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單,我要那份被策反人的名單,我知道你肯定有,對吧?」楚牧峰收斂起來自己的所有震驚和憤慨情緒,嚴肅問道。
「對!」
夏目櫻春沒有否認的意思,這事也沒有必要否認,因為她清楚自己就算不說,大橋麻衣也肯定會說出來。
要是說等到大橋麻衣先說出來,自己剛才的表現就將沒有任何意義,自己想要報仇雪恨,更加會成為奢望。
既然已經選擇了投降,就不必再藏着掖着。
「楚牧峰,你會說話算數的,對吧?」夏目櫻春面頰上浮現出着一種期待。
「嗯!」
楚牧峰點點頭,肅聲說道:「我說過的話都會算數,我說過只要你好好配合,就會給你報仇雪恨的機會。你呢,決定徹底坦白沒有?」
「決定了。」
夏目櫻春努努嘴,指着自己脖子上掛着的項鍊,輕聲說道:「我的項鍊就是鑰匙,藏着那份名單的地址就在風華銀行的第九號保險箱中。你只要拿着我的鑰匙過去,就能打開保險箱。裏面不但有已經被策反人物的名單,還有之前那些已經離開北平城讓人的詳細資料。這些都是經我手記錄的,我在交給織田武平的同時都留有備份。」
「好!」
楚牧峰很利索的就將她的項鍊拿下來,這件事他準備親自去辦,交給別人去做他不放心。畢竟那份名單至關重要,絕對不能說出任何簍子。
「現在最後一個問題,你們蛛組最近在策反的是誰?誰最有可能被你們策反?」楚牧峰想到最有可能背叛的人是王為民便直接問道。
他想要知道這個王為民到底是不是真的賣國賊。
「最近蛛組正在策反的對象只有一個,他就是王為民。不過可惜的是,他現在還沒有被策反,但我相信只要假以時日,是能拿下來他的!」夏目櫻春說出這話時候的神情是自信的,她對這件事是前所未有的肯定。
「你就這麼確定?」楚牧峰狐疑的問道。
「楚牧峰,我知道你是警備廳刑偵處的科長,知道很多事情。但你卻未必知道王為民的為人吧?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性格,做出過什麼事情,你都一清二楚嗎?你不會知道的。」
「忠義社是他扶植起來的勢力,這個相信你清楚。可你清楚嗎?忠義社在他的手中都做出過多少喪盡天良的壞事,而在這些壞事中,有着很多都是我們蛛組要求他去做的。他雖然說沒有被我們策反,可卻真的是和我們合作,在那些合作的事情中,有很多都是針對你們國家抗日運動的,都是在他的佈置下被破壞的,你說他就算沒有被策反,和策反又有什麼區別?」
「也就是說我們想要真正的策反掌握他,不然只是這樣合作着做事也成。所以說你不要把王為民看的多重要,那就是一個視財如命,為了錢財可以沒有底線的人!」夏目櫻春眼中流露出冷光,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
她雖然說做的是策反工作,可對這種極容易被策反的人,是沒有任何好感的。
竟然是這樣的。
楚牧峰心裏吐出一口氣,畢竟不管怎麼說,王為民都還沒有被策反。當然你說他以前做過的那些事情就能既往不咎嗎?當然不能。
這事以後再說。
現在還是蛛組的事情為主。
「夏目櫻春,蛛組的事情我們談的不少,現在我想要問問你,知不知道蟾組?還有五毒組都有哪些間諜小組,你清楚嗎?」楚牧峰話鋒一轉問道。
「蟾組?」
夏目櫻春眼中露出一種迷惑光芒,下意識的搖搖頭說道:「我沒有聽說過蟾組,五毒組當然知道,說的就是我們五個間諜小組,但我也只是知道有五個。甚至在蛇組和蠍組沒有暴露之前,我對這兩個小組也是一無所知的。」
不知道嗎?
