去了,那件事沒有誰會再記得,所以說才重新啟動了那部電台,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發現。」加藤聯營有些沮喪懊悔地說道。
早知道會因為這個被盯上,那還不如不用呢!
「當年為什麼會封存?」楚牧峰接着問道。
「當然是怕被你們查獲,當年你們的計劃原本是完美無缺的,我也不知道最後你們是怎麼搞的,竟然沒有答應我開出的條件,所以說那時候我就意識到不對勁。」
「因此便果斷的封存了電台,進行了人員轉移。你能找到我,也是因為那部電台嗎?」加藤連營有些不甘道。
「你說呢!」
楚牧峰嘴角一翹,沒有過多解釋的意思。
他現在是發問者,壓根就不需要給出任何解釋。現在既然知道了那部電台就是兩年前的那部,這個案子也算是可以結案了。
「科長,這傢伙是不是有些太爽快了,會不會在騙我們?」旁邊的東方槐不由地說道。
「呵呵,這個問題你怎麼看?」楚牧峰手指敲着膝蓋問道。
「很簡單,我不想被你刑訊後再說,那樣的話還不如現在就說。再說既然塚木黑郎和筱田坂郎都已經招供,我在這裏再繼續犟着有任何意義嗎?」
「憑什麼他們享受着優待,我卻要遍體鱗傷。」加藤連營很坦誠地說道。
「那現在說說你這個間諜小組的事吧!」楚牧峰岔開話題問道。
「你想知道什麼?」
「你們這個間諜小組的名字,你的代號,你們的主要任務是什麼,內部成員都有誰,是怎麼和上級聯繫的?」
「這些情況我都要知道。」楚牧峰的問題很有針對性,一個緊接着一個。
「我們的間諜小組叫做風間,取自你們這個區名,我的代號就是風間,下轄着十個人!我們的任務就是搜集金陵城的駐軍情報,只要是軍事的都在我們的搜索範圍內……」
「你們有沒有策反過誰?」
「當然,策反人為我們效命是必須的手段,你要是想知道這份名單的話,我有個要求!」加藤連營抬起頭說道。
「呵呵,還敢和我提要求?你有沒有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那些策反的人員名單你現在就說出來,不然咱們就用刑說話。」
楚牧峰才懶得和他廢話,審訊就不能說處於弱勢,稍微示弱,他那邊就會蹦達起來挑釁試探。
要將這種苗頭扼殺在襁褓中!
「我說我說!」
加藤連營是不敢繼續試探的,自己本來就已經處於劣勢,既然沒有敢於赴死的覺悟,那就乖乖的說出來吧。
這時候得罪楚牧峰,顯然是件十分不明智的舉動。
況且為那些人隱瞞有意義嗎?
沒有。
此刻加藤連營哪裏還會管他們的死活?他連風間小組的人都能背叛,都能捨棄,更何況那些被策反的賣國賊呢?
一個小時後。
楚牧峰從加藤連營的口中將該問到的情報全都問出來,滿意地點點頭。
「說實話,我就喜歡你這種識趣的,識時務的人。這樣對誰都有好處,我省的用刑,你也免受皮肉之苦。」
「你就安心待在這裏吧,吃喝不愁,也不必擔心有人會殺你了。」
「希望你言而有信。」加藤連營苦着臉道。
「呵呵!」
楚牧峰兩聲冷笑後起身走出去。
此刻已經是傍晚時分,雖然多了幾分變數,最終還是圓滿完成了這次的任務。
「走,去總部!」
「是!」
坐上科里的吉普,楚牧峰直接吩咐道。
……
軍事情報調查局,局長辦公室。
楚牧峰正在向着戴隱和唐敬宗匯報這次的抓捕過程,魏師碑這個行動處的處長是旁聽的。
當得知楚牧峰竟然這麼短的時間內,又抓獲了一個間諜小組後,魏師碑的眼珠都要瞪掉在地,心裏面更是充滿怨念。
「局座,整個案子就是這樣,目前櫻花公館內部三個派系的三個間諜頭目都已經被咱們抓住,我估計他們一時半會是不會安排新的間諜過來了。」楚牧峰恭聲說道。
戴隱暗暗讚嘆。
唐敬宗面帶笑容。
魏師碑妒忌羨慕。
這樣的成績要是說傳出去的話,必然又會引起一片軒然。
我們平時出去也坐火車,也沒遇到過什麼事兒。
你居然能在火車上發現這樣一個間諜小組,並且將他們全員抓捕呢?
