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特高課總部。
硯山龜雄看着已經被抬出來,整齊排列在地上的一具具屍體,臉色陰沉得十分可怕。
這些人原本都是不用死掉的,可就因為柴崎幸浩將這裏的精銳全都調走,造成了這裏的防守力量空虛,才會發生這種事。
更加可笑的是,柴崎幸浩哪裏來的這種權力?
整個特高課只有硯山龜雄才有調兵的資格。
為什麼柴崎幸浩會有?
「大佐!」
從外面急匆匆跑進來的柴崎幸浩,看到地面上的遍地死屍,不由後背發涼,硬撐着頭皮走上前來,略顯忐忑地說道。
「對不起,我來晚了。」
「啪!」
硯山龜雄二話不說,就是一個大巴掌扇過去。
「哈依。」
柴崎幸浩沒敢躲避,就算是能躲開,都不敢躲避,而是恭敬地繼續站着,低着腦袋,不敢去碰觸硯山龜雄的雙眼。
「看到沒有?這都是你做的好事,不是你的話,他們是不會死掉的。柴崎幸浩,到底是誰給你這麼大的權力讓你調走特高課的人?」
「你說說,你怎麼就能調走他們?」硯山龜雄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着,他必須要發泄出來。
柴崎幸浩也是滿肚子委屈。
「大佐,我是奉您的命令做事的,他們也是聽到您的命令才會跟我走的。」
「奉我之名?」
硯山龜雄冷漠的說道:「這麼說,是我讓你將這裏的兵都調走,造成這裏空虛,從而被軍事情報調查局的特工攻克嗎!」
「你要知道,這些死掉的人,每個都是帝國精英,帝國將他們培養出來有多不容易,而現在他們就這樣死掉。憋屈的死掉,死的沒有一點價值。」
「甚至就連我,都差點受傷!」
「柴崎幸浩,你現在給我說,是我讓你調走兵的?好,既然你說是我讓你做的,那麼你做成事情沒有?」
「你在那邊佈下的局面有消息沒有?被你盯着想要當魚餌的人,如今有沒有被抓獲?把他們全都帶過來,我要審訊!」
「我!」
就在柴崎幸浩這邊想要回答的時候,有道身影急匆匆的走過來,赫然是加藤小野。
他靠近後,瞪視了柴崎幸浩一眼,便低聲說道:「大佐,剛得到確鑿消息,客棧那邊圍攻軍事情報調查局特工的下屬,全部被狙殺殆盡,裏面的人已經逃走,咱們的人正在追捕。」
「什麼?」
硯山龜雄這次是真的惱怒了!
聽到沒有?
你豎起耳朵給我聽仔細!
咱們的人就這樣被他們殺死了,殺的是這樣利索,一個個人就像是土雞瓦狗般,被人無情的狙殺掉。
「怎麼可能?」
柴崎幸浩有些愣神,緊盯着加藤小野的臉,失聲喊道:「沒有道理的,我的人已經將那邊封死,就算是將總部的人帶回來,他們也能將對方全部拿下。」
「加藤小野,你這是在混淆是非,你這是在顛倒黑白,抹黑我吧?」
「抹黑你?」
加藤小野不屑的挑起眉角來,「這種事情我用得着抹黑你嗎?柴崎幸浩,我當初是怎麼和你說的,我說像是這樣的事,你只要做了,就要儘可能的做到底,最好是能夠一勞永逸的將那些人都抓住審問。」
「可你不聽啊,你非得玩什麼高明的佈局釣魚,現在倒好,魚不但沒有釣到,就連魚餌都脫網逃走。更是因為你,連累着總部死掉這麼多人,你說說你,該當何罪?」
「我!」
被這番話刺激到的柴崎幸浩欲言無語。
「閉嘴!」
硯山龜雄也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直接打斷他的話語後冷聲說道:「我宣佈,從現在起,剝奪柴崎幸浩所有職務,接受內部調查。他所分管的任務和人都歸加藤小野統率。」
「哈依!」加藤小野恭敬說道。
柴崎幸浩頓時一臉死灰。
這裏是北平城,不是新京城,在那邊柴崎幸浩是能夠靠着白石秋水做事,能肆無忌憚。
可在這裏,硯山龜雄會給顏面嗎?