楚牧峰對這樣的答案也是能理解的,每個五毒組都擁有着最高的獨立權,他們彼此之間是不會互相聯繫的,就算是聯繫也得是通過特高課。
「暫時先這樣,我去取名單。」
楚牧峰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你等下!」
夏目櫻春突然間咬了咬嘴唇,喊住楚牧峰後,眼底閃爍着一抹期待神情,「楚牧峰,我知道這樣說可能有些過分,但我還是想要說出口來。」
「要是說我真的沒有辦法離開,沒有辦法親自報仇雪恨的話,能不能請您幫我將織田武平殺死。至於說到罪魁禍首的柳生蒼神,您能殺死就殺,不能殺死的話我也不會責怪,但請您最起碼殺死織田武平!」
「我答應你。」楚牧峰冷靜回答。
「好,謝謝!」夏目櫻春佈滿着血痕的身體明顯鬆弛下來,目視着楚牧峰離開。
她這也是無奈之舉。
假如說能親手報仇是最好的,但她能離開嗎?夠嗆!自己畢竟是間諜,你都已經被人家抓獲的情況下,還想要獲得自由無疑是奢望。
那些被特高課抓住的間諜,不都是被無情處決掉嗎?
「不管如何說,知道真相總是好的,最起碼不會無法報仇,不會稀里糊塗地死掉,不然真的會像是楚牧峰說的那樣,就算死,父母妹妹都不會原諒我,」
「該死的織田武平,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竟然利用我對你的信任如此矇騙我,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
審訊室外。
楚牧峰對負責這裏的王格志沉聲說道:「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准進審訊室半步,有違令者,直接拿下!」
「是!」
王格志沒想到僅僅因為裏面的一個囚犯,會讓楚牧峰下達這樣的命令,看來的確是有大事,精神立刻高度緊張,眼神銳利無比。
外面的辦公室中。
楚牧峰見到了一直等候的曹雲山,將和夏目櫻春的談話內容說出來後,曹雲山也是精神振奮。
他沒有想到今晚最大的收穫竟然是在一個女人那裏。是她將蛛組的所有秘密無所遮掩的暴露出來,而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拿着這些秘密去印證。
「風華銀行是一家擁有着美方背景的銀行,安全措施十分嚴密,除非是有鑰匙,否則一般人根本別想進去打開保險箱。眼下他們肯定已經休息了,咱們只能明天早上去,不過不要緊,反正沒誰知道這個事兒,咱們只要保密就行。」
曹雲山在辦公室中走動了兩下後,跟着一把拿起電話來又重重按了下去。
「這個情況必須得給廳長匯報,讓他心裏有數。這樣,這邊的審訊繼續按照之前的計劃進行,我來看看廳長在不在,咱們這就去面見回報。」
「是!」
曹雲山打通電話請示過後,閻澤那邊自然是很快答應下來,讓兩人趕緊過去。
「走吧!」
楚牧峰在離開前囑咐蘇天佑他們繼續展開審訊,並將一些已經掌握的基礎資料交給了每個隊長們,讓他們好能做到心中有數,有的放矢。
……
凌晨時分。
北平城警備廳。
每個科室裏面都有人在小聲議論着,他們當然不敢大喊大叫,但臉上卻都帶着幾分詫異和不滿,對這一晚上的值班有所抱怨。
「上面也沒個具體說法,咱們這一晚到底是做什麼呢?就這麼守着都快天亮了,我都快困死了,眼皮子都睜不開。」
「說的就是,一夜不睡,白天還做不做事?」
「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情況,這麼瞎折騰人。」
當然這種抱怨只能是私下的,沒誰敢去跟上級嚷嚷,誰要是敢這樣說,那就等着被開除吧。
既然不願意幹活,還留在這裏做什麼,統統滾蛋得了。