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你還能低調點嗎?
「好,牧峰,你做的非常好,我現在對提拔你為校級軍官的決定感到很慶幸,只有你這樣的人才配的起少校的級別。」
「這件事我會親自向領袖匯報的,你現在就去將有關人員全都向總部交接吧,我要所有櫻花公館的被捕間諜。」戴隱感慨之後交代道。
「是!」
楚牧峰爽快地應道。
那些小人物都已經被擊斃,至於說到加藤連營幾個大人物,就交給上面的人去折騰吧。
等到楚牧峰離開後,戴隱掃視過兩人,手指敲擊着桌面冷聲說道:「你們也都看到了吧?牧峰是真正為國為民着想的,就算是休假出去,都能時刻留心身邊的一舉一動,不放過任何可疑人物。」
「事實證明,他在抓捕間諜上面,的確是不同凡響。」
「局座所言極是!」唐敬宗笑着說道。
「是啊,局座,我也很佩服這小子。」魏師碑附聲說道。
「只是你佩服就行了嗎?我可是聽說你們行動處有很多人都是陰陽怪氣的在散播謠言,說着牧峰的怪話。」
「我說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就見不得別人比他們厲害嗎?還敢質疑牧峰的少校夠不夠資格。」
「你說他夠不夠?他要是不夠的話,難道說你們夠嗎?」
說着說着,戴隱明顯是動怒了,聲音都透露着一股濃烈的不滿和失望。
對行動處那些無所作為人的失望。
他所想要創造的是個團結一心的軍事情報調查局,誰敢破壞掉這種團結,那就是在違背家規,必須嚴懲不貸。
「是,局座,我回去之後就會徹查這事,會告誡那些人,要時刻警醒着自己。不能眼高手低,不能起內訌,更加不能妒賢嫉能,否則他們就不配留在這裏。」
魏師碑哪裏還敢坐着,早就乖乖的站起身來,低着腦袋態度誠懇地說道。
「師碑,你們行動處最近辦案的效率原本就很低,要是說再不知道進取,反而是搞出這些烏煙瘴氣的事,我唯你是問!」戴隱冷冰冰地喝道。
「是!」魏師碑恭聲道。
「你先出去吧!」
「是!」
等到魏師碑走出辦公室後,戴隱看着唐敬宗緩緩說出一句話。
一句讓唐敬宗聽到後頓時色變的話來。
「向日葵出事了。」
戴隱的這話瞬間就讓唐敬宗汗毛豎起。
向日葵出事了?
怎麼可能!難怪從剛才就感覺戴隱情緒不太對勁。
要知道楚牧峰可是拿下了一整個間諜小組,換做是誰都該是鼓掌相慶,可戴隱儘管表現的很高興,但眉宇間還是有幾分愁容。
唐敬宗剛才就在猜測着是怎麼回事,沒想到竟然是這個。
向日葵出事了!