這不,轉眼就將自己從頭到尾的捋乾淨。自己甚至都要感謝人家,要不是人家有所顧慮的話,肯定會給自己定個罪名,先關起來再說。
「加藤小野,你火速接管這事,給我追查那些人的下落,聽着,我已經和憲兵隊和城外駐軍聯繫過,他們會全權配合你調查的。」
硯山龜雄肅聲道。
「哈依。」
加藤小野當場領命,「大佐,要是說發現他們的行蹤,要不要抓活口?」
「抓活口?」
硯山龜雄冷漠的搖搖頭,神情猙獰恐怖的說道:「不留活口,一個不剩的全都殺死,我不要他們活着,我要他們統統都死乾死淨。」
「哈依。」
……
楚牧峰這邊帶着黃碩他們又重新回到了陳建華的迷宮基地,目前來說這裏是比較安全,但也只是相對而言。
畢竟上次陳建華是動用了人當做煙霧彈的,這次在沒有誰能逃出城的情況下,日軍調查到這裏是遲早的事。
臨時會議正在召開。
「隊長,這次的事情都是我的不好,不是我的話,咱們的人也不至於會暴露出來,都是我的錯,我甘願領罰。」
黃碩雖然已經逃出生天,卻是沒有半點高興的意思,整個人還是充滿着悲傷和內疚,誰讓整件事都是他惹出來的。
「黃碩,這事和你沒關係!」
楚牧峰直截了當的擺擺手,沉聲說道:「你會暴露出來,是因為一個人,陳正文!」
「他的人發現了你,是無意中發現的,然後跟着你開始摸到了客棧方向。不過雖然不是你惹出來的禍事,但你被人跟蹤卻還是沒有察覺,終歸是你的錯,這事等到過去後是要有個交代。」
「我甘願領罰。」
黃碩說完後,眼神兇狠的說道:「陳正文,沒想到是這個老混賬,當初在警備廳的時候,他是一個默默無聞的老油條。」
「但我和東廠都清楚,越是這個默默無聞的人,越是陰險,他和島國的很多商社都是有聯繫的,是暗中有着交易。」
「沒想到現在竟然成為警備廳的廳長,心甘情願的當島國的走狗。隊長,對待這樣的賣國賊,咱們必須剷除。」
「黃碩說的沒錯。」
裴東廠從旁補充着說道:「陳正文的確就是這樣的人,他是一個骨子裏面透露着陰狠狡詐的豺狼。」
「你說他當時為什麼沉默?是因為沒有權勢嗎?不是的,這就是他的性格,只要是不涉及到他的生死,他會一直這樣沉默低調。」
「但既然日軍進城,那麼他肯定是要找辦法活命的,充當日軍的走狗就成為最好的辦法。」
「這樣的話那就幹掉他!」霍西遊斷然道。
「咱們現在應該低調點吧,都已經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會被日軍重點調查的。」
「雖然說咱們逃走的路線是隱秘的,但你敢說一切就真的安全嗎?就沒有誰發現咱們的行蹤嗎?不可能的!」
「所以人雖然要殺,但不是現在動手。」西門竹老成持重的說道。
聽着幾個人的建議,楚牧峰手指敲擊着桌面。
「久奇,有件事你敢確保嗎?那就是咱們分散開的弟兄,他們的身份能經得起調查嗎?」
「這個!」
陳久奇知道日軍現在肯定會大規模的搜查,是會搜查到那些人的身上,要是說身份是經不起推敲的,事情就會變的麻煩起來。
「我知道了!」
楚牧峰眼底閃過一抹狠光後說道:「我原本是想要在北平城暗暗的建立起來北平站的,但現在看來是沒戲了。」
「日軍是肯定會對咱們嚴密排查的,既然如此就沒有必要再暗中建站。所有的弟兄都必須歸攏,隨時準備出城。」
「現在出城不容易。」霍西遊說道。
「一下出去這麼多自然是不容易的,但要是說想辦法分批出去還是沒問題的。這裏畢竟是北平城,這麼多人口進進出出的,難道說日軍真的能封城不讓人進出嗎?」
「真要那樣,不要說是咱們,就連日軍恐怕都是受不了。」
楚牧峰一揮手臂,自信的說道:「這事我來安排,肯定能將咱們的弟兄都安全帶出去的。出去之後,咱們再想辦法做事。」
「好!」
目前來說只能是這樣。
會議結束,等到幾個人都離開後,黃碩找上楚牧峰,神情有些內疚的說道:「隊長,我想要對您說聲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連累您要更改咱們的作戰計劃。」
「你是該說聲對不起,但說過就算了,這事不要當回事。」
楚牧峰拍拍黃碩的肩膀,凝聲說道:「這件事是因你而起的,但換做是裴東廠是霍西遊是西門竹,我都會這樣做。」
「咱們是一起出來的,我就要爭取把你們再完整無損的帶回去。再說現在的結果不是挺好的嗎?最起碼大家都沒出什麼意外。」
「至於說到破壞掉的局面,以後再想辦法做就成。只要人活着,比什麼都強,懂嗎?」
「是。」黃碩心底頓時流淌着一種感動的潮流。
他知道楚牧峰說的是真的,不是在純粹的安慰自己。
因為這件事換做是楚牧峰被圍困的話,黃碩哪怕是拼着不去執行任務,拼着自己死掉都會去營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