廳長辦公室。
一夜沒有睡的自然還有閻澤。
他比所有人都慎重,想到紅楓洞那邊的情況,他就充滿着期待,期待着能夠有所收穫。
直到曹雲山和楚牧峰聯袂而至,閻澤的臉上才露出笑容來。
「廳長!」
「來來來,先坐下說話!」
閻澤揮手招呼兩人落座,等到分別坐下後,曹雲山就笑着說道:「廳長,今晚總算是不負眾望,咱們不但將蛛組連根拔起,更是掌握了一些很重要的情報。這些情報的價值是無法估量的,具體的經過讓牧峰給您匯報吧。」
「牧峰,說說吧。」
「是!」
楚牧峰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地衝着閻澤恭敬說道:「廳長,今晚的行動計劃您是清楚的,在行動之前是得到您同意才開始。」
「所有被咱們監控的目標,都全部被逮捕,關押到紅楓洞中,然後還有三個間諜不在監控範圍內,但因為柳生滄泉提供的消息和證據,讓我成功撬開了其中一個女間諜夏目櫻春的嘴,她毫無保留地就將蛛組的所有情況都交代了,那三個漏網之魚也被如數拿下,另外蛛組的詳細資料,我也都已經整理好,這裏是一份原件,請您過目。」
一邊說着,楚牧峰打開包,從裏面拿出一疊整理好的口供遞過去。
「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那份被策反人員名單,被夏目櫻春藏在風華銀行的第九號保險箱中,咱們只要得到這份名單,就能夠挖出一批大魚,而且再審問織田武平的時候,也能立於主導地位。」
這番話說出後,閻澤半懸的心情頓時落地,大安。
「好!好!好!太好了!」
連道三聲好字,閻澤猛然站起身來,雙手放在桌面上眼神璀璨地說道:「風華銀行是一家有着美方背景的銀行,在北平城中是沒誰敢找麻煩。名單放在那裏的話,的確是萬無一失的。」
「這樣,你等到天明就去將那份名單取回來,那份名單太重要了,無論如何都要拿到手中。」
「是,天明後我親自去取。」楚牧峰沉聲說道。
「還有別的事兒嗎?」閻澤繼續問道。
「廳長,再有就是王為民的事。」楚牧峰說到這個的時候,語氣有些停頓,看到他的模樣有些遲疑後,閻澤的心底冒出一股不好預感。
「難道說王為民已經被策反了?」
「暫時還沒有!」
楚牧峰想到夏目櫻春說過的話,便很坦率的全都說出來,說完後,在閻澤和曹雲山有些沉重的表情中,不緊不慢地說道。
「廳長,我覺得夏目櫻春說的沒錯,就王為民做出的那些事,即便是現在沒有被策反,距離真正投靠島國也只是時間長短而已,而且就他替蛛組做的那些事,本身便是一種叛國行為。」
「廳長,要是說咱們警備廳不方便動他的話,我建議將這事告訴梁副部長,我想由您說出這事會比較好。」
閻澤眼皮微顫。
楚牧峰的話已經很明確,想要表達的意思多簡單,那就是只要將這事說給梁千里知道,便等同於賣出一份大人情。
而且這事的後果也不用閻澤來承擔,畢竟不管如何說,王為民也是有後台的人,你要是說沖在前對付人家的話,後台肯定會記恨上的。
現在所有危險全都能規避,還能平白落得一份人情,何樂不為呢?
「廳長,牧峰的這個建議我覺得可行。」
曹雲山聽到這裏後眼神微凜着說道:「王為民既然做出過這麼多喪盡天良的事情,那麼咱們是絕對不能知情不報。」
「您要是說隱藏起來這些事,將來一旦被調查出來的話,反而變成了詬病。既然是要稟告,就不如當做人情送出去好了。當然這事也是要給唐部長說下,不過我覺得唐部長未必會有心情和精力來處理這事,畢竟他那邊也很忙。」
很忙嗎?
這是一種隱晦的說法,實際上唐千秋既然就要調離內政部,是不會想要再節外生枝,也不需要靠着功績來襯托自己。
那樣的話,他有必要得罪王為民背後的人嗎?他不會那樣愚蠢,而他要是說不去做的話,就會將這事推出去。
推給誰合適?