向日葵是誰,這個身份意味着什麼,唐敬宗是心知肚明。
可以不誇張的說,哪怕是拿加藤連營,筱田坂郎和塚木黑郎三個人去交換,都是值得的。
「局座,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向日葵被抓捕了嗎?」
回過神後,唐敬宗急聲問道。
「沒有被捕,但處境也十分危險。」戴隱緩緩說道。
「沒有被捕?」
「對!」
在唐敬宗的疑惑眼神中,戴隱慢慢解釋道:「我昨晚收到向日葵發過來的秘密電報,說的是他很有可能已經暴露,因為島國那邊開始對他進行監控。」
「他擔心會隨時被逮捕,至於說到逃離,他說會相機行事,但能逃走的機會很渺茫。」
「那是昨晚的事,眼下又過去十來個小時,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我擔心他沒準已經被特高課逮捕了。」
「局座,如果向日葵真的被逮捕了,我相信他是絕對不會背叛黨國的!」唐敬宗肅聲說道,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要是對向日葵沒這點信心,當初就不會將他派往偽滿洲國,而且還付出那麼大代價謀劃他的升遷。
「是啊,我也相信他不會背叛黨國不會背叛咱們,而他又是我非常器重的人才,也斷然不容有失。」
「因此我的想法是,立即安排人過去將他接應回來。要是說他沒有被捕的話,就聽他的命令行事,看如何撤退。」
「要是說不幸被捕,就要想辦法營救。」戴隱緩緩說道。
「局座,那您看安排誰過去處理這事好?」唐敬宗跟着問道。
「你覺得牧峰怎麼樣?」戴隱眯縫着雙眼問道。
「我沒意見。」
唐敬宗沉聲說道:「這種事不能隨便安排人過去,因為只要出現一次失誤,對方就有可能更加嚴密的戒備,甚至有可能將向日葵殺掉以絕後患。」
「所以派去接應或者營救向日葵的人,必須是慎之又慎的,在局裏面,我覺得牧峰是最佳人選。」
「第一他做事嚴謹,考慮周全,不會犯下低級錯誤;第二他畢竟剛去過東三省,雖然說這次去的不是奉天城,但也是東三省,算的上是熟門熟路。」
「第三就是向日葵的檔案畢竟是他摸索出來的,他去最合適,其餘人不適合知道的太多。」
「至於第四點,就是我覺得吧,牧峰這個小子身上有股氣運,他想做的事似乎還沒有沒做成的,尤其是在對付島國間諜這事上,他的運氣一向都很旺盛。」
戴隱也頗為贊同地點點頭。
「你說的和我想的一樣,我也覺得這事交給別人去做不放心,交給牧峰去做是最合適的。這樣,我會和向日葵那邊繼續聯繫,看看情況,你那邊也和楚牧峰抓緊時間談談這事。」
「要是說我這邊確定的話,他就可以立刻動身趕赴東三省了。」戴隱斷然說道。
「是,局座!」
「記住,這次不是鋤奸不是暗殺,而是營救,讓他要注意分寸,畢竟救人和殺人是不同的,救人更難。」戴隱特別囑咐道。
「明白!」
唐敬宗說完就轉身離開,等到他回辦公室的時,就看到了正在和秘書談笑風生的楚牧峰,看到他回來後,楚牧峰就立即站起身來。
「處座!」
「嗯,跟我進來吧!」唐敬宗頷頷首。
辦公室中。
楚牧峰將隨身帶來的兩個皮箱放到桌上,笑着說道:「處座,這次逮捕風間間諜小組有點意外收穫。」
「這個皮箱中是您的,那個是給局座準備的。」
對此唐敬宗自然不會拒絕,笑着將皮箱收起來後說道:「牧峰,你這次的事辦得很漂亮,魏師碑行動處的那群人是更加沒脾氣了,以後再沒誰敢就你提拔的事發牢騷了。」
「處座,我也不怕他們說,有能耐他們也提拔好了。」楚牧峰無所謂地說道。
「對,讓這幫孫子紅眼去!」
說完這件事後,唐敬宗眼珠一轉,跟着沉聲說道:「對了,剛才局座給我說了個任務,我考慮之後,向局座舉薦了你!」
「處座,有什麼任務您儘管吩咐,卑職必當盡力而為。」
楚牧峰恭敬地回答道,心裏面想的卻是,你都已經舉薦了我,而且是向戴隱舉薦的,我還有能拒絕的可能嗎?
或許這就是棋子的悲哀。
不管所在位置有多高,只要不是下棋的,就永遠都會被人提着線當木偶。
即便唐敬宗對自己是真的很欣賞,那又怎麼樣?