自然是梁千里。
金陵梁家好歹是個大家族,唐千秋和梁千里也沒有什麼矛盾,以前是因為權勢有所鬥爭,但如今唐千秋都要調離,還怎麼會去和梁千里鬥法。
「這事我想想再說,不過雲山,你那邊即刻安排人監視起來王為民的一舉一動,他要是說有任何逃走的跡象,我准許你們立即拘押。」閻澤沉吟片刻後說道。
「是!」曹雲山朗聲應道。
三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後,閻澤跟着說道:「牧峰,在沒有找到那份名單之前,那些參加了納善畫廊酒會的人是一個都不能放走。回頭我會讓睿廣廳長將人都交給你,最後該怎麼處置,也交給你去辦吧。」
「是,廳長!」
楚牧峰知道這是閻澤的示好和獎賞。
那群人都是頗有身價,來都來了警備廳,想要輕而易舉就走怎麼可能,無論如何都得放放血。
這可是一份美差。
「廳長,如果沒其他吩咐,我先回紅楓洞了。」楚牧峰起身肅聲道。
「嗯,去吧去吧!」閻澤笑着揮了揮手。
這次是楚牧峰獨自過去,曹雲山是留下來的,當辦公室中只剩下兩人的時候,閻澤笑吟吟地拿出煙,曹雲山急忙接過來,並給廳長先點上。
「這次蛛組被連根拔起,而且還帶出那些被策反的人員名單,絕對是對島國特高課的重創,這樣的成績即便是力行社特務處那邊都沒有誰能做到,咱們成功了。這份功勞是格外巨大,這塊蛋糕也是美味的。雲山,靠着這塊蛋糕,你就能夠再前進一步了!」
閻澤的話剛說出,就讓曹雲山眼底閃過一抹亮光。
「廳長,您看這事真能成嗎?」
「當然能成!」
閻澤理所當然般的點點頭,傲然說道:「原本你的口碑就不錯,也做出過很多事來,而現在隨着蛇組,蠍組和蛛組的被端掉,你的功勞將沒誰能撼動。」
「這次只要將蛛組的事匯報到部裏面,你屁股下面副廳長的位置絕對跑不了,所以說你就安心等着吧。」
「雲山多謝廳長栽培!」
面對着閻澤的這話,曹雲山表現的很激動,他微微鞠躬,然後語氣亢奮地說道:「廳長,我知道這都是您的提攜,沒有您的話,我是絕對不可能說擁有現在的位置。您放心,我還是那句話,不管是在哪個位置上,都會為您效命到死。」
「嗨,說什麼死不死的,嚴重了!」
閻澤擺擺手,跟着微微揚眉,話鋒一轉道:「你要是說聲升任副廳長的話,你屁股下面的刑偵處處長位置是肯定要交出來的。說說吧,對這個位置你有什麼想法?有誰是最適合接管的?」
「廳長,您說了算,我沒有任何意見!」曹雲山想都沒想就斷然說道。
在這種並非自己所能掌控的人事任命上,他是不會胡亂指手畫腳。
你張嘴就說出來誰合適,那麼閻澤下面的話該怎麼說?要是說他心裏也有一個合適的人選,豈不是會尷尬?所以就不如不說,將主動權丟給閻澤就好了。
「你呀!」
閻澤抽着香煙,雙眼微微眯縫成一道線,在青色煙霧的翻騰中,面色冷靜的說道。
「其實你上去了,處長的位置楚牧峰是最合適的,但你也清楚,他的年齡畢竟太小,資歷不夠,要是說硬是將他按到你的位置上去,未必就是好事。」
「您說的對!」
曹雲山對這個問題早就有所思慮,很坦然地說道:「楚牧峰的確是個有本事有能力的人,這次能夠將蛛組連根拔起,他當居首功。但要是說靠着這個功勞就一躍成為刑偵處處長的話,未免有些太快,也會難以服眾!」
「但有功必賞,不可能說牧峰立下這麼大的汗馬功勞,咱們卻是無動於衷,連個一官半職都捨不得賞,這樣做會寒人心的。」
「你信不信,楚牧峰這小子現在已經名聲在外,要是說別的警備廳能將他要走的話,刑偵處處長的位置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就給出!」閻澤自顧自地說道。
「那您的意思是?」曹雲山遲疑着問道。
「先升個副處吧!」
閻澤說出這個後,語氣便愈發堅定,拍板說道:「嗯,就是副處,等這次蛛組的案子結束後,提拔楚牧峰為刑偵處的副處長。有着蛇組,蠍組和蛛組三大間諜小組被搗毀的功勞在,在廳內是沒有誰提出任何意見的,也沒誰敢提出來。」
「廳長所言極是!」曹雲山點點頭附聲道。
這個事兒就這麼定下了。
……
警備廳內的拘留室。
這裏拘留着不少人,他們都是參加納善畫廊的商人。
說起來他們也是感覺很委屈的,好端端的去參加一個酒會,怎麼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關押起來。
雖然說他們沒有被分別隔離,可都被扣留在這裏,也是感覺很憋屈。
「你們看看,外面的天色都快要亮了,咱們這是被莫名其妙關了一夜嗎?」
「我就納了悶,咱們到底犯了什麼罪?」
「你們說會不會是納善畫廊的問題?」
「他犯了事兒,關我們幹嘛?」
……
像是這樣的議論聲此起彼伏的響起着,每個人都是充滿着怨意,可惜他們能做的就是抱怨,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你說你是什麼人,有着什麼樣的背景,想要給誰打電話,都沒戲。
在這拘留室中值班的人員,壓根就不會和你廢話。
除非你主動尋死,他們才會出聲干擾。
但問題是這群人想死嗎?
當然不想,他們還要享福呢!
秦睿廣是負責來處理,但他好歹也是廳長,自然是挑大魚,不會每個都去一一過問。
正好路過這裏的楚牧峰聽到了裏面的喧譁聲,原本是不想要過來的他,下意識地停了下腳步,轉身就走過來。
「楚科長!」
楚牧峰微微頷首,淡然問道:「裏面是從納善畫廊帶回來的那群人吧?」
「對!」
「我要進去看看。」
「是!」
這批人就是楚牧峰帶回來的,看管的也是一科的警察,誰會阻擾他。
隨着楚牧峰的進來,剛才還是喧譁着的拘留室瞬間就變得安靜下來,每個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短暫的靜寂後,質疑聲轟然爆發。
「楚科長,我們想要出去!」
「我們到底是犯了什麼罪,你要把我們都拘留在這裏?」
「你們警備廳也不能這樣肆無忌憚的做事吧?你要是再不放我們離開,我出去後要你好看。」
「楚科長,我沒犯事啊,我可是本分商人啊!」
……
有悲憤質疑的,有出聲恐嚇的,有卑躬屈膝的。
面對這樣的眾生相,楚牧峰的神情沒有一點變化,語氣沉穩地說道:「你們都是參加納善畫廊被帶回來,什麼原因暫時不能說,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一點,要是說誰還敢繼續大呼小叫的話,那麼就別想回去了。」
「為什麼啊?」
「沒有為什麼!」
楚牧峰面色淡漠的掃視過去,「我現在要是說出為什麼,你們敢聽嗎?」
「我……」
剛想要脫口而出敢聽的那個商人,話到嘴邊碰觸到楚牧峰的冰冷眼神,便一下咽回去,臉色尷尬地坐到牆角去。
敢聽嗎?不敢的,誰知道楚牧峰會說出來什麼話,要是重要機密的話,自己聽到豈不是自討苦吃?這點自覺他還是有的。