棋子就是棋子。
所以只有不斷強大,才能有資格成為下棋之人。
「嗯,情況是這樣的……」
唐敬宗說完之後,語氣低沉地說道:「牧峰,說實話,這件事交給別人去做我不放心,局座也不放心。」
「是是,卑職明白!」楚牧峰點了點頭。
「最重要的是,向日葵的事不宜被外人知道太多,而你就不同了。你是知道和研究過向日葵履歷的人,可以說是對他的基本情況比較清楚。」
「況且東三省那邊你也算是熟悉,你不是說有身份掩飾嗎?那正好可以借着掩飾的身份去做這事。」
想要馬兒跑得快,自然要給馬兒吃夜草。
這個道理唐敬宗自然懂得,跟着滿口承諾道:「牧峰,有需要什麼就直說,無論是經費裝備,還是人員物資,隨你開口,局裏面會無條件支持,當你的堅強後盾。」
原來是這事。
「怎麼,你看上去好像沒有一點驚訝的意思。」唐敬宗看着一臉淡然的楚牧峰,忍不住問道。
楚牧峰抿抿嘴,平靜說道:「處座,其實我從奉天城回來的時候,就感覺向日葵很有可能會暴露了。」
「畢竟島國那邊也不是吃乾飯的,您說是吧?人家都已經將資料整理的那麼齊全,還能讓人輕易逃掉嗎?不太可能!」
「可局座並沒有想要召回向日葵的意思,我當時也不好多說。現在他會暴露,在我的預想之內。」
「牧峰,你不知道,不是不想要召回,而是向日葵的身份很敏感,要是說能留在那邊的話,自然是繼續留着。」
「畢竟為了能夠扶植他上位,我們也是做出過很多事。要是僅僅因為懷疑,就這麼輕易召回,實在不甘心啊!」唐敬宗搖搖頭說道。
「處座,向日葵的身份到底有多敏感?」楚牧峰忍不住問道。
「那,這裏是向日葵的資料,你拿去看看吧,記在腦子裏,然後抓緊準備,隨時等待出發通知吧!」
唐敬宗遞過來一個文件袋後肅聲說道。
「是!」
楚牧峰拿着檔案袋回到特殊情報科。
等到他將裏面的檔案全都看完後,才明白戴隱和唐敬宗為什麼會這麼重視向日葵。
換成是自己的話,也肯定會做出這個決定。
誰讓向日葵的身份的確太敏感了。
這個位置掌握的權柄雖然不是最大的,甚至嚴格說位置都不算多高,但真的很要害。
因為他竟然是偽滿洲國偽滿洲軍軍政部總長的秘書。
向日葵叫姜國儲。
軍政部總長叫俞無疆。
根據資料顯示,俞無疆對姜國儲是非常信任和滿意的,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姜國儲都能被島國的特高課盯上。
要知道島國特高課對華夏其餘城市是在佈局,對偽滿洲國的監控同樣是很嚴苛,畢竟這裏是他們的地盤。
誰敢在他們的地盤中摻沙子都該被抓捕!誅殺!
「特高課那邊應該只是懷疑,目前還沒有將姜國儲正式抓捕,畢竟那個位置有些敏感不說,俞無疆對姜國儲的支持力度也很大。
有這樣的顧慮在,特高課那邊除非是掌握了確鑿證據,不然也沒有道理隨便逮捕審訊。
不是說不能,而是沒這個必要。」
楚牧峰將文件合起來後就直接燒了。
閱後即焚。
這是唐敬宗吩咐的,看着一張張紙就這樣燒為灰燼,楚牧峰眼神變得越發堅定起來。
這次前去偽滿洲國的任務是拯救,要是說姜國儲真的暴露了,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必須全力以赴營救。
要是他還沒有暴露的話,就得想想辦法,爭取轉移特高課的注意力,讓他的嫌疑被洗刷乾淨,最好還能繼續潛伏下去。
「咚咚。」
就在楚牧峰將所有資料都燒完後,東方槐敲門進來。
聞到了屋裏的燒焦味道,他識趣地沒有多問,而是笑着說道:「科長,晚上有空不?」
「怎麼?有事?」
楚牧峰隨口問道。
「嗨,這次能順利抓捕那幫間諜,大傢伙都很高興,所以想請您吃頓飯。」
當然要請。
要知道這次從加藤連營那裏搞來的外快,楚牧峰可是拿出來很豐厚的一筆分發下去的,每個出任務的隊員最少都分了三百法幣。
三百法幣啊!
他們一個月才能掙多少錢,一下就得到這麼多外快,誰不興高采烈?誰不對楚牧峰格外尊重和愛戴呢?
楚牧峰微微一笑說道:「行啊,不過吃飯還是我來吧,你去跟弟兄們都說聲,今晚我請大家吃飯。」
「哈哈,那我就代大夥謝謝科長啦!」
東方槐咧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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