「這就對了,都老實點,稍安勿躁。」
楚牧峰說完後就轉身往外走去,邊走邊吩咐道:「從現在起,記下他們每個人說的每句話,等到我回來後拿給我看。」
「是!」
拘留室頓時一片死寂。
……
今晚的北平城註定是難以平靜。
所有參加納善畫廊的商人全都被扣留拘押,他們的家人自然是不乾的,肯定是找人找關係,要討要個說法。
但讓人詫異的是這種鬧騰是雷聲大雨點小,很快就被平息。
他們的怒火是能被控制住的,但有個人卻是惴惴不安的。
他就是王為民。
王家府邸。
一晚上都沒有好好睡覺的王為民,天還沒有明亮起來就早早醒了過來,他起身在臥室中來回走動,感覺不舒服後,就又來到書房。
「老爺!」
蘇東陽這個心腹管家知道今晚的事情有些奇怪,所以說更是沒有睡覺,一直在旁邊伺候着。
如今看到王為民起身來到書房,自然而然是跟隨着進來。
「調查到什麼消息沒有?」王為民端起桌面上的茶杯,發現裏面是涼茶後就心情煩躁地重重放下,茶水潑濺的四處都是。
蘇東陽急忙上前拿起抹布擦拭,然後小心翼翼的說道:「老爺,梁棟才把董山帶走後,我就開始調查這事。」
「但奇怪的是,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搞清楚董山被關在哪裏。而且有意思的是,警備廳刑偵處一科的人仿佛都在行動,他們今晚帶走很多人。我剛剛查到一條消息,想着要給您說,您就醒了。」
「什麼消息?」王為民煩躁不安的說道。
「今晚納善畫廊有個酒會,您也收到邀請函不是。幸好您沒有去參加那個酒會,刑偵處一科的人竟然把所有參加酒會的人全都帶走了。」
蘇東陽也是剛知道這個事情,所以說就趕緊匯報,因為他知道王為民和柳城的私交是不錯。
「什麼?」
果然。
聽到這個消息的王為民臉色大變,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珠,緊聲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納善畫廊的那些商人全都被帶走?那柳城那?」
「柳城和所有納善畫廊的人也被帶走,但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裏,我怎麼調查都查不出來他們去哪兒了,就和董山一樣,仿佛人間蒸發了似的。」蘇東陽很無語的蹙眉,想到這事他就感覺很無奈,這北平城竟然還有他查不到的事兒。
說來也活該他倒霉,要是說忠義社還在的話,總有人手調配,而現在忠義社的黑九和劉修都被帶走,他去哪兒調人?
柳城被帶走。
董山被抓。
納善畫廊所有人都被扣留。
王為民的臉色已經變得陰沉可怕。
他知道柳城的身份嗎?不知道!但他卻對董山的身份有所猜測,而董山又是和柳城的關係不錯,他之前做過的那些事情,雖然說都是董山和他談的,但背後卻都有着柳城和納善畫廊的影子。
你說他能不害怕嗎?
在他的猜測中董山即便不是島國間諜,也是和島國特高課有着親密關係的人,他更加傾向於的是已經被策反的人。
要是說這種猜測是真的,便說明整件事性質會很嚴重。
楚牧峰的行動絕對不是隨意而為!
梁棟才的抓人更是有目的的。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會不會成為下個目標?要是說自己被他們盯上的話,那處境就會變的很危險起來。
我該何去何從?
「老爺,咱們還要繼續調查董山的下落嗎?」蘇東陽輕聲問道。
「不用調查了!」
已經敏銳察覺到這事不對勁的王為民,怕的是蘇東陽要繼續調查會惹禍上身,便直接喝止住。
「從現在起,有關董山和納善畫廊的所有事情都不准再碰。不但不要碰,還有就是咱們要切斷所有和董山有過聯繫的痕跡。」
「這事你趕緊去辦,記得,我說的是所有痕跡都要抹除掉,不能留下任何一絲來,要切的乾乾淨淨。」
「是!老爺。」
蘇東陽是不清楚這裏面的玄機,但既然這事是王為民吩咐,他照做就成。
實際上這所謂的痕跡是有的,不過也沒有多少,想要抹除的話應該不困難。
「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王為民如今是有些後怕,但也感覺到很慶幸。後怕的是自己要是被梁棟才盯上的話,那絕對是一種災難。
慶幸的是自己始終沒有被策反,而之前和董山做過的那些事,儘管說有些是很惡劣的,但只要抹除痕跡,沒誰發現,自己就是安全的。
「只要沒有投靠島國的確鑿證據,就沒誰能動我。」
這就是王為民的底氣。
……
紅楓洞審訊室。
一晚上的審訊過後,現在已經是接近凌晨五點鐘。疲憊不堪的不只是那些間諜,一科的這群人也都是有些睏乏。
畢竟刑訊這事不是說處決,一顆槍子就能解決問題,需要動腦子費心神。
但成績也是很喜人的。
儘管說那些普通隊員知道的事情不多,可他們大多數都招供,沒有招供的沒有剩下幾個。
通過他們的供詞,就能夠作為一種佐證,看看夏目櫻春他們說出來的是不是真的對的,畢竟他們都是執行者,他們做過的事才是真的任務。
至於說到高層的話,夏目櫻春已經全都招供。
大橋麻衣儘管說沒有如數招供,但也是說出很多有價值的情報來。
惟一沒有撬開嘴巴的只有兩個人,組長織田武平和副組長黑島川雄,這兩個人目前已經是體無完膚,卻硬是扛到現在。
哪怕是奄奄一息,傷痕累累,都沒誰妥協投降。
「科長,這個黑島川雄的嘴真夠硬的,我硬是沒有能撬開。不過他現在已經是夠嗆能撐下去了,要是說再用刑的話,我怕他會死。」
黃大風有些懊惱的搖晃着腦袋說道,心情很不爽,別人都已經拿下,自己這邊卻始終停滯,誰能有好心情。
「那就等等再用刑了!」
楚牧峰面無表情的掃視過那間審訊室,眼眸深處有寒光閃過,「真要是死了,反而便宜他了,也是咱們的損失。」
「要知道他們現在每個人都是寶貝疙瘩,別逮捕的時候沒死掉,審訊的時候死掉。就算是死,也得是等到咱們將他們交上去後再死。」
「織田武平也是如此。」
黃碩的語氣有些蕭瑟,想到自己審訊專家的名聲就這樣被織田武平給打破,他心裏就憋着一股火,憤憤說道。
「我也沒想到這個織田武平會這麼能扛,都已經變成這樣,卻每次都咬咬牙挺過去。我也不敢說真給整死,科長,您說現在怎麼辦?」
「暫時休息!」
楚牧峰想着自己只要等到天明就能去將名單取過來,只要有名單在手,就能夠瞬間攻破和撕裂掉兩人的心理防線,就不再心急。
「弟兄們忙活一晚上都累了,別折騰了,先緩口氣。這刑訊又不是說非得一下就能成功,咱們有的是時間陪他們耗着。反正蛛組已經全部落網,咱們還有什麼好擔心。」
楚牧峰這話說的很明白,要是蛛組有一個間諜在外,他們都得忙活,可現在既然所有人都已經落網,那就暫時休息下也沒事。
張弛有度。
當然即便是休息,所有人也都只能是留在這裏,在這兒他們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就是不能離開半步。
紅楓洞的規矩必須遵守。
時間分分秒秒流逝。
風華銀行。
當這裏剛剛開門的第一時間,楚牧峰就走進來,他拿着夏目櫻春的鑰匙,自然就能去保管室,打開保險箱拿到了那份名單。
在看到那份名單的同時,他也看到了另外一份名單。
「正在被策反的人員名單!」
有點意思。
這份名單夏目櫻春也說過,楚牧峰心裏面同樣很在意。
畢竟已經策反的就不說了,這些正在被策反中的同樣都是寶貝。他們能扛住的話就都是好樣的,而要是說扛不住被策反的話,就等同於背叛了祖國和民族,那麼等待他們的也就將是叛徒賣國賊的處決。
「眼下有這兩份名單在手,蛛組就將再沒有任何秘密可言。織田武平,咱們很快就能見最後的真章,我等着看你還如何自負驕傲。」
收好名單,楚牧峰轉身走出風華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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